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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而现在已经过了一世了,当男人靠近他的时候,那种压迫感却依然能感觉得到……

难道这个陈博涉是武孝帝的转世吗?这个念头飞快地从云霁脑中闪过。可能吧……但即使可能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尘世之上的所有人都投胎重活了一遍,唯有他被留在了时光的记忆中。

所以,绝不能重蹈覆辙,绝不能害怕,畏惧,妥协,绝不能听任这个男人摆布。

云霁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将心中那些不堪回忆全部抹去,强迫自己正视那个男人的眼睛,而不是屈从或者附和。

“要说话可以,只是我时间不多,若是秋相与文宣公下完棋却不见我,肯定要生疑了。”

“那是自然。”陈博涉作了“请”的手势。

“季先生是聪明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语,”陈博涉给两人都沏了茶,大大咧咧地叉腿斜卧在了软榻上,“我知道秋水衡那个老东西得了你的助力之后,仿佛如虎添翼,也知道他在讨文宣公的好,准备扶持公子文远坐上帝位。”

秋水衡的态度隐藏得极深,云霁是跟在他身边大半年之后,才知道他倾向于公子文远。

“我找你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你转而投靠我。”

云霁瞪大了眼睛。这世上没人能把阴谋诡计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台面上,这陈博涉到底在想什么?是笃定他一定会背叛秋水衡?还是对自己过于自信?

“你们门客择良木而栖。秋水衡即使能将公子文远送上位,自己也不过就是当个宰相,而你也不过是当个他府里的一名门客,顶多变成他的派系里面的一个芝麻小官。”

“会名垂青史吗?不会。会扬名立万吗?不会。”

“你的丰功伟绩全部都会被记在秋水衡的头上,当他成了一代贤臣,一代名相的时候。你依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但我不一样,我会自立为王。你若跟了我,将来便是一国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必趋从于谁,也不必攀附于谁。”

“你可以大展宏图,大施拳脚,将你的社稷理想全部付诸实践。让百姓拥立,让后世景仰。”

“你看我,是不是就是那个良木呢?”

这个口气可太大了,不仅仅是自信可以解释的。而且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么坦率地说出自己野心,从而争取对方的协力,这个气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云霁愣了片刻。

茶盏里的茶叶,沉了下去。

“你为何与我讲这些?不怕我与秋相说了吗?”

陈博涉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轻笑道:“我既然敢告诉你,就没把秋水衡那个老东西放在眼里。”

“你以为自己手握重兵就可以谋反了吗?你是想围攻宫城,还是刺杀两位公子?”云霁不能坐以待毙,怎么都要呛他一回,“兵权的话,国君随时可以回。刺杀的话,若一次不成,你便会沦为叛徒遭到全国通缉。你以为自己真的有胜算吗?”

“所以我要请先生来帮助我,助我一臂之力。”

陈博涉没有回答,却也丝毫没有惊慌,反而将了他一军,“听季先生方才的分析,真是丝丝入扣,条条入理。仿佛这两件事,已经在先生的脑袋里,盘算了许久一样……”

云霁握着茶盏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这看透人心的本事,这个强硬的姿态……应该就是那个男人,没错了。

第12章 拉拢

“季先生,怎么样?”陈博涉朝他靠近了一些,询问他的意思。

当那个男人靠近的时候,前世的记忆便山呼海啸般地涌了过来。身体仿佛已经习惯了被侵犯一样,不由自主地颤抖,却又不由自主地迎合。

云霁恨透了自己身体的这个反应,于是装作不小心打落了茶盏,又在拾掇碎片的时候,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先生怎么受伤了?”陈博涉装作关心的样子,慌忙捧起他的手。

“不碍事。”云霁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了袖子里,“我们继续说事吧。”

他不要包扎,就是要让这伤口血淋林地裸露出来。每当身体变得软弱的时候,他便在伤口上狠掐一下,让疼痛的感觉变得剧烈,时刻让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份。

陈博涉见他有意隐瞒,也不强求,于是接着说,“乱世之中,以暴易暴,胜者为王。”

“秋水衡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只能是在宣国国内用一下,出了宣国,征战四方的时候,他那副左右权衡的样子,只会出卖国家的利益而已。”

陈博涉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未尝不是这个道理。

秋水衡擅长权衡官场,平衡各方,在朝堂之上固然是个能臣。倘若处理起外事来,便只会一味忍让,曲意求全。

这大半年来,他之所以能在外事的建策上展露头角,皆是因为有云霁在后面出谋划策。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使得陈博涉不得不注意到秋水衡的身边有个能人。

“陈将军的未过于自信,不要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便觉得自己得以坐拥天下了。”云霁冷嘲道。

“我并不是盲目自信,只是能审时度势而已。”陈博涉道:“桦国有猛将隗峰,故而能几次三番扰我边境。”

“南国分裂成南北两个的时候,正是南国国内无良将,而习成在南边召集了青云帮的部分人马和龙虎门的叛徒,宣布独立。独立之后,南国北边连个镇压的人都派不出来。”

“由此可见,国内若无武力囤积,无良将镇守,分裂或者被他国侵占也只是迟早的事。”

陈博涉是在为自己拥兵自重找了个借口,却也并不是满口胡言,空穴来风。

乱世之中,确实是当强则强,不强无以自立。

“我会审时度势的。”云霁看清了这一点,知道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陈博涉看了看时辰,已不早了,于是招呼下人赶来了马车,“请先生慎重考虑一下,我这边的大门,永远向先生敞开。”

——

回到秋水衡府邸的前后脚,秋水衡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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