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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周旋(2 / 2)

却在一瞬间,浮起个温和的微笑,“表妹有何吩咐?”

杨姵歉然道:“实在对不住,上次表哥刻的水鸭子,本想上上色,可看着容易做起来却难……”

杨峻笑着接话,“她两人鼓捣好一阵子把水鸭子涂成四不像,觉得实在不好看又要洗掉,结果……”摊摊手,“已是目不忍睹。”

钱氏松口气,瞪杨姵一眼,“你也是,表哥费心刻出来的,就这么胡闹?”

魏珞无谓地笑笑:“婶子言重了,给了表妹就是表妹的,再者上了色确实好看许多,不过水鸭子还是以灰黑居多,颜色艳丽得倒是少。”视线扫过杨妡,在她手上停了停。

杨妡察觉到,狠狠地瞪了回去。

及至岔路口,姑娘跟少爷们便要分道扬镳,少爷们去外院,女眷则到花园去。

这次因为人多,姑娘们占了水阁与闻荷亭,妇人们则改到离湖稍远的含翠阁相聚。含翠阁往东走十余丈,是随心楼。随心楼前面的空地上已搭好了戏台子,专等时辰到了就开唱。

入了八月,月湖里的荷花已然败落,就连荷叶也稀稀落落地泛着黄。

好在,天气仍是热,坐在闻荷亭要比水阁清爽得多。

约莫辰正两刻,客人们陆陆续续赶来,除去上次来得几位,更有好几个杨妡叫不上名字的,好在魏珺也不认识,杨姵便热心地逐一介绍。

其中蔡家姐妹来得最早,两人都精心打扮过,比早先在庙会上看到得更加惹眼,尤其蔡星梅穿件玫红色绫袄,藕荷色八幅湘裙,裙摆绣着月白与鹅黄色的忍冬花,衬着她纤细的腰肢,弱柳拂风般婀娜。

几人寒暄过,蔡星竹快言快语地问魏珺:“听说请了千家班来唱戏,不知道唱得是哪出?”

魏珺尴尬地笑笑,“我也不太清楚,还是前天看花园里搭戏台才知道请了戏班子。蔡姐姐可知道千家班什么戏最拿手?”

她一个刚进府的庶女,又不是善于钻营的性子,消息必然不太灵通。

蔡星竹了然地打着圆场,“我也是听六哥提起才知道你们请的是千家班,他们只在家里唱过一折《法门寺》,不过里面闺门旦真正是漂亮。”

杨姵睁大眼睛问道:“真的?男人扮起来比女人还好看?”

蔡星竹肯定地点点头,“你亲眼看过就知道了,根本看不出是男人。”

杨姵一脸不可置信。

杨家诗书传家,从不曾请过戏班子进府,偶尔外头爷们想消遣一番,也只是请几个弹唱上的,在外院弹奏一两支曲子。

反观安国公蔡家因祖上做过皇帝伴读,备受恩宠,生活极为奢靡,即便现在已经没落到只剩个空架子,可该享受的一样不缺。比如那位蔡六爷,在纨绔子弟中就赫赫有名,宁可拿着衣裳瓷器去当,也得花费上百两银子买只据说会唱曲儿的八哥鸟,或者一掷千金只为了几盆名种菊花。

逢年过节,蔡家也少不了请当红戏班子去唱几天堂会。

张氏提到蔡家,曾经很感慨地说:“那家人过得真是随性,今天吃饱不管明日挨饿。”

被蔡星竹这么一提,闻荷亭里几位姑娘都对千家班起了兴趣。

恰好戏台子暖场的锣鼓喧天震地地敲起来,杨姵急忙拉起杨妡,“快去占个好地方。”

杨妡正好也想知道薛梦梧会不会再来,两人便手牵着手儿往随心楼去。

随心楼正对戏台的四扇木门尽都打开,屋里摆着五排椅子,另摆了数碟茶水点心及应时瓜果,布置得非常周到。魏氏与毛氏并几位年长的夫人太君已在最当间的椅子上就坐。杨姵觑着钱氏身旁恰有两个空位,赶紧与杨妡挤了过去。

没多大工夫,慢长锤的过门儿响起来,紧接着起了二黄慢板,杨妡听着里头有胡琴声,却听不出是否是薛梦梧所奏,侧了头问钱氏,“伯母,这唱的是什么戏?”

钱氏笑道:“法门寺中拾玉镯里的一折,最考验闺门旦的工夫。”

跟蔡星竹说的一样。

一段欢快的柳青娘之后,主角孙玉姣登场亮相。只见俏生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站在戏台中央,穿着大红通袖袄葱绿色撒脚裤,眸光灵动身段窈窕,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杨姵俯在杨妡耳边悄声道:“真的欸,明明就是个女子啊。”

杨妡抿着嘴儿笑,杨姵看不出来她却瞧得分明,那人喉结处敷了暗粉,上臂处有肌肉若隐若现,更重要的是,因为天热,撒腿裤略略薄了些,时不时能看出腿间那一坨物件的轮廓。

可这话却不能说,杨妡只低声回答:“别看脸,你看他的手,注意到没有,骨节很突出,咱们哪里有那么宽大的手?”

杨姵仔细端详两眼,笑道:“就数你眼尖。”

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后,杨姵就失了兴趣,前后顾盼一番,发现除了蔡家姐妹大多数姑娘家都没来,遂扯扯杨妡衣袖,“没意思,我听得快睡着了,咱们出去看看孟茜她们在干什么,要不玩飞花令也行。”

杨妡正凝神辨认胡琴,笑着推脱道:“你先去,我听听孙玉姣到底怎么了,过会就找你。”

钱氏看着杨姵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阿姵比你大两个月,还不如你一半稳重,天天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也就在老夫人那里能稍安稳点。”

杨妡笑道:“我觉得阿姵最好。”

钱氏唇角弯一弯,“你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嫌弃谁,”垂首瞧见杨妡手背上的红印,低声道,“你也是,忍忍就算了,非得嚷开了惹人的眼。”

杨妡眨着明亮的杏仁眼,不满地说:“我平常待在府里并没招她惹她,她为啥特特针对我?伯母想想,就算是我忍过这次,她还能念着我的好不成?保不定下次还这样欺负我。”

钱氏沉默片刻,叮嘱道:“往后过这府里还是小心点为好。”

杨妡点头应了,却见有个穿官绿色比甲姜黄色罗裙的丫鬟笑盈盈地过来,“五姑娘,四姑娘那边说没意思,找您过去。”

钱氏笑骂道:“这孩子一时半刻不消停,阿妡你不用管她,接着听戏。”

杨妡笑呵呵地说:“算了,这念白真是沉闷,我还是到外面玩去。”提着裙角,小心地绕过椅子走到外面。

丫鬟笑道:“四姑娘跟李姑娘和孟姑娘她们在萃芳园斗草,我专门在随心楼这边伺候不能脱身,姑娘寻个下人带过去便是。”

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同样穿官绿色比甲的丫鬟应道:“我送五姑娘过去,姑娘这边走。”

丫鬟十岁左右,长相很秀丽,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很木,一看就不是近身伺候主子的。

杨妡浑不在意地点点头,招呼了红莲一同跟着。

萃芳园并非在湖边,而是往园子里头去了,先时还经常能看到三三两两游园的姑娘,后来越走竟越似偏僻了似的。

杨妡心生警惕,狐疑地问:“还没到?”

丫鬟笑着指指不远处,“那不就是?”

前头是座三开间的小院,青屋顶白灰墙,屋檐下的匾额上写着“萃芳园”三个字,门前站着个同样打扮差不多年岁的丫鬟,招呼道:“五姑娘可算来了,里面人都等急了。”

杨妡疑窦顿消,笑道:“谁让她们躲在这么个僻静地方,一路走过来也要一刻钟了。”

丫鬟轻轻推开木门,朝里面喊了声,“五姑娘过来了。”让了杨妡进去。

杨妡刚跨过门槛,就听身后“噗通”一声响,红莲突然倒在地上,紧接着木门“咣当”被合上。

杨妡意识到不好,连忙去推门,却听“当啷”铁链作响,竟是落了锁。她赶紧蹲下,拼命摇晃着红莲,“起来,快醒醒,你怎么了?”

红莲跟死了般毫无动静。

杨妡又抬脚踢木门,“开门,开门,来人啊,快开门。”铁锁哗啦直响,却不见人应。

身后却传来男子的声音,“五姑娘省省吧。”

从屋里施施然走出一人,穿件紫红色团花直缀,长相还算周正,唯眼底青紫的眼袋彰示了纵欲无度,浑身还散发着熏人的酒气。

正是魏家老三,魏剑啸。

“再怎么喊别人也听不见,听见也没人敢过来。”魏剑啸“呵呵”笑两声,“屋里备了茶水点心,五姑娘进来坐坐?”

杨妡紧靠着院门,警惕地盯着他,“三舅舅最好放我离开,我祖母与大伯母还等我吃饭,过会儿肯定会寻到这儿,别闹得亲戚脸上不好看。”

“亲戚,哈哈,亲戚就该亲热亲热,”魏剑啸丝毫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越发觉得她招人疼。瞧这发狠发赖的小模样,待会儿尝起来还不知道有多美味?

魏剑啸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步步地逼近,直到伸手便能触到她的身子。杨妡差点被吓傻了,恍惚间反应过来,拔腿就逃。怎奈她年幼腿短,院子又小的全无藏身之处,没两个来回,已被他抓住胳膊,半拖半拉地拽到了屋里。

许是惊吓过度,又许是明白硬拼没有胜算,进了屋子,杨妡反倒冷静下来,摇晃着胳膊低声道:“三舅舅,你攥得我胳膊疼,能不能先放开?”

魏剑啸根本不怕她逃,痛快地应道:“只要你听话,我就放开,否则……”大手刮一下她柔嫩的脸颊,“别怪待会儿三舅舅疼得你哭。”

杨妡忍着恶心躲开他的手,劝道:“三舅舅,我们两家数代亲戚,你又是长辈,还是放了我的好……否则,除非我死,家中父亲兄长肯定会替我做主,我们杨家女子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就算三舅舅狠心杀我,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地死了,难道我家人不会追究,不会报官?三舅舅吃多了酒,方才只是一时糊涂,仔细想想肯定会放我走吧?”

魏剑啸赞赏般点点头,“嘴皮子挺溜,不知道嘴下的工夫怎么样?五姑娘且放心,我不会杀你,事成以后,会好端端地把你送回去。你是个聪明姑娘,肯定不会乱说……实话告诉你,经过我调~教过的女孩就没有敢胡乱攀咬的。不信待会出去你问问门口那两个,看她们肯不肯说实话。”

是指骗她来还有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十岁左右木木登登的丫鬟?

那么小的年纪就被糟蹋!

难怪她们看到她时,脸上的神色那么奇怪,有同情有怜悯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欣喜。是不是多一个人受罪,她们就觉得得到了安慰?

杨妡咬着下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子。

这三间是通着的大开间,只用架屏风做了隔断,厅堂摆着桌椅,许是好久不曾住人,桌面上落了一层薄尘。北墙有扇木窗,窗棂半开,只要踩着椅子就能从窗户离开。

杨妡心头一跳,却没有动。

魏剑啸连窗子都没有关,势必是笃定她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而现在,的确也不是好机会。

杨妡探了头往屏风里头看。

內间安着架子床,被褥看起来很新,没有帐帘,雪白的褥单上搭了条大红色的腰带,腰带极长,一头垂在了地上。

此外再没有他物。

这时,身后传来打亮火折子的声音,杨妡转头,瞧见魏剑啸点燃了蜡烛。

几近正午的大白天,却要点灯……杨妡悚然心惊,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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