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很明朗了,她需要避嫌。
宋双逍是个聪明人,幽红着脸点头:“是,双逍明白了大人的苦心。”
他感动于顾尽欢为了不让他误会,特地来找他。
尽欢欣慰地松了口气,问:“你笔试是什么位次?”
宋双逍腼腆道:“不才只中了二十三名进士。”
尽欢道:“不碍的,你以后若是愿意好好干,我便向圣上美言几句,让你跟着我做事。”
宋双逍又惊又喜,俯身要拜,被她拉住:“膝下有黄金,小事而已。我也是爱才之人,不忍你们被一纸经文埋没罢了。”
宋双逍谢了她,二人在林中漫步了许久,尽欢发现这个宋双逍书画琴棋也懂。
二人又谈了不少学问上的心得,这才分开。
*
林中终于又剩下尽欢一个人……
真的是这样么?
尽欢咳了一声:“别躲了,出来罢。”
沈扈四处看看,一脸懵。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尽欢走到一棵树后把他揪出来,“你以为这棵树能藏住你这么大个人么?”
沈扈撇撇嘴,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
“说,你干嘛鬼鬼祟祟地偷听我说话?”尽欢把他身子扳正。
沈扈这下有底气了,感觉自己有理:“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了什么好处,刚刚楼那里给人家放水。”
尽欢昂着下巴问:“这下听见了?听清楚了?我没放水罢?”
沈扈白了她一眼:“那是我没抓住证据,我要抓住迟早办了你。”
尽欢把脖子一伸:“你办你办,你要舍得下手,就办咯!办得透透儿的啊,千万别留后手!”
沈扈冷不防被她突然的凑过来吓着了,不留神一个后退踢到了桂花树,摇下几朵来。
四目相对,那股淡淡的香味从二人之间拂过,心神也被拂乱了。
他发现自己竟这么近地注视着她,她难得上了妆的模样,是真的美进了他心坎里。
“要办你早办了,若非舍不得,能留你到今日?”他默念的回答不小心说出声来。
尽欢一笑。阳光投下被树荫遮蔽的斑点映在她脸上,她蹙着的眉头解开,清冽的眸子里涌起摄人的韵味。
他方才不舒服的感觉登时消解殆尽,甚至有种愧疚感。
“我早知道你舍不得。”
她咿咿呀呀地跳开,沈扈跟在她身后跑。
“喂,我问你啊,刚刚那个姓宋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沈扈有什么说什么,不问问心里不舒坦。
“没有。人家就写写我,我这么美,有什么可想歪的?”尽欢逗他玩。
沈扈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美倒是真的。
他说:“不就是被几句酸诗夸了么,这就飘了!”
“你还写不出来呢!我说你也是,有空练练字。你那字,我拿到手还以为我姥姥家门前贴的符呢!”尽欢嫌弃死他了。
“那有什么办法……”沈扈脸上肌肉抽了抽。
尽欢道:“没别的办法,练呗。”
沈扈鄙夷地上挑嘴角,又立马藏好自己的那颗小虎牙,表情略显滑稽。
“什么态度……”尽欢扔给他一个白眼,便化作他眼中一个渐行渐远的红点。
*
第二日“桂苑楼抛诗”就成了京城的一处热议,尽欢当即被韩呈宣进宫。
“朕听说了,京城到处议论你这次办得有声有色的。”
“回圣上,不尽然,不如请圣上随臣出宫一趟,听听百姓们究竟是怎么说的,怎样?”尽欢眼中有灵动的光。
韩呈正是个不喜闷的主儿,一听二话没说就嚷嚷着要换了便装,跟她出去逛逛。
尽欢伺候着韩呈走在街头。街头茶水铺子里确实有不少人在议论,茶水铺子凡有三五聚集,便是最好的消息会所。
“爷您听,大多都打听昨儿个的事呢!”她引着韩呈往左拐去。
韩呈点点头,摇着把扇子。
尽欢在拐角处悄悄侧首,眼睛瞥向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人,朝他动动食指,示意他过来。
那人到指令,和身后几对儿人一起,假装不经意走到左侧大街,又假装不经意地边走边闲聊:
“是么,我听说那顾大人,是圣上挑选的人,还真的是?”
“错不了,当今圣上文治武功一流,又颇为爱才,看来天下仕人有福啊!”
“是啊,你看看,这桂苑的事情就是圣上批的,若非有公正爱才之心,换李尽欢、王尽欢也不成啊!前清若有当今圣主一半贤明,何至于亡国啊!”
“哈哈哈哈,说的有理,咱们太平盛世,有福……”
声音不算高,但都准确无误地飘进了韩呈的耳朵里。
尽欢假装和韩呈一般不经意听到,对他道:
“爷,京城百姓都在称赞圣上圣明呢!可见臣的那些都是些小把戏,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分得清谁为大!”
韩呈甚为满意,浮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扇子一合,往身后一背,踱着大步往前去。
尽欢追上去,手却悄悄给那几个人比了个大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