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他拦在她面前,依然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她。
她绕过他往前,他身子一晃,又拦在她面前。
她左冲右突,他晃来晃去,一直堵在她面前,密密实实的,像是一尊铁塔。
“你想怎么样?”她再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你不肯去见我,我厚着脸皮来见你,我逗你笑,你面无表情,我跟你说话,你一言不发,我走,你又不让我走,你究竟想怎么样?”
“别哭……”他伸出手,欲要抚上她脸,却僵在空中。
她眼泪流得更急,她质问道:“就算是太后赐婚,就算是我父亲有遗言,你不该当面跟我说清楚吗?”
“我不敢见你,我怕一见到你,就下不了决心离开……”他声音喑哑说道。
“你怎么下不了决心了?你留下一封书信说走就走,你那么狠心,你决心大得很……”她呜咽着,“我恨死了你……”
“别恨我,你别恨我。”他有些慌乱得解释,“我没有走,我一直在杭城,我不敢离你太远……不信你去问张阿大,我就住在他家。”
她愣住了,她呆呆看着他消瘦的脸颊,猛得冲过去踢打着他,哭着说道:“既然没走,为何要骗我?害得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天天都在想你……”
他任由她踢打着,眼角泛出隐隐的水光。
“不,我没有想你,我忙着报仇,没空想你。”她停止踢打,倔强看着他。
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抚上他脸:“怎么瘦成了这样?怎么不照顾好自己?”
他扭脸躲避着她的手,她顺势掐住他耳垂,咬牙道:“你躲什么?为何要躲?你如今是陆晴萱的未婚夫,我就碰不得了吗?我偏要碰……”
他忍着疼咬牙说道:“你是宝来的未婚妻,朋友妻,不可戏。”
“我没跟他定亲,怎么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她跺着脚嚷了起来,“若没有你,我也许会遵父命跟宝来成亲,可是我有了你,我宁愿终身不嫁,也不会勉强自己。”
他震惊看着她,讷讷说道:“你不能,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了?无论我爹的遗言是什么,他都是想让我幸福,如果我违背他的遗言才能幸福,他是不会怪罪我的。”她理直气壮说道。
“可是……”他试图反驳,她蛮横打断了他,“没有可是,那次跟你闹别扭后,我就做了决定……”
话未说完,她又激愤起来,两手用力拉拽着他的耳垂,咬牙说道:“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想法,就擅自做主写信假装离开?”
“容儿……”他嘶了一声。
“不许叫我容儿。”她凶巴巴看着他,手下更加用力,“你本来就有些喜欢陆晴萱,有了太后赐婚,你就顺势屈服了是不是?你假装离开,想要试着慢慢忘记我,当做没有认识过我是不是?”
“疼……”他嘶声连连,哀求看着她,“脖子也疼,耳朵也疼……”
她手下一松,眼泪簌簌落下,黯然说道:“分开一个多月,你如愿了是不是?对我已经淡漠了是不是?你要上战场,你跟每个人告别,惟独没有我,你那么狠心,我却狠不下心少做一个香包,有一个最大的,上面绣了麒麟,是给你的,你看出来没有?”
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哽咽着问他:“你戴上了没有?”
他两手紧攥成拳,咬牙看着她泪眼婆娑的脸,身子猛然向前一冲,大力抱住她将她锁进怀中,唇狠狠撞上她的唇,含住了死命吸吮,似乎要吞下她所有的倔强与委屈。
她挣扎着抗拒,可他清香的气息缠绕而来,将她紧紧裹住,她渐渐松弛下来,紧紧回抱住他,再也不想放开。
沉醉中身子腾空而起,他抱着她进了屋中绕过纱屏,将她搁在床上,坐在床边不置信看着她,掌心摩挲着她的脸,两滴眼泪不受控制滑出眼角,他赧然扭过脸去,掩饰自己的窘迫。
温热的眼泪滴在她脸上,她从迷离中睁开眼,仰起上身伸出双臂勾住他肩,拉着他一起滚倒下去,趴在他怀中亲吻着他的眼,他眼中的水汽氲着她的唇瓣,她心疼得落下泪来。
“别哭……”他嘶哑的叹息声中,唇被她的唇堵住。
唇齿相依,她细致而温柔得亲吻他,抚慰他一个多月来的绝望与思念。
她在喘息的间歇轻声哄他:“都怪那三个臭皮匠自作主张,害苦了我的诸葛亮……”
他的心里熨贴着,连日来的焦躁愤恨无奈烟消云散,他轻嗯了一声,唇贴住她唇含混说道:“你得罚他们给我出气。”
“自然要罚的。”她低声应着,唇舌在他的唇齿间辗转。
意乱情迷间,剧烈的疼痛将他唤醒,他睁开茫然的眼看着她。
她愤愤瞪着她,一下一下紧咬着他的唇瓣。
“怎么了?”他低喘着轻声问道。
“郡主打了人,就不用罚吗?”她牙齿松开,从他身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衫,捋一捋头发,跪坐在床上,吸一口气平静看着他。
他颓然得叹息。
“怎么?不罚吗?”她冷声问道。
“自然要罚。”他无奈看着她,“非得这时候说吗?多煞风景,刚刚那样,多好......”
“非得这会儿说。”她哼了一声,“那夜里回去,绣珠鼻青脸肿的,问她怎么了,她说早起下台阶的时候摔着了,我深信不疑,今日才知,她是被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