李崇琰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伞尽量护住顾春那一边,摇头笑笑。
江瑶急忙冲过来扯了扯顾春的袖子,低声道:“你别激他呀,仔细待会儿真跳下来了!若出了什么差错,钊哥回来没法交代。”
据说卫钊早上揍了豆子一顿后,就急急忙忙下山去屏城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卫钊没在,豆子只怕也不敢闹这么大动静。
顾春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我还得哄着他?”
“小孩子闹气,好好说总归妥当些吧。”江瑶小声道。
“可拉倒吧,你们不是好好劝他半晌了吗,”顾春笑着嘲她,“若是好好说有用,犯得着叫我出来么?”
江瑶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时语塞。
“来了来了!”司梨从后面穿过人群挤上前来,递给顾春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呐,你要的小石子儿……不是,你要这做什么?”
顾春没回话,只将那布袋子接过来顺手递给李崇琰。
李崇琰单手接过那袋子小石子儿,眉梢轻挑,好笑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顾春冲他甜甜一笑,低声交代:“你替我拿着就行。”
房顶上的豆子见状更气了,哭得直抽:“你们把我当回事行吗?怎么还聊起来了!”
伞下的顾春再度仰起头,似笑非笑地喊话:“卫翀,我再问你一次,你下不下来?”
豆子的大名叫卫翀,不过顾春通常不这么唤他。一旦这么唤他,多半就表示——
他要惨了。
豆子被她这一唤吓得,都忘了哭了:“混蛋顾春!你想做什么?你是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儿!”
“哦,平日里跟我称兄道弟的时候你就是大人,这会儿知道要倒霉了你就是小孩儿了?”顾春哼了一声,双臂环在胸前,仰视着房顶上那个狼狈的小身影,“最后问你一遍,下不下来?”
此刻豆子自己也觉有些丢脸了,他大约事前没料到会惊动整个寨子的人,更没想到会惊动顾春这个熊孩子中的王者,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哭到纠结的小脸在雨中显得特别可怜,片刻后,心中那股委屈与愤懑终于占了上风,于是鼓足勇气梗起小细脖子弱弱喊回来——
“不下!要卫钊跟我道歉我才下!”
话音一落,顾春冷笑着侧了身,果断自李崇琰手中那个袋子里抓出一把石子,扬手就一颗颗朝房顶上扔。“下不下来?!”
豆子大惊,再也顾不上哭了,慌张地左扭右曲地忙着闪躲,口中委屈地大声解释:“卫钊他、他打我啊!”
“他打你,你就要去死?”顾春越说越来气,手中的石子仍得更用力了,“他打你你不会打回去呀?给我滚下来!”
围观的众人听得轰然大笑,江瑶与司梨不约而同地分别扯了扯她的两边衣袖。江瑶低声啐道:“你教点好的不行吗?”
顾春不理她,手中的那把石子已扔完,便拍拍手道:“卫翀,你真不下来?”
豆子这回不敢应声了,抿着小嘴坐在房顶上,小脑袋被雨淋得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顾春点了点头,回头冲人群的另一头扬声喊道:“叶行络,把你的十字弓给我!”
“好咧。”叶行络答得干脆极了。
这两姐妹一唱一和的,语气认真无比,给豆子吓够呛,立刻抽抽噎噎地扶着房顶瓦檐试着站起来,又急又恼地对顾春喊:“我下来!下来!可我……下不来了呀……先前上来时……没这么高的……”
众人再度哄笑,江瑶连忙让候在阁楼窗前的人上了房顶,将他抱下来。
那些在下头看热闹的人原也是故意聚在那里,怕他当真跌下来没人垫着。此刻见他已不再闹死闹活了,便陆续哄笑着各自回家了。
片刻后,被人抱下房顶的豆子自屋里冲出来,一把抱住顾春的腰,委屈大哭。
“他凭什么打我!我没做错的!”
顾春倒不知发生了何事,也知此刻便是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伸手要抱他。
李崇琰沉默地将手中的伞递给顾春,弯腰将豆子抱了起来。
“他打你,你若觉得你没错,他又不听你讲道理,那你……就打回去呀,”顾春笑着将伞撑得高一些,转头对卫家的人道,“我带他到凉云水榭玩儿一会儿,你们替他拿身干净衣服来。”
卫家的人应了,司梨便随他们去取衣服。
豆子被李崇琰抱得高高的,扭头抹着眼泪接着对顾春哭:“可我、我打不过他呀!”
顾春噗嗤一笑:“你不会先记下来,等他老了你就长大了,到时候再满屋子追着他打回去呗。”
豆子见她笑得幸灾乐祸,也知道她在睁眼说瞎话,于是气恼地反身扒在李崇琰的肩头边哭边蹬腿儿。
抱着豆子回凉云水榭的路上,李崇琰沉吟片刻,忽然郑重地略偏了头,凑近顾春的耳边,声音中有淡淡的苦恼和纠结——
“咱们的孩子,只怕不能让你教。”
顾春耳根一红,瞪他,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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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扔了1个□□投掷时间:2017-09-05 18:2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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