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有过如此冷静的时刻,眼看那箭已行至半空,回天乏力。但我却死死握着长剑,拼了命地将它投掷而出。
这一刻天地都为之震撼,时间亦为之静止。我的瞳孔中一切都消失,只剩下破空而去的长剑,阴森如厉鬼的流矢,以及缓缓抬头的她。
“这把剑,为师交给你,愿你好好珍惜。”
“糟老头子,放心吧。即日起,这把剑就要随我一同斩尽天下恶人,保护我的挚爱!”
脑中糟老头子赠剑的画面随之闪过,我紧紧的盯着翻飞的长剑,渴望这一次,它能够真正的保护我的....
“铮~”金属交接的声音传来,锐利的箭簇,单薄的剑身。我清楚地听见清脆的咔嚓之声,混合在铮鸣之中。
无饰无纹的长剑,如一条盘匿碧落的神龙,一口咬断坚硬的箭簇,随即余威不减,深深的没入一旁的树木中。
救下了!
喜悦在我心底炸裂开来,我强忍住瘫软下去的冲动。掂起一把散落血迹中的大刀,冲向了桃竹。
我要亲自守在她身旁,不交给任何人。
匈奴一共来了几百人,而我们不到二十人。但幸好,这不到二十人之中,只有桃竹一个需要保护。
十来名暗卫,自桃竹被偷袭之后愈发勇猛,其中当以蜻岚为最明显。她一身灰褐色的劲装,如今已经染满了血液,当然这并不是她的,而是匈奴的。
桃竹这边也因为有我紧紧相互,无人能接近半分。
匈奴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强壮些的莽夫,一群乌合之众。对上桃竹的暗卫,以及武功高强的我,别说几百,几千亦可接受。
不过一刻钟,他们就死伤大半,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
而我们不曾乘胜追击,实在是害怕他们另有后援。
如我所料,那名弓箭出神入化的人,正是当初在匈奴阵营将我重伤的脸带刀疤的汉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只是可惜了我的佩剑,那清脆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剑断了。但留个纪念也好,我仍旧将它了回来,毕竟是糟老头子给我的唯一一把剑。
只是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继续前行,毕竟静立刚刚那一番奇袭,基本就没有马车依然完好,马匹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也受了惊,跑的跑死的死,如今竟然没有一辆可供人乘坐的马车。
“回金城吧,向将军借几辆马车。”桃竹依然平静,仿佛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不是她一般。
“不行!”我一听她要再回去那个“狼窝”,斩钉截铁的否定。
开玩笑,怎么可能再让那个周至见到你,没看到他在你给他疗伤的时候,眼珠子恨不得挂在你身上?好不容易挑了个好日头出来!你竟然还想回去?
“为何?”她却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皱着眉头问我。
连一直不吭声的蜻岚也不解道:“如今距离金城尚且较近,一个时辰便可到达,为何不回去?”
我被她俩噎得说不出话,无他,毕竟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周至那个登徒子再见到桃竹罢了。
左右思索找不出好的借口,索性不想了,直言道:“不为何,总之不回去。”言罢,突然伸手扼住桃竹的腕。摆明了,如何也不让桃竹回去。
事实上,我这么做了就后悔了。桃竹死倔,吃软不吃硬,我这般大概会适得其反。
可不知为何,今日的桃竹格外的好说话,既没有甩开我的手,也不曾为之发难,反而妥协道:“那这般吧,蜻岚你带人回去,我和....白沐在这附近等着。”言罢,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说:这样行了吧。
我当即喜上眉梢,开心开快地点了点头,哼了一个重重的“嗯”。
桃竹既然都发话了,蜻岚也就不再挣扎,带上三三五五个人返回了金城县。剩下的几名暗卫,则各自在附近警戒,以防止再出事端。”
“手。”桃竹静若寒潭道。
“什么?”我不解的歪歪头,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她见我如此也不再多说,拉开我依然扣在她手腕处的柔荑,爬进了一旁侧翻的马车。
我讪讪的低下头,刮了刮鼻子,原来是让我放开她啊。心里有些许失落,所以也就不曾注意她为何要爬进马车。直到她欺身压过来。
“你,你作什么?”我赶紧后退两步,远离了惹人心神荡漾的清幽药香,这是桃竹特别的气味。
“别动。”她也不解释,再次欺身靠近我。
我轻咬着唇,强忍住再次逃开的冲动,忸怩不安地僵在那里,任由沁人的香气将我包裹,将我吞噬,而我却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一抹清凉柔软覆上我的额头,来回轻舐,激得我浑身鸡皮疙瘩,舒适得仿佛有人将我的心掏出来,轻轻摩挲一般。
我微微轻颤,睁开了双眼,看见她临近咫尺的平和脸颊,纤纤细睫,柔柔柳眉,一双寒眸清澈淡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宫仙子一般。而仙子,正在温柔地擦拭我额头的血迹。
好美。
我不自主勾起的嘴角,因为我看到了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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