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了半年后,好巧不巧,那日正是我的生日。
这半年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只是可惜,半年内,我同桃竹见的面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遥遥一封信。
不过尽管如此,我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甜甜的,是幸福的味道。
桃竹告诉我,她每日忙于帮逑文珥修复容貌,几乎将所有的寒心草用完,才将逑文珥的容貌恢复了过来。
而我这半年内也忙得很,我马不停蹄地将大汉几乎走了个遍,最终也没能找到我娘亲。
不过,我找到了别的东西。也大概查到了那夜突然出现的抓走我娘和阿姐的人是谁。
是那个汉人。
哪个?
当初在匈奴军营遇到的哪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人。
真是冤家,我至今人仍记得他三番五次要取我性命的样子。
我走南闯北,在桃竹和何茵茵的帮助下,终于明白了那个汉人抓走我娘亲的原因。
那人名叫竹筑,是曾经的太尉竹之置的养子,是个相当有才能的小将军。
他身后有太尉罩着,自身又是领兵奇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前途无量。
只可惜,一道圣旨毁了他的人生。
叛国逆反罪,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了他养父竹之置的头上。一夜之内,竹家二百多人全部被屠杀。
竹筑运气好,圣旨下来的时候还在前线练兵,他是后来被抓回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敬重的养父已经死亡。
后来他逃跑了,销声匿迹了几年之后,隐姓埋名,第二次参了军。
当然他是来复仇的,打开城门与匈奴勾结的叛徒就是他。
这一切又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真不巧,围剿竹府的就是护国公白蒙冉的人。
事成之后,白蒙冉被明升实贬,打发到边疆做了一个闲散王爷,后来王爷养了一个小女儿,那人就是我。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甚至于为了将皇帝从皇位上拉下去,他还勾结匈奴,为匈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
我无法判断他所作所为的对错,但!他算个什么东西?一条被蒙闭双眼的狗,疯子!
为了复仇拉上无辜百姓,为了复仇甘愿让匈奴屠城!
他竟然真的做的出来!
我发誓,若不是他至今仍躲在单于庭,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呵呵,复仇吗?真巧,我也想复仇!
“怎么了?还在想竹筑的事情?”桃竹十分不经意的问,手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攥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真有这种人吗?为了复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究竟想如何?”
桃竹垂了眼眸:“可能灭门的恨太过深刻了吧。”
“那他就可以打着复仇的名头肆无忌惮了吗?他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的亲人根本就不需求要他这样子复仇?人已经死了,他就算灭了大汉又能如何?”
桃竹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眼眸闪了闪道:“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做的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区别?你当初得到家人的死信,又何尝不是闯入匈奴军营,屠杀了上千人。他们不无辜吗?”
有区别吗?大概是没有的。
说到底,我之所以不满,之所以想将她千刀万剐只是很简单的因为,他杀了我爹,抓走了我娘罢了。
这是我私心,亦是我打着百姓口号的报复。
是无法不了了之的冤冤相报。
我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还要杀他吗?”桃竹问。
“什么?”
“还要杀他吗?”
“要杀,”我转过头苦涩地看着她,“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桃竹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不说这个了,换点别的说。”我喝了口水,“阿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最近帮咱俩做嫁衣。”
“咱俩的嫁衣?”我挑了挑眉,“怎么,她对这些还感兴趣?”
桃竹笑了笑,眼睛里的脉脉含情都溢了出来,“她说闲着也是闲着,总想做点什么。”
“也好。”能穿上阿姐亲自做的嫁衣,想想就开心,“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还差一样。”她笑道。
“差什么?”我饶有兴趣。
“差你。”
“....”
“噗嗤,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闷骚呢?”
“闷....闷骚?”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把拍开我的手,“你你你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弯了弯眉,顺手捏了一把桃竹的脸,“怎么?不是吗?”
我抱着手臂往后靠在车壁上,“原来你天天对着我冷着个脸,还掐我脖子来着。”说着我指了指自己的柔弱的脖颈,“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桃竹不自在的挠了挠手心,故作镇定道:“还不是我们家沐儿惹人疼爱?”
我脸一红,咳嗽了两声,小声道:“什么你们家,还没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