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桃竹偏头对小公主道,“既然人已经借到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了。”
小公主点了点头:“还请桃姑娘将那解药给我配一剂。”见桃竹蹙眉,又解释道:“我知道桃姑娘想说什么,但我想试试,毕竟她是我娘。如果失败,我,我会处理。”说到最后她明显十分不情愿,这语气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她不会处理。
桃竹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解药我会尽早给你送去。”
送走了小公主,桃竹拐回来坐到了我对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同她一道的还有阿水。
“你便是白沐?”阿水一边给自己倒一杯酒,一边兴致盎然道。
我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刚刚不是问过桃竹了吗?”
她端起酒杯的手一顿,干干的笑了两声:“是,是了,问过了。”
“听说你杀了桃竹三十多个暗卫?”她状似不在意,只可惜刻意压制的呼吸和心跳出卖了她。
原来是找我兴师问罪的。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郑重其事道:“是我杀的,所以我把自己这条命抵给了桃竹,任她处置。”言罢,我转头盯着竖起耳朵佯装夹菜的桃竹,一字一句道:“白沐一诺千金,白沐从不骗人。”
我瞧见桃竹的耳朵随着我的话抖了抖,头却压得更低了,心下不由的轻笑一声。
她是心虚吗?
似是没料到我会突然严肃起来,不着调的阿水有些尴尬。她又是喝酒又是扇扇子,讪讪道:“啊,那个,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理她,倒酒一杯一杯灌下肚子。酒喝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不好使,但不代表我是个傻子。楼上打量的视线到现在都不曾断过,没有主子的吩咐,那群暗卫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
幸亏我的刀今日丢了,不然只怕我进楼的那一刻就会被当成敌人“处理掉”。
我的酒量不怎么好,小小的一杯喝了四五杯其实就已经有些醺醺然了,到后面基本全凭着身子的熟练的动作,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
对于内力深厚的我来说,其实只要运转内力去化解酒力,很快就能清醒过来,但今日我有些心情不好。
刀丢了,我想放纵一把。
毕竟我自己可买不起刀。
“别喝了。”在我倒不知第几杯酒的时候,桃竹拦住了我。其实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她,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一团昏沉的画面,脑子对于看到的东西总是反应迟钝。但我潜意识里觉得她应当就是桃竹。
但那又如何?我知道她是个骗子,心情不好的根源便是她。我又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所以我不顾她的阻拦,强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就灌了下去。
“别喝了。”她似乎有些生气了。
生气?可笑,我还没生气,凭什么她生气?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就灌下去。只是这次稍微有些偏差,喝了半杯洒了半杯。
“白沐!停下!”她直接伸手按住了我,并且想要夺走我手里的杯子。
混蛋,骗子!我凭什么停下?你管得着我吗?要我的命就拿去!别拦着我喝酒。
我伸手掰开她按在我腕上的手,她却铁了心似得不松开。一时恼怒,用了力,却不想没控制好力道,捏碎了酒杯。
手心有些痒痒的,流了不少红红的东西。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血。
小伤,死不了。
“哎呀,她发什么疯啊!”阿水的声音传来,但似乎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明明她就站在我身边,声音却好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拿药,快!”桃竹也是。
她紧张的蹙起了眉,将我的展开,小心的将扎入手心的瓷片取下。
她在担心我?怎么会,大概逢场作戏吧。
我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抚上了她的脸。
她真美,我好喜欢她。想到这,我嗤笑的摇了摇头,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一个骗子。
她专心处理我的手,用阿水拿来的药和绷带好好的处理了一番,只是眉头一直紧紧蹙着。
演戏就演戏,皱什么眉?我抬手轻轻点上了她小山一样的眉心,一下又一下轻抚。
软软的,好好玩。
“别动。”她抓住我作怪的手,歉意的跟阿水道了个歉,然后拉着我就走。
“你的刀呢?”她问。
“丢了。”
“啊?”
“丢了,丢喽,丢啦。”我咯咯咯笑了出来,“刀鞘也扔了,哈哈哈,我什么也没了。”
这之后,我沉沉的昏睡了过去,并没有听到她的接下来的话。
所以,这时的我并不知道,今日醉酒后在心里说的所有话,其实我都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