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主人的人,就是忠诚,不管主人遇到了什么不幸,他都能保持不变的心,不离不弃,这才叫忠诚。至于忠于谁,都是忠诚。你父王,也因此封飞廉之子嬴胜为附庸国,继续镇守边陲,也没有担心他造反。”太姒对忠诚二字的全译,毫不含糊。
“祖母,孙儿有个想法,想诏嬴胜之子嬴孟增入宫仕周,任命为宅皋狼,管宫廷宅院,一来考验其忠诚度,二来可当人质,控制防止嬴人在西域造反。”成王就势说出自己的想法。
“孙儿真是大胆,用敌人的后代来看家护院,你真的不怕?”太姒问道。
“孙儿不怕,孙儿打算赐一口石棺给飞廉,追认他为华夏子孙。石棺上的铭文就说:‘上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以此来警告他的后人不要参与殷人之乱,同时也表示我周人宽宏大度仁怀,认定他为华夏后人。”成王说道。
“是个好想法,等你临政再办吧。”太姒表示。
“祖母,我还想问个问题,你说伯夷和叔齐两个人是不是大贤?”成王继续问道。看来成王想法不少。
“是,三让王位,能算大贤,和泰伯三让王位一样,都被世人奉为大贤。”太姒肯定的回答。
“听说他们不吃周粟,已经饿死在中条山的首阳山!”成王感叹说。
“不吃周粟,情愿饿死,这说明他们有气节呵。”太姒也不避违的说。
“那我也赐他们石棺,示其大贤。”成王表示。
“这也得待你亲政之后,不要心急。”太姒关照说。
“那我亲政之后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是不是现在可以做几件先试试。”看来成王要做个真正的王者,心里急的慌,已经是急不可待了。
“现在要做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前去和王四叔商议此事。”太姒说道。
“那还是等等再说吧,就是商议,他也是不会同意的。”看来成王和周公旦之间间隙还是很大的,不光是代沟问题。
“不是他不同意,是你情不情愿,会不会去问他。虽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名份的事,还是要沟通一下好,征求一下意见。不然,他知道了,你们之间又要出矛盾,不要留给借口给他,不能在你成人礼之前出现隔阂。”太姒直言不韦的强调指出。
“也是。那什么是大事,祖母。”成王转换话题。
“国之大事,祀与戎。还有执政纲领。”太姒教导道。
“祭祀和兵权,那孙儿的成人礼仪是不是属于祭祀之列?军权是否也会交到孙儿的手里?”成王问的目的显现出来,还是个不简单的小王上,心思缜密。
“那是一定。王上的成人大典,一定是国之大事,聪明的人一定会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的。”太姒坚毅的表示。
“万一装傻呢?”成王问道。
“那就看天下人答不答应。”太姒毫无表情的说,之后,又是表情丰富的抿着嘴,看似心里很是复杂。
“天下人是指谁?”成王问道。
“包含祖母,还有你的母亲,你的外公,你舅舅,你的姐姐,你弟弟,少保,虢叔,西部四十三位诸侯,等等。”这个天下人太多了,只要是站在太姒和成王一边的人都算。
“那他们是不是要提前来?”成王追问。
“你就放心吧,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外出,就呆在丰京,不要到镐京去,和祖母在一起,直到祭典的那一天。”太姒说出担心的事情。
“孙儿觉得还是呆在镐京的好,孙儿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祖母放心。”成王说道。
“镐京太复杂,虽然与丰邑只是一水相隔,可祖母还是不放心。”太姒还是放心不下。
“如果孙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逃不出权力的劫数,那还能亲政,还能成为成王吗?”成王自信满满的说道。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自信是好事,好吧,老太太会暗中保护你的。”太姒的心稍微放心了一点。
“谢老祖母。”成王拥抱了祖母一下。
“祖母老了吗?”太姒转换话题说。
“谢年轻的祖母。祖母依然年轻,就像这件美丽的衣裳,别人都是靠衣服打扮人美,祖母是人美衬托衣服之美,因为祖母的人气气场之美压倒了衣服的华丽。”成王开心的夸奖祖母。
“好,就你会说话。”太姒开心的笑了。
饭毕,成王告退。
再说摄政周公旦在忙碌着如何安全的退出幕后王权舞台的事情,挖空心思,想来想去,算来算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交回政权于成王。他知道,如不这样做的后果将会如何,远比三监之乱,武庚叛乱,徐淮反周的动乱要大的多。即使平了动乱,周也可能不再是周。江山可能易主,也轮不到自己,还不如就此为先祖留下一个太平江山的好,也许结果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样。
但周公旦心里还是打鼓,谁知道成王亲政之后,有没有变卦呢,没法保证,即使在亲政的前几年,没有变卦,又怎么能保证坐稳王位之后,又有没有变卦呢!自己只知道成王不相信他,不喜欢他,甚至恨死他。这种仇恨情结又如何解开呢。目前唯一能做到的是,归政于他。归政之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我摄政为官多年,执政六年多,故旧心服遍及朝野,想那小侄子亲政之后,也得顾及群臣的反应,现在我再多安排几个人,占满朝廷的每一个官位和角落,我看你能拿我怎样!一旦有风吹草动,我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看你又能怎样。我退是诚心,如退了有了风险,也就没有选择了。后面的事,就取决于你成王的意思了”想到此周公旦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两全其美,既交了王权,又不影响自己的历史地位,以及又没有生命危险。
周公旦虽然下了决定,也安置了所有心服于各个部门,可没有对外表明态度,其他人都在猜测,看风,站队。
太王太后召见周公旦。
“孩儿拜见母后。”周公旦行礼。
“听说这段时间,你忙于更替朝中臣工,包括军营。”太王太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母后的耳朵真灵,孩儿确实在调整机构,肃清朝野,给成王一个清明世界。”周公旦承认确有其事。
“这么说,你是在安排退居臣工之位了。”太王太后问道。
“成王长大了,儿臣该退居臣位了。”周公旦也许说的是心里话。
“你这个想法,母后感到高兴,成王也说了,待他举行成人礼之后,他还居住在镐京,兴建的洛邑,由你去居住,以便你管理东部诸侯。你还是担任周王朝的太师之位。鲁地由你儿子伯禽替你代国。”太王太后此话意思是让儿子放心放权,打消周公旦的重重顾虑。
“原来成王是这么想的,儿臣感到意外。”周公旦说道。
“他新建洛邑,不是为了建新都?”周公旦再一次感到意外。
“不是,是为了你而建,也是为了你便于管理东部诸侯的安定而建,西部仍由少保管辖。你和少保俩人仍然是东、西分治。”太王太后说道。
“儿臣感激不尽。”周公旦面色好看多了。
“我再提醒你旦儿,蔡叔度的儿子胡儿,现在在你鲁国做卿士,你何不推荐给成王,做个顺水人情,让成王复封胡儿为蔡国君主,以奉叔蔡之祀。你三哥叔鲜就算了,让他的后人就在北霍山汾水地区生息吧,人死不能复生,影响太大,大家尽释前嫌,一家人和睦相处,都是我的孩子,都是周王朝的脊梁,为我周王朝的兴旺,你们大家一起努力吧!”太王太后把心里纠结很久的意思说了出来,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也是提醒周公旦,不要再犯前面的错误,还要纠正错误。
“母后训示的是,儿臣一定照办。”周公旦表示做个顺水人情。
“母后还要提醒你一句,成王临政之前,和临政之后,如有什么闪失,母后拿你试问,如有不测,你就为母后操办后世吧,这决不是吓唬你,母后也可向你保证,成王亲政,对你没有威慑,包括你的鲁国我的孙子伯禽。相信母后,有这个能力,你们都是母后生出来的,不论哪一个,都是母亲身上的肉。”太王太后再一次强调。
“儿臣一定铭记母后的教导。”周公旦诚恳的表示。
“我不想看到悲剧重演,我已经失去四个儿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想再伤心,所以这次成王成人大礼,算是家事,我亲自操办,亓(qi)礼官也不用你来安排,不管你怎么想,我已经这么办了。”太王太后忧伤的说道,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儿臣没有反对意见,母后出面操办成王成人大礼,当然是天下人诚服万分,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儿臣也保证不会出现意外问题。”周公旦再一次表白自己的心意。
“那就好。你最好乘你现在还摄政,找成王好好交谈一下,孩子王上好哄,权力王上就不好哄了。”太王太后提醒说。
“儿臣知道了。”周公旦点头。
“好,你去吧,去忙吧。”太王太后用手示意说。
“儿臣告退。”周公旦行礼退出。
摄政周公旦从太王太后处出来,脸上露出笑容,尽管母后看上去在训斥自己,还和自己较真,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春风一样,让他感到温暖,一颗心也踏实了许多,母后向来说到做到,这一点姬旦坚信不移。
太王太后听了姬旦的表态,心里也舒畅多了,尽管如此,老太后还是戒备心不减,她要保证成王顺利临政。成王之所以要赐封伯夷和叔齐为大贤,就是想让权亲政王权之事,一来给自己一个理由,二来给姬旦一个理由,言下之意是,不管成王让位,还是姬旦放权,都是大贤,成王不傻。
如果姬旦不再摄政,回归王权,成王决定树他为天下大贤。不管姬旦是怎么想的,或者做了什么,只要姬旦能做到王权归位,也是难得的大贤。周公旦会放权归位吗?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