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见。
向导睡前的一句话像咒语一样扎根在脑门子里,羽毛尖尖在心脏上左晃右晃,左摇右摆。白渊挠了挠脑袋,做梦都要笑出来了。然后他就听见了类似于奶狗叫的声音,冒着一股子傻里傻气。
谁家的狗啊?扰人清梦。
白渊锁紧眉头,心下烦躁,又听见一两声凶的不行的‘汪汪汪’。他立刻睁开眼,气势汹汹地要去把那只狗崽教训一顿,可一睁眼,面对着放大版的向导,立刻就傻了眼了。
软绵绵的云端上,边城抱着变成小穷奇的白渊,似乎也很好奇他闭着眼还一直锲而不舍地在叫什么,摸摸他脑袋上的两只小角,捏捏尾巴尖,见他忽然睁开了眼,还有些心虚地回手,“醒了?”
“呜呜呜汪?”
——我这是在哪啊?梦里吗?
“不是梦。”边城盘腿坐着,双手把这只小白渊架起来,“只是想邀请你来我这玩一玩。”
白渊转着头,艰难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个静谧舒服到让人恨不得一直呆在这里的环境。头顶淡蓝的天空,他们坐在绵软的白云上,下面大海滔滔,翻滚着白浪。海声、风声交杂在一起,能把人灵魂吹飘。
这是……边城的神领域?
是边城的领域!
白渊一下子兴奋个不停,冲着边城汪汪汪的直叫。虽说穷奇真正的模样威风凛凛,但是叫声还真是和表面大相径庭,软的能把嚣张的气焰瞬间压成指尖的棉花糖。
尽管听得明白,可边城还是被他的叫声逗得直笑。白渊被他抱起上半身,仰着脸挥舞着毛茸茸的爪子呜呜哇哇,依旧表达不出他的兴奋。
等边城一撒手,这家伙就吸溜一下从他身上窜上肩头,然后毫不客气爬上人脑袋,前爪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站在他头顶上,扯着嗓子就是高高兴兴地一通乱叫,兴奋的不行。
“好了。”边城伸手去碰他,“赶紧下来,别站我头上。”
白渊见好就,蹭了两下他肩膀。顺着他肩膀滑了下来,期间没留意一碰,把那墨镜给磕倒了,掉在地上化作清风离去。白渊歉意抬眼一看——眼镜就是很不方便,他都碰倒多少回了——然后愣住了。
带着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一团橘色,好像他的全世界就是他一个人。白渊一下子激动到不行,在他腿上跳来跳去,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你能看见了?!
边城不懂他的兴奋,挠了挠他下巴,平静道,“能啊,你忘了我们在哪?”
他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神海的一切变化都在他脑海中直接形成,更何况是内视这一团被他亲自邀请进来的小家伙。
这代表一种信任和亲密。
白渊兀自高兴了一会儿,又耷拉下去,像活跃的小火苗一下子被雨打风吹地摇摇欲灭。他想,看得见有什么用,他现在就一副穷奇的样子,又不是他本人。这么一想,居然还有点吃自己神体的醋。
他跳下向导的膝盖,落在地上翻了个身,踮起脚两只爪子摁在他膝盖上,身后勾着个毛球的尾巴欢快地摇来摇去。巴巴地看着他,嘴里呜呜哇哇地叫。
——想下海去玩,你的那片海,给不?
“别急啊,我带你下去。”边城摸摸他脑袋,身形渐渐化作一道光,在白渊瞪圆的眼睛前,逐渐缩水成成人小臂大小的形态,白光一去,露出一只端坐的白泽来,湛蓝的眼睛蕴含着万千星光,这片宇宙却独独载着他一人。
毕竟不是真正的人身,也就无所谓变成什么模样了。
白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站起身,绕着边城走了几圈,似乎很是新奇。一想到眼前这个是自己家的向导,这种从未见过的形态,就忍不住喜欢,低头拱了两下他,“呜~”
——去玩啊,我载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