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怜,是这样……的吧?”马文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皱着眉头摆弄着粽叶,有些为难。
倒是难得见他这个样子,祝英怜不由笑出了声,看着被他几番摆弄弄得又皱又破的粽叶,挑挑眉,“对,就是这样子!马公子竟也有学不会的东西?”
马文才摆弄这个粽叶已经好久了,祝英怜已经都已经包完了七八个了,可他也只是勉强会把粽叶摆成斗状。
“我本来就不是应该干这种活的!”马文才听着她的调侃,哼了声,表示不满。
他原本在门口好好站着,后来觉得这样子站着就挺傻的,就安慰自己进来又不会死,进来了。
祝英怜在那边忙着包粽子,他就在一边看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想去动那些粽叶。只是看久了有点好奇心,想自己试一试,谁知平日里聪明非凡的他居然弄了半天只会第一步。
“是!马公子应该驰骋疆场!”祝英怜有些好笑的回答,觉得自己在哄孩子。
马文才又有些生气地看了她一眼,祝英怜觉得他这模样怪可爱的,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脑袋,凑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乖!”
“你搞什么呢!”马文才一巴掌打下她的手,皱着眉不理她,状似认真的研究起了手上的东西。
祝英怜看着他慢慢变红的耳朵,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算了,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马文才,这个死傲娇!
祝英怜没有包很多粽子,包了二十个就手,加上马文才包的那一个,一共二十一个。包完粽子,祝英怜拍拍手,很自然地把马文才扯了过来,“我们走吧!”
“干什么?”
马文才不解。
“时候不早了!”祝英怜见他还是不知道,叹了口气,脸微微红了下,“我要去向兰姑娘要些佩兰和香草……”细若蚊声。
马文才愣了愣,忽地明白了,见祝英怜这小家子气的样子,觉得好玩,“不就是准备沐兰汤的兰草么,这么小家子气干嘛!”
所谓的沐兰汤,是端午的一种习俗。就是把佩兰这种香草煎熬用来沐浴,可以去病去邪。
“那行,你顺带帮我要一份!你这么瘦弱的身材,想必是打不了水的,我帮你打了!”马文才突然说了一句,好心情地拉着祝英怜的手走了,没有半点讨厌过节的样子。
叫祝英怜不由愣了愣,也来不及害羞了。她看着眼前连声音都透着轻快的少年,忽然明白了,马文才并不是讨厌过节,而是以前每一个节日都与他无关。无论这个节日让人有多快乐,有多少习俗,他总是被节日排斥在外。除了清明节吧!但这个节日,没有人会喜欢。
“马兄,那我能请你在午时打一份水么?”祝英怜轻轻回握他抓着她的手,笑盈盈,很认真地问他。
因为她想陪他过一个更好的端午。
马文才这时才发现自己抓住了祝英怜的手,光滑细腻好似白玉,软软的触感好像捏着棉花,真不像一个男孩子的手。只不过两个大男人牵手是不是有点奇怪了?他觉得应该放开她的手,但是莫名有些舍不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使劲乱跳。他就当作不知道好了,一直抓着。
“为什么?”马文才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这叫午时水!是一个别的地方的习俗,听说用这个时候的水煮茶,最能够去邪!”祝英怜扬起脸,冲着他笑。
“你还信这个?”马文才有些新奇。
“不是信这个,只是要过端午自然要把这些习俗都做一遍,这样才算是过了节!”小郎君笑着指了指粽子,“我想和你一起过一个完整的端午!”
马文才一怔,笑了,“好!”
随她折腾吧!
上午喝了雄黄酒,包了粽子,又沐了兰汤,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后,在祝英怜那灌了一杯加了药材的午时茶。马文才觉得这一辈子节日的习俗都做完了……
马文才他想了想,除了赛龙舟还有什么香包以外这些他们做不到的,所有的几乎应该都做了一遍了,大概是没有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今天和祝英怜腻了一整天的,他总算是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了,像往常过节一样,但他明白和往常一点都不一样。
他竟然有些期待下午祝英慢会带来什么惊喜,不嗤笑一声嘲笑自己。思绪却越飘越远,想起上午那双柔软得不像话的手;他打水过来时,祝英怜递过来的那一方手帕;想起煮茶时,祝英怜专注的样子;他喝午时茶时,对方递过来的一颗蜜枣。
午时茶中加了药,虽然是有点苦,但他并不是怕苦的人,可对方递过来的那颗枣,他并没有拒绝。
哪怕一点点温暖,他还是想抓住,留住,不放手。
迷迷糊糊的,他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敲门。
有些犯蒙的整了整衣冠,走到门口开门,正看见小郎君。
小郎君生得唇红齿白,有点像瓷娃娃,笑的样子很有灵气,挥了挥手中的风筝,“马兄!一起放纸鸢喽!”
“你哪来的纸鸢?”马文才看着那个有些旧的纸鸢,很是奇怪,又有点头痛。
“马厩大爷的!这是她小孙女以前玩过的,我看着还可以用,就向他借来了!”祝英怜自己也是觉得很新奇,手中摆弄着那个风筝,冲马文才笑得温和。
“小孩子的玩具,你也玩?”马大爷一脸‘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的嫌弃表情。
祝英怜挑了挑眉,直接把人扯了过来,“端午本来就要放风筝,你给我过来!”当她没看见他唇角的笑容吗?这人其实一点都没有讨厌的意思。
“你放纸鸢非拽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不会放?”马文才这个死傲娇,嘴上还是不肯饶人。
祝英怜手上的动作一顿,脸慢慢涨红了起来,嚅嗫着开口,“我还真不会……”
马文才颇为吃惊地看了一眼她,“真的不会?”
祝英怜害羞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放的纸鸢,总是飞不起来!”
“我教你!”马文才无奈道,看见她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突然觉得很值。
趁祝英怜不经意,他摸了一下她的头,手感不错,就当报早上的仇了。
风吹得发丝凌乱,祝英怜坐在一边看马文才放风筝。后山有一处空地,风比较大,地也比较平,很适合放风筝。
那只风筝飞得很高,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好似顽皮的孩子。被风吹到这边,又吹到那边,眼看风筝要飞得太远,马文才往回了线,“英连!英连?”
叫了几声,那人也没回应。马文才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小郎君乖乖蹲在那,手撑着小脑袋,望着天边的风筝,若有所思的样子,想的很是出神。
马文才将风筝再扯回来一点,忽地想到了什么,抓着风筝线,走到她身边蹲下,也用手撑着脑袋,只不过不看风筝,看的是她。
“诶!”回过神的祝英怜吓了一跳,想起来,结果蹲久了,腿太麻,一个不稳就向后倒,好在手撑了一下,没有太狼狈,只不过是变成坐在那里了。
“哈哈!”马文才看见她这般滑稽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马文才!你吓到我了!”祝英怜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懊恼的拨一了下手边的草。
“这可不怪我!是你想东西想的太出神了,想什么呢?”马文才勾唇一笑站起了身,伸出手准备拉她。
祝英怜犹豫了一下,还是抓着马文才的手起了身,“我在想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