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许暮洲问。
“在她心里,在她身边。”严岑说:“我之前给她做催眠治疗的时候曾经好奇过一件事——她心里那个所谓的无名墓碑。这种明显跟死亡有直接联系的因素通常代表着主观者有自毁或自杀倾向,但纪筠没有。”
“因为你说过,她的世界有光?”许暮洲问。
“这是其中之一。”严岑说。
他拉高了座椅靠背,将自己身边的窗户拉下一道小小的缝隙用来换气。严成弘这辆车是老款,空调系统不知道多长时间不保修了,换气口呼呼直响,车里憋闷得像是马上要二氧化碳中毒。
许暮洲迟迟没等到他说话,开口催促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生机,她的内心世界整体基调很暗淡,但却不是枯死的。”严岑顿了顿,才说道:“我早应该发现。”
“发现那是两个人?”许暮洲随口说:“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种高难度操作,正常人想不到很正常吧。”
严岑笑了笑,没有说话,看起来接受了这句不走心的安慰。
许暮洲没有过于在意这种路途闲聊,他的手指敲着方向盘,还在想纪筠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绣球花只变白了一半,许暮洲有预感,剩下一半还在纪筠自己身上。
或者说,在“纪念”身上。
第64章望乡(二十四)
感谢非高峰期的畅通路况。
许暮洲提心吊胆地走了一路,好歹没发生被交警以“无证驾驶”名义扣下的情况。
后半截路程中严岑见缝插针地靠在椅背上补了个觉,直到车子重新停在疗养院的地下停车场才醒转过来。
许暮洲将车停在原本的空车位上,拉上手刹,转过头问道:“你要不要歇一会儿再上去?”
“不用。”严岑捏了捏鼻梁,探身从后座拿过了档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