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不属于这里的味道并未停留下,而是继续驶向前方。
就在这些人遗憾,无法见到车内的贵人。马车在前边不远处的一间更为破败的木屋前停了下来。人们瞪大眼,情不自禁,悄悄凑了过去。
车上利落地跳下一个年轻人,衣着体面,举止带着些轻浮,快步走到破屋的门前。可惜,他面前的门是整条街上唯一紧闭着的。无奈喊过几声之后,屋内也不见有人来开。他有些无措,左右张望一下。偶然与那些凑热闹的人对望一眼,年轻人毫不介意地问道:“这屋子内没人在吗?”
刚才的胖妇人热心上前去回答年轻人。
“那户人家只有一个生病的老人和两个孩子住着。可怜其中一个小女孩刚在大街上被人害死了,另外还剩一个男孩。在鞋匠那里当学徒,恐怕这会儿还没回家。”
“那应该还有老人家在吧?”
“我来瞧瞧。”胖妇人似乎与这条街上的人都熟络,主动打开那扇门。破烂的门只不过是块木板而已,摇摇欲坠。胖妇人小心将门板搁在一旁,唉声道:“阿桑德怕还不知道自己妹妹惨死,可怜的孩子。以后只有他一个人来照顾他的爷爷了。看他们家是这里最穷的人家,靠他一个孩子又怎么活得了呢。”
胖妇人无意的哀叹,字字刺在休敏特的心口。他没有跨步进屋就已听见从屋内传出病人的虚弱病痛声。
他突然回转身走向马车。人们盯着他异常的举动,以为他放弃主意,打算离开这里。接着,见他只是打开车门,并未上车。而是从车门内落下一道白光般得身影。
周围的呼吸声都被惊异得停止,每一只眼都睁大到极限。就连每个在场的魂魄儿都要牵过去,随着那道身影步步移动进入屋内。直到暗色掩盖住白光,众人才清醒过来,难以置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不用任何人招呼,都纷纷涌到那扇破门板的入口与窗前去。
好心为休敏特带路的胖妇人没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嘴也结结巴巴,将之前的伶俐都遗失了。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刚才自己胡说些什么。”从她眼前经过的是从未遇见过,也未想象过的高贵与圣洁之姿,惊得她慌乱。
“刚才夫人说,那个男孩叫阿桑德吗?”开口的声音甚为温柔,虽然不够纤细,但足以让人迷醉。就像被施了法术,胖妇人无法开口回答,只会猛地点头。
“听说他们是兄妹两个,年纪都还小。”一旁的休敏特将自己知晓的尽数告知,“那人应该就是他们的爷爷了吧。”
说着,他走到狭窄的木床前,没有多少可以遮盖取暖的被褥。被勉强包裹的老人,即将落幕的衰残无法对休敏特诉说什么。但刚才胖妇人的哀叹,他恐怕全已听见。唯有落下两道清泪,来苦叹自己悲哀的命运。还有,微颤着举起细瘦枯竭的手臂,伸向空中。口中只能发出单个音调。没人听得清老人在说什么。
“你别慌,我看他们是好人。”胖妇人赶紧来到老人床头,安慰他道,“你还有阿桑德呢,他不会出事的。他说要给你养老送终呢。”
胖妇人的安抚让休敏特不禁想起远在乡下的母亲。也激动道:“老人家,之前那是意外,再也难以挽回了。我们是来看看,是否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你们真的是好人啊。”胖妇人眼尖,看见休敏特从衣兜掏出钱袋,放在一旁旧柜子上,“他们家一向靠大伙儿接济过日子。还没见过哪个有钱人或是权贵会施舍呢。”
边说,她又边偷偷打量着身旁不敢靠近的白光。上面点点闪耀着比星辰更耀眼的宝珠,差点让她忘记自己还站在培都拉最穷困的街区。借着这些珠光,难让女人产生不适当的遐想。
当她不自觉,顺着白光上如星河般璀璨的线条,缓缓抬起头。望见身着这身华的人,突然将她从梦中跌落人间,认清现实。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虽然她也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必定不一般,但出于对邻居的关照与自己的好奇,还有谨慎,无法不开口问道。
“滚!让他们都滚出去!”门前豁开一道口子,冲入个瘦小的少年,带来骂声与突如其来地袭击。纯洁之色上忽然多了一道污渍,还有石子儿滚落在地的声音。“他们肯定是从宫里来的。我不需要他们假好心!这些吃人血的伪君子!”
“阿桑德,你疯了!”
胖妇人赶紧上前拦阻,但瘦小的身子并非外表那般不堪一击。几人都拦阻不下他的愤怒,反被他挣脱出来,直冲到纯洁无暇的面前来。
“我的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害死的。现在还来这里装好人吗?”阿桑德指着破门外,“就算我和爷爷饿死,也不会要你们一个子儿。快滚!”说完,那钱袋也被丢回休敏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