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应该写什么?”严岑像是被他逗笑了,发出混合着气音的笑声:“loveneverfails?”
严岑的英文发音很奇怪,有点接近于初学者和口音之间,会不自觉地咬着重音,听起来有些微微的滑稽。
只不过他那副好听的声音足以打消这点小瑕疵,许暮洲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些苦涩的笑来。
“许暮洲。”严岑轻声说:“主观意愿和情绪都是人活着的证明,情绪波动越高,说明人越鲜活。”
许暮洲没出息地攥着严岑的衣服,抵在他的肩窝上,足有两三分钟才放手。他并不是对纪筠,只是在看到手机屏保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近乎窒息般的懊丧和遗憾。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他被接上了某种接口,在短短的半秒钟之内,被灌输了那么一小节来自纪筠本身的情感。
只是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许暮洲放开严岑,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所以直到身在回去疗养院路上,许暮洲才终于找回了跟严岑说话的勇气。
“所以我在游乐场见到的那个,究竟是什么。”许暮洲忍不住问道。
副驾驶的严岑睁开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本来以为凭小狐狸刚才那个避他如洪水般脸皮薄的架势,怕是回永无乡之前都不会跟他说话了,没成想这么快就能做好心理预设。
严岑慢吞吞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许暮洲“怕鬼”的特点太深入人心,严岑还在琢磨着怎么说才比较委婉。
“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严岑顿了顿,才尽量轻巧地说:“亡者,或者说是魂灵。”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许暮洲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不过游乐园里哪个“纪念”整体来说胳膊腿完好,长相还乖巧可爱,没有孙茜那种直面灵魂的冲击,所以没对许暮洲造成什么心理阴影般的内心伤害。
“……我不太理解。”许暮洲皱着眉:“纪筠是怎么做到的?”
“足够强大的执念可以沟通空间。”严岑坐起身才发现这个角度被阳光晃得厉害,他伸手拉下副驾驶的遮光板,说道:“对于这个时间线的人来说,我们不也是‘外来者’吗。”
“那‘纪念’在什么地方?”许暮洲问。
“就在她身边。”严岑说。
严岑的语气是一贯的平静,许暮洲却平白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