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的确是自己把中衣褪下来的。
他先把中衣的带子解开,再把两只胳膊从袖子里褪出来,继而,右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把自己的身子稍稍抬高了些,左手从身下把中衣抽出来了。
曾荣看他动作不算笨拙,但也说不上娴熟和轻松,应该是自己练习过不少次,可能因着腰部和腿部仍是使不上力,所以直接影响到效果了。
“你之前沐浴都是自己脱衣?”曾荣过去帮他把中衣接了过来。
谁知她不问还好,一问,朱恒才意识到自己上身居然是光着的,顿时像是受了惊吓般双手抱住自己,瞪大眼睛看着曾荣,“你,你,你怎么在这?”
“可是真醉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忘了?”曾荣抿嘴一笑,倒是也转过身子帮他把中衣放好。
“什么日子?”朱恒闭上眼睛细思了一会,方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今日是我们成亲之日。阿荣,你是要伺候我沐浴吗?”
“这会你倒是不健忘了。”曾荣说完,正要弯腰上前替他把中裤褪下来,阿春在门口回话了,说是小路子和小海子来了。
曾荣命这两人进来,自己出去了,无视了朱恒追着她的目光。
没办法,她现在还做不到伺候他沐浴,但她能整理好贴身衣物给他送进去。
约摸一顿饭工夫,小路子推着朱恒出来了,曾荣接了过来,替他擦拭头发,可能沐浴后的朱恒清醒了些许,眼睛也清明了许多,看着身穿中衣的曾荣反倒先不自在起来,不是低着头就是闭着眼睛。
一开始曾荣还未意识到他是在害羞,直到她发现他的耳朵居然通红通红的,且脸也由方才的粉红变成了绯红,心念一转,曾荣索性趁着擦拭头发之际在他耳廓处碰了几下,果然滚烫滚烫的。
“阿恒,我突然发现,你的脸好像比我脸还细嫩。”曾荣忍着笑,逗他道。
“胡说,不可能。”朱恒把眼睛闭上了。
“怎么不可能?我摸摸。”曾荣伸出手飞快地在朱恒的脸上摸了一下,待朱恒回过味时,曾荣的手已放到自己脸上,煞有其事地蹭了蹭,大惊小怪地喊道:“真比我脸嫩。”
朱恒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调、戏了,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
原来,他方才的举动不仅是因为害羞,还因为自卑。
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可他却不能给他的新娘一个真正的洞房夜,他本就愧疚,才会故意喝醉了,想借着醉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可方才沐浴时,曾荣到底还是躲开了,他理解曾荣的举动,女孩子,第一次难免会害羞,躲开也是正常的。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失落了。
毕竟曾荣于他不是正常的新婚夫妻般陌生,她帮他做了一年多的针灸,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处地方,别的她什么没见过?
于是,他自卑了,倒不是担心曾荣嫌弃他,而是担心曾荣也会失落,毕竟这一天于她而言,也是意义大不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