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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绝天下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为候的长帝姬,有选出祭祀长的职责。
荻锦被关在神殿一年了,已经确切认识到自己没有那个挑选祭祀长的天分了,那摞的比她都高的名册她是真真切切的从头到尾都翻烂了。
可惜,没找着。
“父皇说若是还找不出来,就要在这里再住一年。”荻锦坐在水镜旁自言自语,当然,身旁还又一面岩面,一孔风眼,一堆火目,可是她就是比较喜欢水镜,虽然这是不允许的,但她还是喜欢把手放到水镜的幻水中涮涮。
在这里再住一年?在这要啥没啥的地方?连整个小人儿都没人来。咦~~想想就可怕。
水镜中泡荻锦的一只纤纤玉手,嗯,虽然多少还有点婴儿肥,却还是美手哦。
然后,荻锦在水镜中看到了个影子。
闹,闹鬼了?!
下意识的,荻锦就伸手就一抓。
幻水本来就不是真实的水,手进去出来,只有感觉,却连沾湿都做不到。
荻锦却抓到了个东西,细细的,刚好握满手,软软的有弹性,却也冰凉。
是,什么?
太害怕了,手指连放开都不会了,全身紧绷,牙齿都开始打架。
她是为候的帝姬!
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一咬牙,僵硬的手臂一挥,生生从水镜中,扯出个什么。
紫色的一堆。
月光像雾一样在室内流淌,水气涔涔,炎热潮湿的让人无所适从。
那紫色的一堆慢慢的动起来。
荻锦的手指依然僵硬,无法松开。
她就这样看着,看着紫色中慢慢抬起一个顶着黑色长发的头和半边精致的面容。自己手中抓的,就是那,人?的,脚踝。
一个留着长发,面容精致,身穿紫衣的,人?!!!
“啊!!!!!!!”为候帝姬良好的修养素质终于彻底飞走了。
荻锦放声大叫起来。
“好痛。”很清淡的声音,连说痛都好像无关紧要。
荻锦的惨叫被这么清淡的一声就打败了,她看着那被自己从水镜中一扯就扯出来的人,看着她慢慢抬起手臂,抚开半遮着脸的发丝,看见她超乎寻常长度的黑发,额正中央亮晶晶的圆形。
和碧玉颜色深潭一般的眼睛。
呆住。
她也看着自己,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似笑非笑。
明明是个热的不能再热的仲夏,却一瞬间有清软的花香扑面而来。
一花,足绝天下。
“陛下,到底怎么办啊。”礼部大人哭丧着脸站在为候炽熠帝面前,“水见官大人又不见了,还有不半个时辰祭奠就要开始了。”
“哈哈。”炽熠帝大笑,“又不见了?又不是被我藏起来的,你们找我干什么啊。”又不见了?呵呵,这小祭祀长毕竟还太小啊,正是好玩的年龄,每每用到她忙的时候,都是大庆典。大庆典时,宫外可比宫内热闹的多,而且在宫外还不用她一板一眼的扮深沉。
礼部大人快要哭出来了。
“陛下,这可是开春最大的祈天祭奠,关系到为候这一整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啊!”
有这么严重吗?
不过是小女孩爱玩而已。
这不一样,他的长帝姬现在不也不见踪影?
玩够了就回来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炽熠帝依然笑嘻嘻,“兜了不是我藏起来的了。”
礼部大人头上那汗啊,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可是,这祭奠?”祭奠上为候炽熠帝到不到没关系。这一代的祭祀长,水见官可是必须要出现的啊,她要是不出现,还要的什么祭奠啊!
“祭奠?等吧,既然找不到祭祀长,祭奠就不能开始,不能开始,就等咯。”为候炽熠帝不以为然。
礼部大人一刹那有想咬人的望。
而眼前唯一可供咬的人,只有一个,人,为候炽熠帝。
不敢咬。
“帝姬,我们要躲到什么?”炽熠帝身后那一大丛郁郁葱葱的装饰用花球背面,花绝像模像样的压低声音问着。
“笨!”荻锦一把拉过花绝捂住她的嘴巴,就算是再怎么像模像样,离的这么近,也会被听到的一清二楚!
炽熠帝愣了一下,连同目瞪口呆的礼部大人一同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第一声,为候水见官花绝的声音,因为太小,大家都以为是幻听,没往心里去。
第二声,为候长帝姬的声音,可是清楚又直接,的大。
炽熠帝弯身,看见那两个窝在花球后的女子。
小女孩子。
一个坐在地面,眨着圆溜溜眼睛无辜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人群,穿着金橘色朝服,高高盘着宫发的,是为候炽熠帝的嫡长女,王位第一继承人,荻锦。
刚被一把拉倒,趴在帝姬腿上,捂住嘴巴,着绛紫祭祀服,散着一头无以伦比的柔顺长发的,是为候去年刚出炉新鲜的祭祀长,属水的见官,花绝。
“哈,父王,早安,啊。”抽动着唇角,荻锦在心中把花绝念了三百遍有余。
“早安,荻锦。”炽熠帝笑容可掬的同女儿相互问候后,转眼看着那位仍然趴在为候帝姬怀里的小人儿,“你不觉得惟独在这个时候不应该绑架我为候祭祀长吗?”
礼部大人听到后那个想哭啊。
惟独在这个时候不能绑架吗?明明是什么时候都不可以随便诱拐我们的祭祀长啊!!!
木讷的,荻锦松开了手。
在她怀里的小人儿慢慢的起身,就算在这样被包围的环境里依然动作优雅无比。
抚开在混乱中滑来遮住面孔的长发,露出一张堪称绝色的小脸,一双碧色的眼眸不含世俗,不藏感情,额正中的那圆形一如既往的像镶嵌的银色宝石。整张面孔虽然没有荻锦的威严天成,却只是柔软清冽的,就足以让人不忍亵渎,不敢亵渎。
花绝刚刚站直,就呼啦啦上来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帮花绝把身上的尘土拍掉,扫去头上的草屑,梳理好长发。
魔法一样,水嫩嫩的端庄水见官立刻高贵视示人。
“日安,陛下。”花绝浅浅的点头全当行礼。
“日安,祭祀长。”为候炽熠帝点头,日安?是了,都接近正午了。
荻锦叹了口气,苦命的自己爬起身,自己拍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还好这早晨被压在镜子前盘了一个时辰有余的头发没有乱掉。
“祭祀长大人,时辰快到了,请移驾前往祭奠台。”礼部大人恭敬的上前行礼,说。
“嗯。”微微颔首。
这一刻就立刻变脸,不再是那个被荻锦拉着不住神殿,却住在皇宫,却还整天逃宫出去的小小美人花绝。
而是为候百年不遇,千年难寻的天赐水见,拥有“水眸”和“”的祭祀长,花绝。
荻锦无可奈何的,眼睁睁看着花绝被他们带走连头都不回,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还没等抱怨完。
却见眼前黑影一大片。
“荻锦。”父王慈爱的声音,现下正伏身为荫端正在头顶。
打个冷战先。
“都十五岁了,你若是再在这么糟糕的时候拐花绝乱跑,我就让你母妃打你的手板,再随便找个人当你的夫婿。”
说完就转身走开。
真残忍!!没人性!!!
荻锦在父亲身后拼命做着鬼脸,空荡荡的御花园却只有微寒的春风与装饰用花球上掉下来的一片假叶摇曳着陆与她做伴。
第2章
为候皇宫所有的宫人都知道,长帝姬是个把自己的欢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上,把恶作剧当理所当然来做的女子,可所有人都也无法否认她身上与生俱来的王气,就连为候现任的炽熠帝有的时候都会被自己女儿的一个眼神铩到。
所以,就算平日荻锦总是笑嘻嘻的,对这样那样的人都很亲切,玩起来的时候也不遵长幼贵贱的分别,却还是没有人敢人想象的出,她好象吃饱了嫩叶的青虫巴在树枝上晒太阳一样,趴在床榻上压着花绝的一条腿。
“花绝,”荻锦懒洋洋的说话,握着一缕花绝的长发在脸颊上扫扫,“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出生啊。”
浅浅的微笑,倚靠着厚厚靠垫半躺在榻上的花绝仿佛精致的娃娃,“现在才是炽熠十七年,至少还要四年。”
荻锦苦哈哈着一张尊贵的漂亮面孔,“还要四年?在过四年我都二十岁了,当你娘都可以了。”
闻言,花绝呵呵的笑出声,“怎么,帝姬,你要做我娘吗?”
吐吐舌头,荻锦否认,“我才不要呢,我会是个好娘?我的小孩一定会被我自己玩死的。”
花绝抿着嘴,“那你那么着急一次次追问我什么出生干什么?”
“抢你过来啊,你自己说的嘛,说光有魂魄却没有灵体和身体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人灭了。”看她多体贴。
“体贴?”花绝眯一下眼睛,有人会把心里想的一并也兜出来吗?“你是怕我没了,你还要再去神殿挑选祭祀长吧。”虽然认识才两年,但她绝对比她的父母亲、弟妹都要了解她。
“果然是本帝姬挑选出来的人。”荻锦当仁不让的点头,够明察秋毫。
为候的长帝姬,有选出祭祀长的职责。
荻锦被关在神殿一年了,好容易抓出一个花绝,再不想遭受那样一次了,当然要把这个有史以来最珍贵的祭祀长“保护”好,就算天下只有她敢对她冷嘲热讽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容忍”
“你知道吗?帝姬,就因为你这一抓,颠覆了整个天下人的命盘。”
荻锦被那一笑迷去了七魂,剩下的八魄正意志不坚定的犹豫,却听到冷飕飕的这样一句。
“还是炽熠帝十五年吧。”被荻锦一把抓住足踝扯出来的小人儿淡然的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是什么人?”就算再美……眨眨眼,嗯,真的很美,可是,还是她从水镜中那么拽出来的人吧。水镜,那种圣器里,能藏这么大,个人?
“人?”带着笑,却是隐约的讥讽,“我不是人。”
“哦。”红颜祸水啊祸水,她为候炽熠帝的嫡长女都被她的一笑迷的七荤八素,何况其他人呢。
不对。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不是人。”好象预料到了荻锦的不用心,女子又说一遍。
这回,荻锦爽快的放开了抓着人家脚踝的手,而且动作迅速的一闪老远,依在墙角,躲着。
“你,你说什么?”
尊严啊,骨气啊,这些东西在真的死到临头的时候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才为候炽熠十五年,”被放了自由的女子慢慢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四周,轻轻促了一下眉,“我还有六年才会出生,现在就抓我出来干什么?”
虽然处于惊吓状态,但荻锦的脑袋也不全是装饰用,“你还没出生?”至少这句比那句“我不是人”听起来不那么惊悚。
“还没有。”女子倒是有问必答,礼貌的很。
挪着脚步凑近一些,六年后会出生,就说明她将会成为人,那么,就可以沟通吧。
走近了看,还真的是很美。
“你为什么在水镜中?”荻锦问。
女子奇怪的看荻锦一眼,“我在散步。”
天经地义一般。
荻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有人可能散步散到水镜中吗!!!
女子却不管荻锦的扼腕反应,走到大开的落地窗前,优雅的提起紫色的长裙,在月光下仔细的观察自己的脚。
白白的,细细的。
很好看。
荻锦的视线跟了过去,肆无忌惮的旁观。
反正,也没有人说不能看。
好奇怪。
皱了一下眉头,映着将满的盈月之光,荻锦好象发现,这女子,有些,透明。
因为,穿过她,可以看到窗外鸡蛋形状的月亮和缥缥缈缈的云。
“……果然开始实体化了……”听到了这一句,下一刻那美的不真实的脸就摆在了眼前。
荻锦吓一跳。
“帝姬,请教您的雅名。”女子眨着碧色的眼睛看着荻锦。
“荻锦。”知道这样不行,知道若这女子是妖物的话,告诉她名字无非是把小命放在了她手里。
可是,诱惑了一般,回应的,就这样告诉了她。
女子再促一下眉,让荻锦的心跟着多揪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荻锦问。
女子后退,让出几步,浅浅的行了个礼,“我,就是为候下任的祭祀长。”她说,“因缘巧合,提前上任,因尚未出生,还没有名字。”
“花绝。”当时荻锦脑子里真的只有这两个字,真的。
女子一怔,再柔美的笑开。
“领帝姬赐名。”
大约是受的惊吓够多,稀里糊涂的,荻锦就睡了,醒来时日早上了三杆。
“呵呵。”揉着眼睛抬头扫视了四周一圈,没有发现除了自己的任何人在,荻锦傻笑,“果然,是做梦,哪里有可能那么好康,让我从水镜中扯出个祭祀长。”
话音在回声严重的神殿未散,就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一团紫色。
打着哆嗦挑开布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挺好看的脚,其中右踝上,还有一圈清晰的握痕。
看来,不是梦。
而且,掀错方向了。
吐吐舌头,荻锦转向另一边,挑起布料。
黑发柔顺的半掩着面孔,额头正中有一块与皮肤质地完全不同的银色亮晶。
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比昨夜看到的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稚气,好象缩水了一样。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随眼睑张开,里面,是一双深潭幽泉一般的绿色眼睛。
“早,哦,午安,帝姬。”
这是在日光下,她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为候炽熠帝嫡长女荻锦,终于完成了她最大的使命,可以离开这个原本让她深恶痛绝,现在却多有留恋的神殿。
“我忘不了巫女们哭丧着脸集体跑来找我的那盛况。”翻个身,荻锦躺到花绝身边,“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天赐的祭祀长她们无法碰触的到。”
花绝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还真是混乱。
“那是因为她们都太遵守规则,没有在水镜里洗过手。”花绝淡淡的讽刺恐怕是改不了了。
“若不是我敢于与久规则抗衡,怎么能解救你于水嗯当中呢。”水镜中当然没有火,当然就不是水火之中。
“可怜我尚未出生的孤魂,”花绝摇摇头,“要被迫与身体灵体分离,多承担六年的责任。”
荻锦装傻,呵呵的只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慰的伸长手臂,拉花绝完全躺下,摸摸她的头,“若是等到你真正出生,怕我是现在还被关在神殿里头。”而且在花绝长大到足以被提名祭祀长的年龄,至少还要十几年。
“你是该还关在神殿里。”花绝点点头,省的流窜出来危害人间。所以她说,被荻锦这么一抓,颠覆了全天下人的命盘。
荻锦闻言嘟起嘴巴,“真是的,你都不惜香怜玉吗?舍得让我这等佳人被关起来那么多年,空蹉跎美好时光?”边说着,边哈花绝痒。
惹的花绝好端端的一位为候最优雅水见官在榻上翻滚的像上了煎锅的小鱼。
一起笑开的荻锦见好就收的罢手,轻叹一口气,平躺一边,“想当初,只有我能碰触到你的时候多好。”她说。
花绝她用了自己的能力,所以,一天一天的,可以被人看清楚,像真实存在一样可以被碰到。
荻锦对她而言,沦落到和其他人一样的地步,不再特殊。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