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马文才有了点兴趣,“想风筝干什么?”
“它飞在空中,那么自由……”祝英怜抬起手,好像要去触摸那只远在天边的风筝,“却被人用一根线绑住了。”
“不过一件死物,亏你这么上心!”马文才有点轻蔑地说道,看着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风筝,“你怎么知道这样不好,有个人管着,不让它走偏,太过肆无忌惮。我觉得更好些!”
她望着他的眼,发现没有一点掺假,“说得也对!”
“拿着!我教你!”马文才并没有在意这点小事,把风筝线往人怀里一塞,便自个边上一站,“你先自己放下!”
“马文才,我不行……”
“放线!再来!”
“哦哦……”
――傍晚,厨房
门外夕阳浓烈似火,里面的小郎君将准备好的菜色分别放入两个食盒。
小郎君的动作很熟练,察觉到有人盯着她,顺手从盘中拈来一块刚做好的绿豆糕,像往年一样很自然的要塞进来人的嘴里,“我知道你馋,呆会就好,你尝尝这绿豆糕合不合胃口!”
意外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很甜,不过很好吃!”
祝英怜吓得手一抖,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一个俊美的少年咀嚼着糕点,唇角微勾,抱臂而立――马文才。她这时才想起来,祝英台那个小贪吃鬼已经下山了。
她有点尴尬地叫了一声,“马兄?”
“怎么了?”马文才舔了舔唇角,扬眉。
“……合你胃口么?”搞错人的祝英怜没脸说实话。
“嗯!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做饭还真有一套!”马文才点评道,“比我马府上的大厨还要好!”
“你喜欢就好……”祝英怜有点心虚道。
“这食盒?”马文才指着两个食盒有些疑惑。
“一份是马统青衣的!呆会青衣会过来拿的!”祝英怜忽然想起来,“对了,粽子我给英台,山伯,巨伯,还有德正,亦东留了七个,给山长他们八个!剩下六个,一半给马统他们!
”
见到马文才慢慢沉下了脸,祝英怜补充了一句,“你做的那个,我留下了!没送人。”
见马文才仍面色不愉,祝英怜只好拿起另一份食盒,扯扯他衣袖,“好了!我们去吃饭!”
马文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迈开了步子去明秀亭。
明秀亭离这不远,风景也不错。他们没走几步就到了,很快摆好了碗筷。
“尝尝看!”祝英怜将菜推到了马文才面前,满是期待之色。
马文才本想伸向绿豆糕的筷子一顿,只好夹了菜,放入口中咀嚼,微辣的口感,带着鲜味。
他有些怔住了,这种味道他很多年没有尝到过了。杭州城里的人不喜欢吃辣,这种辣菜只他娘会做,娘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但因为他爹吃不惯,所以每次都只放一点点。
很温暖的味道,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人……娘……他都快要忘记娘做的饭是什么味道了,可现在他忽然又想起来了,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忘。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很好吃,比所有人做的都好吃!”因为娘不在了,所以你做的是最好吃的。
祝英怜愣了愣,她下意识的觉得马文才现在不对劲,把菜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那你就多吃点……”
她之前向马统问过马文才的口味,又问了马夫人的做饭方式。她对自己的厨艺一向自傲,却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嗯!”马文才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别的地方。
“怎么了?”见他不动筷,她很疑惑。
“粽子,只有三个……”马文才抿了抿唇,不自在的偏过脸,才别扭地开口。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斤斤计较和较真。
听到他那么说,祝英怜愕然,不由扯了扯唇角,冲他安抚般的笑笑,“你若是喜欢,我还可以再做,什么时候想吃了!告诉我,我给你做。”
“佛念,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告诉娘,娘给你做!”
“佛念若是喜欢,娘不嫌烦。只要佛念喜欢,娘可以再做!”妇人一袭浅色衣衫,迎风而立,笑的温柔慈爱,生的是倾城之色。
马文才,其实不叫马文才。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其实姓马名佛念,字文才。
马文采怔了怔,不由得笑了,墨眸泛起点点光亮,如同繁星点点,万丈星光。他笑得很好看,带着说不出的张扬和肆意,鲜话俊朗的不像话。
他说,“好,那你可不许赖账!”
他仍是那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张狂,那般傲气横生,倒显出几分狂妄自大。墨眸灼灼的模样,却意外的不叫让她讨厌。
“我怎么会赖账?”祝英怜觉得好笑,“先吃饭!”
“嗯。”马文才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他的动作优雅几乎可以入画,礼节是无可挑剔。这吃相就是比女孩子还要斯文几分。
马文才的胃口比常人要大上几分,饭菜都被他承包了,想想也是,毕竟他是个习武之人。
吃完饭,祝英怜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我原以为今年我还是会和英台一起过,往年都是这样。结果英台今年却下山办事去了,他可是很期盼吃到我包的粽子!”
艳丽桃花眼眨了眨,泛出几丝笑意来,“结果今年端午的粽子一些被别人拿走了,一些全在你的肚子里!不过好在我给她留了些!”
马文才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有点不快地开口,“本来全是本公子的!”那墨眸狠狠瞪了某人眼,以示威慑,谁知对方竟差点笑出了声!
“马兄!”祝英怜含笑将放在袖子里的东西递给他,“端午节除了雄黄酒,粽子,龙舟外,这个也不能少呀!”
月光浸着她清亮透彻的眸子,给了一种柔和朦胧的美感,她白皙如玉的手中一个小小的绣着蝴蝶香囊映入眼中。
“药包?”
她点了点头含笑拉过他的手,将药包放入他的手心,认真的告诉他,“驱五毒,保平安!”
“我不信这个!”马文才沉着声音开口,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闪过一丝怀念。
“不是信它可以保你平安,而是我希望你能够平安!”她认真的告诉他,那般真挚真诚。
马文才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她对他而言无疑是特别的,他从这一刻那么确定,祝英怜在他心中的位置。
许久,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