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花娇。
赵瞻盯着花。
“好不好看?”
“好看。”
寄柔等,没等到其他话。
离了那事,一点甜话都不会说,那种时候倒一套一套的。
赵瞻是什么时候变成闷的?他离京前,张扬外放,几乎没有内敛的一面。
寄柔拿过花枝,想给他挑一朵簪。
赵瞻眼见她转变,不明所以。
“我要调去军府了。南衙千牛卫,亲卫府。”
他硬邦邦转移话题。
寄柔捏下一朵花,别到他耳上:“好事。”
南衙诸卫,北司禁军,共同卫戍皇宫和京师,然南衙遥领天下府军,北衙为天子私卫,各有各的好处。
南衙有亲府、翊府与勋府之分,亲府子弟,出身最为显贵。
而千牛卫三府俱备,不领府兵,专责在内围贴身护卫圣人。
不用问赵瞻是什么官,他定然是升迁了。
赵瞻的性子如此,报喜不报忧。
赵瞻束发之年,自告奋勇出使突厥,圣人拍板,以他为副使。行到异国他乡,突厥反水,幽禁使团。
使者与赵瞻一道周旋,使者被杀,赵瞻承他遗志,浑水摸鱼引得突厥王庭内乱。他领着残团,以毛毡做盔甲,蒿草做箭,冲出突厥人包围,向镇守边关的镇将报信。
使团其他人渐渐离开,赵瞻投军。他在边关待了两年多,备受赞誉,去岁带着一万突厥俘虏回都城。
从那一刻起,万事不由己,再无转圜余地。
押送俘虏的队伍走过朱雀大街,俘虏们面色灰败麻木,大晋将士威风堂堂。
少年郎意气风发骑在马上,不知成了多少长安女子春闺梦里人。
博陵郡王乃异姓王的名号,是她阿耶挣来的功勋。他扛上了博陵王府的责任,报了她阿耶的恩。
然博陵王府犯了欺君之罪,谎称养子是庶子。
异姓王本就易遭忌惮,若是此事败露——
她和赵瞻相伴的时日是偷来的,唯有天公作美,才能延一线之续。
而与这段不容于世的隐秘相比,赵瞻身份的真相更不能叫人发现。
寄柔现在都想不明白,她阿耶当初胆子怎么这般大。
阿耶与宗族关系不好,为不被宗族逼着过继嗣子,竟推出赵瞻,说赵瞻是他与外室妇生的小郎君。
斯人已逝,转圜的余地也已随岁月流逝缩殆尽。整个郡王府,只有她知道这事。为了郡王府满门的性命,赵瞻必须是郡王。
寄柔在心底叹气。
赵瞻回朝后,有一阵处境险恶。
本朝建立不足百年,时有吐蕃、突厥与回纥之患,朝廷也仍在开疆拓土。派往西隅与西南的绝军队一时无法回,大晋不得不与突厥和谈。
突厥人派遣使者来,得寸进尺要赵瞻受缚。朝廷自然不允,装模作样敲打赵瞻一番,安排个不大不小的使职,明贬实保。
转眼到了这一天。
赵瞻仕途将一片坦途。
之后,夏日一至,她廿岁,约莫过半年,暮秋时节,赵瞻及冠。
岁月如梭。
寄柔笑盈盈:“千牛卫上将军,与阿耶有旧。”
赵瞻神光闪烁,盯着她的眼:“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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