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她想不想听,自顾说下去:“第一个呢,你和叶全孤男寡女,我不放心。”
“叶将军是正人君子。”乔容忍不住说道。
“你想错了,我不放心的是你,叶全老实,而你刁钻得很,我怕你欺负叶全。”他一本正经说道。
乔容翻个白眼。
“第二,崔妈妈今日招供得不多,但也不算少,咱们得一起琢磨琢磨,好商讨下一步怎么做。”他说道。
“其实几句话就能说明白,我最着急的是回去问巧珍。”乔容说道。
他看着她笑了:“第三,你这儿有热茶喝,我想喝热茶。”
她倒了一盏递给他。
“第四……”他接着说道,乔容打断他:“不是三个理由吗?怎么还有第四?”
“第四,你要不要去茅厕?”他歪头看着她。
“不要去。”乔容腾一下红了脸。
可他不提还罢,一提就觉得想去,越想越觉得急,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他扬声喊叶全:“走吧。”
叶全马鞭一甩,驾得一声,马车走了起来,她局促坐着,这么远的路,可如何是好?
看他悠然喝茶,几次欲言又止。
他偷眼看着她笑,笑着又喊叶全:“经过南山客栈的时候停一下。”
她松一口气,蹙眉看着他。
“怎么那样看我?是你说不去的?”他冲她做个鬼脸。
“困了。”她闭了眼睛不理他。
过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停得稳稳当当的,叶全说一声到了,他跳下马车朝她伸过手来,她往后一缩,他皱眉道:“矫情,那就自己扶着跳下来吧。”
说着话曲臂向前,示意她扶着自己的手臂,她假装没听懂,扶着车壁跳了下来。
叶全笑一声,不等他发作,绷住脸问道:“这会儿也不许笑,对吧?”
他没搭理叶全,摘下车头的气死风灯挑在手中,对乔容说道:“走吧。”
给伙计塞两角碎银打听清楚了,一直送她到茅厕门口,将灯塞在她手中嘱咐道:“进去把门关好,灯挂在门把手上方,我在门外等着。”
乔容低着头说声知道了,出来的时候,已有一个婆子端着铜盆在门外侍奉,他等她净了手,在她耳边道:“这客栈干净讲究,我问过了,还空着一间上好的客房,不如住下来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赶回去。”
“住下也睡不着,还是回去吧。”她轻声说道。
“那就回去。”他挑着灯走在她身侧,她的脸一直红着,红到灼烫。
回了马车,她与他面对面坐着,窘迫不已,索性躺下去盖了披风,转身背对着他说道:“我睡会儿再跟你说。”
他低低嗯了一声,默然片刻问她:“客栈都睡不着,马车里就能睡着了?”
“那就躺着说话。”她说道。
“崔妈妈的供词可能对你帮助不大,对我却有意外获。”他说道。
她好奇之下忘了窘迫,忙忙问道:“是什么?”
“我一直差人在京中查探孙正义的后台,三品以上大员几乎查遍,没想到只是区区一名侍郎。”他笑着摇头,“若不是你查到孙太太这儿,我还得大周折。”
“就是说,我帮到你了?”她雀跃着坐了起来。
“没错。”他笑道,“我是从崔知府这条线上查的,没有把孙太太一介妇人看在眼里。”
“孙正义的官职都是孙太太为他谋取来的,你还敢小看一介妇人吗?”她笑道。
“我以为她只是个贪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妇人,没想到心机如此之深。”他说道。
“她到京城去求了钟老夫人,我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金弈,我觉得她每年四月初四见面的人,应该是我母亲,回去问过巧珍后,我准备让钟家来认人。”乔容笃定说道。
他点点头:“我能帮你什么?”
她没有正面回答,斟酌着问道:“你在杭城能呆多久?”
他愣了愣:“能呆多久就呆多久。”
“呆着都要做些什么?”她又问。
他抿一下唇:“两件事,查探孙正义,寻找乔松。”
“下一步要怎么做?”
“姚总督要来杭城,我先查一查孙正义和他有多少关联。”
“我以为,崔知府是孙正义的后台。”乔容说道。
“查探来去,崔知府待他极为客气,好像被他捏着什么把柄似的,不像是他的后台,两个人倒像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他摇摇头。
“官场上的事我不懂。”她迟疑着,想说什么又咬了唇。
“你怎么从不问我乔松的事?”他奇怪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