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家酒楼用完午膳,文德看时辰差不多,安康也因累了几日,不想太晚回府,两人换回了衣服,坐同一台马车,返回宫中。
马车在回宫之前,先停在了安康府的门口。
“早点歇息。”文德扶安康下了马车,在沉香还在指挥下人搬着行李时,低声说道。
“恩” 安康嘴上回了她,头却没有。
见箱子都卸下了马车,安康正欲进府,突然一阵马蹄,朝安康府的方向而来。
是文礼。
文礼早早在等文德回来,以向她回报调查进度,他知道文德肯定会先送姑母回府,所以才直接率队到了这里。
“侄儿见过皇姊丶姑母。” 文礼下马行礼。
“何事?”文德见他就问。她很了解自己的弟弟,若不是有什麽十万火急之事,绝不会这样急匆匆地,还带上一群人跑来。
这个,安康自然也知道,所以她也瞧着文礼,等他开口。
文礼吞了吞口水,他不想当着姑母的面提到琉璃,只好把文德拉到一边,用极小的音量,向她禀报,有关那个从临翟来的,眼瞎老嬷嬷。
文德听完,觉得事有蹊跷,当下就决定要亲自去一趟,而且是即刻就去。
“朕会晚点回宫。” 文德向文礼要了匹马,向驾车的马夫说道,可眼神却是看着安康。“侄儿和文礼有事先走了。”她翻身上马,声音从马背上落下。
安康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没问文德是去做什麽,“早点回宫。” 她轻声说。
看来是不生气了,还是关心自己的。文德终於放心,向安康点点头,缰绳一抽,便和文礼一同,朝城门口疾驰而去。
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安康从心底长抒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姜灵宛的心情了。
直觉告诉她,只要文德和文礼像这样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准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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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文德和文礼一路策马,奔驰赶路,但这到底是两个时辰的路程,等文德下马,踏进文礼安置老嬷嬷的宅院时,天色早已经黑了。
具体的情况,文德已经从文礼那里听说,她直接走进老嬷嬷所在的小房,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身边,不作声,细心观察。
四周的密探,每个人见了文德,全都对她比了个手势,文德同样用手势,回应他们。
手势暗号,是大魏的情报组织中,一道重要确认程序,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确认彼此都是那个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人,并没有被敌人假冒渗透。
文德蹲下,瞧了一阵,然後什麽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她把文礼和青兔叫到身边。
“青兔,从敬王走後,这老嬷嬷还有唱道你说的那首小曲吗?” 文德问。
“启禀皇上,没有。” 青兔摇头,据实向文德禀报。
青兔自己也无奈,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从临翟到大凉,一路上这老嬷嬷动不动就开口哼唱那首歌谣,可一旦自己向敬王禀报,和皇上想听的时候,这老嬷嬷却偏偏死活又不唱了。
老嬷嬷就是不唱,这也没办法,只能再等等了......文德心想。至於如何安置这老嬷嬷,她想先和文礼商量,就让青兔先退了下去。
“就把这个老嬷嬷带进宫里吧,” 文德深思熟虑後,向文礼说,“可以让她住在离正殿较近的偏屋内,门口让人守着,找个可信的宫女侍候。如此一来,她若是真的开口,你和朕也才有可能来得及赶去。”
“是可以,” 文礼也同意这个方法,
“只是说法呢,没来由的在宫里塞了一个人,总要有个说法。”
“就说是哪个宫女的母亲,生病没人照顾就行了。” 这些,文德在来的路上就都想好。
但文礼听了後,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文德。
“有什麽问题吗?” 文德问道。
文礼欲言又止,有事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老嬷嬷有什麽问题吗?” 文德又问了一次。
文礼摇了摇头,“不是老嬷嬷的事情,老嬷嬷又不关我事,就依皇姊您说的去做就成。”
“那究竟是何事?” 文德皱起了眉。
文礼看着她,“哎” 了一声,无奈之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
“皇姊,你,这里......,”
原来,文礼指的,是文德脖子上的吻痕。
那个痕迹,虽说是在衣领处,若不细看,是不会察觉,可文礼到底是大魏少数可以直视文德的人,再怎样眼拙,还是一下子就看见了。
文德会过意,下意识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皇姊,你该不会要这样回宫吧,皇后要是看到......”
这种事,文礼自己是经验丰富,他的语气已经完全说明,他不建议文德这样做。
“朕不可能不回宫。” 文德沈默了许久,向文礼说道,
“不过,还是尽量遮一遮吧。”
文礼听到她愿意妥协,心里忍不住为皇后感到一丝安慰。其实,那个吻痕,皇后终究是会发现的,但至少文德还有在续卿面前稍微遮掩一下,而不是堂而皇之的觉得理所当然。
文礼平日是不拘小节,但不是瞎子。虽说皇后应该包容大度,但他看得出,皇后很是在意皇姊,只是,皇姊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丝毫没发现皇后对她的情意。
文礼暗自希望,皇后即使受伤,也不会伤得这样重。
更何况,也还是要顾及,皇后的颜面。皇上出宫两日,脖子上就出了印痕,难会引人遐想。
“那,先回我府里,换件衣服” 文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