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和的话还真没半分是假的,薄阎的确是快要病死,俞聂生回到青藤山庄后第一日命人买了布置灵堂的白帐子,第二日找账房先生去薄阎房里当众算山庄资产,第十日去镇子的棺材铺转了圈。
从棺材铺回来,俞少爷冲进灵堂将白帐子全都撕下来,赶走账房先生,召回各大药方的主治大夫为薄阎会诊。
会诊前,大夫们被薄庄主召进房中说话,出来后便都对着俞聂生行礼,说是以后青藤山庄以及名下各处药方就靠俞庄主带领。
俞聂生站在原地懵了下,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却格外坚定。
他站在门外对着里头的人说,青藤山庄是你的,我不要。
你要是真想补偿我,就把俞府修好送给我。
那是我的。
尽管晏昭和岔开话题,洵追也被俞聂生宽宏大量被杀了全家还要继续追求爱情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气气得不轻,但他依旧不依不饶问晏昭和还有什么花招。
二人你来我往又打又骂,到最后洵追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晏昭和哄着洵追睡下,吹灭最后一根蜡烛后,隐藏在最深处的思绪才混着越来越明朗的月色露出来。
“大公子,我们晏家的仇不报了吗!”
报?
晏昭和靠在椅子上,手指抵着额角目光落在书房最暗一角。
老人佝偻着背,老眼浑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小指上纹着水滴与剑交叉的图案,因年岁长久而跟着逐渐失去水分的皮肤褶皱重叠。
晏昭和沉声道:“我不记得了。”
“大公子!”老人呵斥道,“大公子也被小皇帝迷惑心智,打算像侯爷那样不清不楚混日子了吗!”
“家族要求我做的每件事我都做到,下毒也一日不落,这么多年桩桩件件我都未曾亏欠。”晏昭和摇头道,“我自认为仁至义尽,时至今日,却不得不怀疑家族到底为何如此执着。”
他说罢,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纸。
“在刑部侍郎未曾来得及从雏娘口中撬出来线索时,雏娘的妹妹送给我一张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