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然一惊,斟酌贺靖逸话中意思竟是不想轻易了结此事。
贺靖逸见他迟迟不回话继续道:“若是韶国郡公事务繁忙,也可交给大理寺或刑部,本宫想,冒犯太子妃之罪,他们是可以管得的。”
师道然心中大惊,急忙躬身道:“事务再忙也不能疏于管教孽子,请殿下放心,老臣定当好好管教。”说罢朝门外喊道:“李思!进来!”
李思听见传唤忙进了屋内站好听候师道然的吩咐。
“去,将二公子带回自己屋里好生看管,因他冒犯太子妃,罚他二十大板,并禁足两月。”
李思得令要去,贺靖逸悠悠道:“本宫今日带玉卿回门,若是打坏了二公子反而冲了喜气,不如让他罚抄千遍大成律例,限十日抄完,既是对律例不通,就好好的记牢。”
师道然一身冷汗,太子一句话虽免了师宏勇挨打,但他自小习武对读书一窍不通,大成律例足有数百页纸厚,只给十日时间,这一顿抄下来,师宏勇焉知还有命在。
师道然算是见识了贺靖逸的厉害,不敢再多做思考,忙点头应下,让李思去执行。
师家长辈坐在椅子上,各个背脊被冷汗浸湿,这太子当真是个狠角色,千遍律例十日抄完,哪怕没日没夜的抄也不可能完成,不过一想到他是为师玉卿出气,转而又松了口气,既是如此宠爱师玉卿,那以后恐怕也会给韶国郡公府带来不小的庇佑。
众人如此一想,脸上好看了许多,韶国郡公瞧着神色一如既往冷漠疏离的贺靖逸,脑中转了转。
这皇帝到底为何选中玉卿嫁给太子呢?而玉卿才嫁入宫中一日,又为何如此深得太子的宠爱?
他与师玉卿不同,他是知道朝中权利派系的,当今皇后乃是元太师嫡女,元太师辅弼过两朝皇帝,尤其清流一派诸多他的学生,大皇子背后虽有骠骑大将军及羽林将军手握重兵,让皇帝忌惮三分,但天正府统帅是太子亲舅,六部势力复杂,太子渗入了多少尚不得知,韶国郡公与持国将军、护国将军那点兵权根本不够瞧的,因如此韶国郡公府一直没有站过队,也无人来拉拢,实在是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这才是他对师玉卿被指婚给太子最大的疑惑。
贺靖逸凤眼扫了眼右侧站立的允冬海,允冬海忙小声道:“已经派人去迎太子妃了。”
贺靖逸点点头,端起茶盏抿了口,依旧沉默。
此时,一道红色身影忽的冲了进来,快得众人来不及反应,师道然定睛一看,额上青筋顿时暴起。
原来那红色身影是师宏勇胞姐,师道然的庶女师乔婷,她身为闺阁女儿突然出现在迎接外客的前厅里,理所当然的惊了众人一跳。
师道然怒斥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伺候你的丫鬟都是怎么回事!也不好好看着小姐?!”
师乔婷一进门就将视线牢牢的盯在了贺靖逸身上,因着大成民风开放,女子并不死拘着,是可以出门或见外客的,所以师乔婷的到来虽是惊了人,但师家众人瞧见是她倒也没多在意。
师乔婷莞尔一笑道:“不知父亲在见外客,还请恕罪,只听说太子殿下来了,想着他是师玉卿的夫君,那便是我的弟婿,于礼我也该见一见才是。”
师乔婷装得天真俏丽,实则满腹心事,她与师宏勇不同,师玉卿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她嫉妒得连牙根都要咬碎了,她作为庶女养在母亲小李氏身边,日日听母亲说出身寒微做人侧室是如何的不如意,只有出人头地才能争得一口气。
太子是多少京中女儿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她时常外出倒比师玉卿这个整日只知道去族学的人知道的多,早听人说太子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到婚假年龄却还未娶亲,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儿肖想,如今竟娶了一个男人,还是她极为不待见的师玉卿,可让她气坏了。
今日听闻太子带师玉卿回门,师乔婷忙不迭的打扮好赶了过来,她自认貌美,比许多京中小姐姿色更甚,心想太子若有机会见她,定会对她心生好感,她再多找机会接近,若是得太子喜爱,哪怕不是太子妃,成为侧妃,将来成为夫人,也可为自己在韶国郡公及京中挣得不少脸面。
到时候,孟老太君就是再不喜欢她和她母亲,也只能瞧她们的脸色过活了。
贺靖逸放下手里的茶盏,面无表情的看向师道然,师道然被他看得一张老脸讪讪的,差点没臊的红起来,师乔婷虽是庶出,但大家小姐擅自跑出来见外客极不礼貌,他忍着气对师乔婷道:“女眷不经召唤,不可轻易来前厅见客,你们快把二小姐送回去!”
师乔婷眼睛盯着贺靖逸那张比她想象的还要俊逸的脸庞不放,师道然看出了她的心思,脸上更加无光,心下怒气更甚,抖着手对门口站立的仆从及丫鬟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姐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