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一旦稍有松懈,就会看上去很不柔软。
对于情绪的反复,沈听眠无从解释,整整一天他都活在躁动里,坐立难安,如坐针毡。他嫉妒、艳羡所有的明媚,又深深为自己感到羞愧。
他压低眉梢,淡淡地说:“谢谢。”
他不喜欢李牧泽在此时的敏感:“可你听上去不怎么高兴啊。”
沈听眠投去一眼,刹那间,他很想跟李牧泽说他后悔了,具体后悔什么他说不清,但他现在很想扒开窗口跳下去,他快要疯了。
可他看着李牧泽,看着那张不知所措的脸,他在平静的歇斯底里中幡然醒悟。
这又是一场轮回,用爱千千万万遍去抵消死亡。
而在李牧泽的角度看,沈听眠的行径很古怪,他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刚刚像是隐隐有怒意,此时又看上去眼神空洞无比。
沈听眠忽然站起来,撞了他一下,硬生生从他身后和桌子狭小的缝隙里挤了出去。
李牧泽想也没想就跟了过去,他随着沈听眠在走廊里走,像甩不掉的小幽灵。
沈听眠在灯光微弱的楼梯口背对着他,那种想走下去又不敢走下去的感觉被李牧泽一眼看穿,李牧泽笑了一声,走过来跟他说:“迟到五分钟又没什么。”
沈听眠的肩膀在抖,他好像胆小的劫犯,在银行前犹豫不决。
“心情不好就去操场走两圈,”李牧泽跳下两阶台阶,转过身看沈听眠昏暗的脸,“走不走,我陪你,怕什么。”
沈听眠有虚弱的疲软感,他总是这样,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在痛苦什么,但他摆脱不掉这些糟糕的情绪,在李牧泽面前,他掩饰的越来越差。
他的腿荡着踩下去,声音也是软的:“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陪着我就行。”
他们走在没什么人的操场上。
操场的灯很旧,没有全开,整体偏昏暗。
“……再这么下去,我可能会把学校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