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林雨时见状,连忙起身过去蹲在了小孩子的身边,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小苗。”王小苗看着林雨时,猛然面对一个神色温和又好看的大姐姐,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把手心的袖子抓得更紧了些。
这也是他刚到,没听到是林雨时下令把陈巧红打晕的缘故。
林雨时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温和一些,声音也轻柔了不少,尽量挑简单的词汇给眼前的孩子解释为什么会把陈巧红打晕。“因为想起你哥哥的事情,她的情绪太激动了,要是不打晕会伤身体的。”
王小苗想了想,低头看了看陈巧红嘴角的血迹,又抬头看向林雨时。
“会吐血吗?”他说着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会死吗?”
林雨时听到这话一愣,想到这孩子说他爹也死了,眼神中不由自主就带上了心疼。她伸手轻轻摸了摸王小苗的头,道:“放心,不会死的。我和大哥会给你娘请大夫的。”
一场闹剧散去,王猎直接就被押送到了府衙。因为涉及到的庄子前任主人也是一位同知,谢瑜扬不得不也跟着回去了。
他担心庄子里再出什么差池,就把戒骄戒躁和衙役都留了下来,保护林雨时一干女眷。
林雨时倒是没有觉得过于害怕,这庄子上虽然有着二三十人,然而老弱病幼皆有。之前看每家每户干活都还算卖力,人看着也神,她就没往深处想。只想着,投些钱进来,让庄子成增加的同时让佃农都过得好些。
如今扒出来了王猎这桩事情,她实在有些坐不住。干脆把这庄子里的人也都安排起来,先是让人拿着她的帖子去城中请大夫,又安排重新把那些麦子拾好放进了庄子里的仓库。
“这些粮食原本是王猎多你们的,可王猎的行径如今既然报官,一时半会儿这些粮食也是不能动的。如果谁家缺粮食了,就寻巧雨报上,这两日我家大哥回来时会先买些粮食分了。等案子结了,再把各家各户领的粮食从应分得的部分里扣除。”
林雨时把粮食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找了庄子里的男人和衙役轮流看守。一个佃农一个衙役,双方互相监督,也得再生出事端来。
这样的安排自然让人信服,加之之前林雨时就给庄子里修了猪圈羊圈,还传出了要买鱼苗等的事情。还有她让人去请大夫等种种行为,如今庄子里的人对她倒是有些信任的。
一众人散去,之前帮忙打扫的妇人重新开始拾主院,而巧雨这边则开始登记前来借粮的人了。
因为王猎的这桩事情,整个庄子彻彻底底热闹了三四天。林雨时请了人给庄子里所有人看病,庄户人家谁没些小病小痛的,一般为了省钱都忍了。
现在主家说掏钱给他们看病,庄子里上上下下都兴奋了一番。大夫认认真真坐诊了一天,倒是没查出来什么大病,都是一些庄户人家常见的劳累病。
王小苗的娘亲陈巧红也没有大碍,只需要吃些药,养养神就好了。
林雨时得到这个消息,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王小苗这孩子就太可怜了。
这几日下来,庄子里玉米播种下去,猪圈里养了十几头小猪,算下来刚好是一户一公一母。羊圈里的羊也是如此分配,每家每户用干树枝做了鸡笼,养了几只小鸡、小鸭,池塘里种上了莲藕,还洒下了一群鱼苗。
总而言之,整个庄子在短短半个月里就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而谢瑜扬这边也每日出去检查着领到玉米的各家庄子把玉米种了下来,知道都冒出了一掌高的嫩芽,这才算是完成了玉米播种的前期工作。
庄子里,王猎被送官,事情查清楚之后这些粮食就可以用了。林雨时把所有麦子都按照王猎私下账本上记录的数据发放了下去。
王猎的妻女虽然不至于被牵连,然而王猎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唾弃。林雨时怕她们在庄子里受人排挤,也不齿这一家的所作所为,干脆就让她们拾了家中所有东西,还她们自由了。
她没有苛刻对方一点东西,看着他们把能拾的东西都拾得干干净净,一片破布都没有留下也没说什么。
甚至走的时候,还让张淼给那小女儿偷偷塞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而这之后,耿滕也带着柏杨村庄子里的一户五口之家到了。
那五口之家是兄弟两人和他们的媳妇,以及老大家的儿子。林雨时记得这家人姓丁,也是当年逃难去的稜县,后来进了庄子里干活。
“姑娘!”耿滕见着林雨时下意识就喊了旧日的称呼,见谢瑜扬在旁轻轻嗯了声,这才改口上前行礼:“耿滕见过夫人,见过大人。”
林雨时只觉得身边谢瑜扬“嗯”的那一声格外的可爱,轻轻瞟了他一眼这才笑着道:“一别多日,还要劳你匆匆带人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