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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当然。赵素衣仔细打量他片刻,微一挑眉,对男人笑了笑,欢迎光临。谢谢,谢谢。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把公文包放到空闲的小桌上。顾淮之注意到男人公文包下面有个用线绣成的名字,线是红线,因为时间的原因,颜色有些发灰。中年男人觉察到顾淮之的目光,把公文包往上提了些,方便给他看:这个包是我早几年做学生时买的,我母亲怕我把它弄丢,在上面绣了我的名字。它这些年也没有坏,就一直凑合用了。公文包上绣了卫子青三个字。哎?宣宣看见这个名字,双眼一亮,你知不知汉朝有个大将军,名字跟你挺像,他可厉害啦。知道,大司马卫青,是很厉害。卫子青望着宣宣,眼中笑意温柔,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宣宣被他这么一看,倒不好意思起来,浑然忘了自己刚刚叫嚣要做别人祖奶奶。她眉眼弯弯,乖巧回答:叔叔,我今年十二岁啦。十二岁,真好。跟我女儿一般的年纪,她跟你一样可爱。谈及女儿,卫子青的话也变得多了,我女儿也讲过差不多的话。就几天前,她抱着电视机看动画片,里头的卫青正率领万余将士直取龙城。她看着看着,就转头问我:‘爸爸,他的名字跟你好像,你也是将军吗?’我告诉她:‘将军都是又正直又勇敢,平时骑着大马,威风八面的,你瞧爸爸这样子,哪里像个将军,顶多是个兵丁甲。再说了,那些将军都是故事里的人物,现实不存在的。’我女儿却笑:‘我觉得爸爸就很威风,爸爸才不是兵丁甲。什么故事不故事的,我不管,爸爸就是将军。’其实我没好意思跟她讲,我小时候有个理想,就是想当将军来着。卫子青语气放缓,慢慢地说,我小时候啊,没有现在手机、游戏机、电脑......这么多花样玩,无聊了就是翻翻连环画。画里的将军穿着铠甲,特别神气。他什么困难、什么糟糕的事情都能轻轻松松解决。我那时候就在想,等我长大了,也要当个将军。有一回我的老师布置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我的同学们有的写医生,有的写记者......我觉得他们无趣,提笔就写我想当将军,然后被同学们笑了好久。卫子青轻笑两声,等到长大了,我才明白,汉朝的将军,只存在于汉朝的故事里。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一道惊雷横过乌云,刹那间劈亮天地。无数雨滴从万米高空急速下落,淅沥不绝于耳。赵素衣给卫子青倒了杯水,他坐在了他的旁边:润润嗓子。多谢。卫子青客气了句,侧目看向屋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外面雨越来越大了,我给我妻子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些回去,省得她在家里担心。他打开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打出去。手机里嘟嘟地声音响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人接。卫子青如此拨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有人接。他注视着手机里保存的号码,看样子是还想继续拨打。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收起了手机:这么晚,她应该是睡了。她明天一早还要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问:上课?您妻子是位老师?对,上课。她跟我一样,都是老师。卫子青说这话的时候,暖黄色的灯光映入他眼底,漾开一片温柔,她跟我是大学同学,这么多年过去,我不太记得我们是谁先喜欢的谁,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大概是三月,又大概是四月,反正是初春。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拉着我走在林荫小路上,谈论关于未来的事情。我跟她说,以后啊,毕了业,我们要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再生一个可爱的女儿,然后手拉着手,一路走到九十九。现在,我和她在一所学校工作,也有了个可爱的女儿,挺美满了。赵素衣右手食指微曲,指间关节有意无意地轻叩桌面。他低头沉默片刻,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凝视卫子青: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卫老师在哪所学校工作吗?屋外的雨越发地急,被风卷起的树叶盘旋又落下。豆子大的雨点打到透明的玻璃窗上,划下一道一道水痕,晕开了街道上霓虹灯的光。就在这附近,教准初三的学生。卫子青笑,最近学校正给学生补课,一直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卫子青打开他的公文包,从里面拿了厚厚一沓卷子出来,今天学校弄了场突击考试,卷子收上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我占个桌子,不介意吧?他粗略地数了下卷子的张数,皱眉道:怎么少了张?赵素衣端起手边水杯抿了一口,面色平静:是不是被学生烧掉了。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脑洞☆、将军(2)雨还在下。烧?卫子青愣了片刻,随即又笑,不可能不可能,我那些学生虽然调皮,但心眼都不坏,烧卷子这种过分的事应该做不出来。算啦,肯定是答得差,怕挨骂就没敢交。等我明天上课的时候点一点名字,就知道是谁没交了。说着,他低下头,开始批改卷子。大概是手上有汗的缘故,笔不老大听使唤,一个劲往外头滑。卫子青不得不写几个字就停下来擦擦手。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卫子青翻动卷子的沙沙声。也不知道卫子青看见了什么离奇答案,突然笑了声。他指了指卷子上的那道古诗文填空题,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圆润的0。报君黄金台上意,砍光塞外凶奴人。赵素衣看见学生填写的答案,感叹一句,好一片拳拳爱国之心,值得表扬。可惜驴唇不对马嘴,‘匈’还写错了,痛得零分。说实在的,当老师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有时候累些,尤其是当初中的老师。卫子青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喜欢幻想的时候。他们接触到花花绿绿的世界,急切地想融入进去,证明自己长大了,因而往往会做出些冲动幼稚的事。卫子青写字的笔略一停顿:我班上就有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好多男生都喜欢和她在一起玩。后来她就跟隔壁班那个天天逃课打架的混小子早恋了。我把她叫到办公室,对她讲:‘那个男孩子流里流气,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女孩子,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一定要想清楚。保护好,爱惜好自己。’可惜我说这么多,她一句没听进去,我行我素。后来有天放学,我路过学生车棚,我班上的女孩和她的小男朋友也在。不知道是谁嚷了句:‘老师来了!’我就看见那小王八蛋自己骑着车子一溜烟跑了,比火箭还快。这小王八号称年纪一霸,却没一点担当,果然不值得托付终身。而我班上的女孩着急了,就在后头追着他。最后追不上了,就蹲在地上哭。卫子青又批完一张卷子,他低着头写分数:第二天我又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让她回家反省去了。宣宣趴在柜台上,眨眨眼:卫老师应该很受学生喜欢吧?卫子青摇摇头,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们可不喜欢我,私底下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堂哥’----拖堂的堂。有时候我在楼道里走,远远就能听见他们喊‘堂哥来了,堂哥来了,快跑!’好像我是什么魔鬼夜叉一样。赵素衣:正常,我在学校那会,也怕老师怕得要死。宣宣仿佛听到了什么稀罕事:老板,你怎么还怕老师?赵素衣啧了声:你懂什么?我跟老师的兄弟关系,好比赵匡胤和赵匡义,我在学校若敢陈桥兵变,他就敢斧声烛影一刀结果我,我当然要低调做人。你这个比喻倒很有意思。卫老师谬赞了。赵素衣的一张脸皮厚如长城,万箭不穿,我这个人就特别有意思,既幽默又风趣,可招人待见啦。卫子青笑:当你的老师,一定是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雨渐渐变小,雾一样笼罩在街道上,模糊了四周高楼的轮廓。微风在摇行到树的叶子,落影斑驳。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卫子青判完最后一张卷子,收起笔。他怕折坏了,把卷子整理好小心地放回公文包:雨变小啦,我也该回家了,还谢谢你们三位。不用客气。赵素衣站起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卫子青,卫老师,外头的雨还没有停。这伞给你先用着,先挡挡雨。这一路雾大,小心些,可千万千万别把伞弄丢了。卫子青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晚上怎么会有雾?他见赵素衣笑容可亲,也就压下心底疑惑,接过了那把黑色的伞:我明天下班路过这里就送来。不着急还的。赵素衣笑,欢迎下次再来。卫子青应了声,推开门向外走了。门边风铃轻轻地响。屋外的雨已经很小了,卫子青怕淋湿公文包里面的卷子,撑开了伞。细密的雨丝溅到伞面上,发出一串噼啪微响,珠圆玉润。卫子青独自走在街道上,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冷,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就这样走了没多远,他眼前起了一层雾,白得像月光一样,两侧的建筑物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雾气的原因,路灯的灯光也变得晦暗不明,照得四下里灰蒙蒙一片。卫子青有些看不清路,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周围寂静,一些人影在他身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隐没在雾中。恍惚间,卫子青觉得自己如同一叶小舟,飘荡在茫茫沧海间。他来到小区门口,发现所以楼层都黑着灯,一丝光亮也无。一幢幢高楼如同一只只被竖起来的骨灰盒。一股寒意蹿上卫子青的脊骨,让他打了个寒颤。卫子青不敢多想,心里只剩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他又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来到所住的单元楼门口。这时候,卫子青悬着的心才放下,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楼道口里,爬上楼梯。卫子青的家在二楼,当他拐过楼梯口时,竟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屋子里头也没有开灯。他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女儿,一下子慌了神,左臂紧紧夹着公文包,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卫子青环视着自己的家,想打开灯,却找不到灯的开关。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声喊起家人的名字。静默片刻后,卧室里倏而亮起了一道微弱烛光。他咽了咽嗓子,一边慢慢往卧室走,一边问:是你们吗?没有人回答。卫子青隐约感觉不好,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他觉得黑暗之中蛰伏着恶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卫子青一手握住雨伞,以防卫的姿势继续朝卧室走。他轻轻唤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声一声,好像这两个名字可以给予他勇气似地。终于,卫子青来到了卧室门口。他清楚看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在中央位置摆放了张乌色的木桌。木桌上燃烧着对蜡烛,深红色的蜡油一颗颗滴落,弄污了半张桌子。而桌子边,还立着两个童男童女样子的纸人。两个纸人漆黑的眼珠溜溜一转,鲜红色的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他们望着呆若木鸡的卫子青,脖子夸张地扭了扭,面带笑容,一字一顿道:欢、迎、回、家。卫子青被吓得头皮发麻,他惊叫一声,抱住了公文包和借来的雨伞,转身就向外面跑。这不是他的家。卫子青飞奔着下楼,此时雾气消散了些,露出周围的建筑物来。他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包括身侧的花花草草,都是用纸糊成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卫子青喃喃念着,伸手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但于事无补,眼前依然是那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卫子青脸色苍白,他死死搂住了公文包和雨伞,飞奔到大街上。那薄如蝉翼的白雾里,有纸做成的马在奔跑,有纸做成的人在笑。雾气笼罩的长街上,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骇叫了几声,然后跑向了和那些纸人相反的方向。卫子青像只无头苍蝇乱跑了一阵,猛然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里面有他女儿的声音、有他妻子的声音、也有他父母的声音。卫子青认真听了会,确定是家人无疑。他喘息片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然而没走出几步,一个花圈挡在了路中央,长长的挽联在风里轻晃,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君往黄泉,丹心千古。----沉痛悼念人民教师卫子青先生。花圈上还夹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沉静,笑得谦逊。赫然是卫子青自己的遗像。卫子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他把怀里的公文包和雨伞搂得死紧,脚步踉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模样。有几只像蝉一样的青色虫子,闪着光,落在了黑色的雨伞上。就在卫子青手足无措的时候,有只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卫子青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是兴华路173的老板。赵素衣。不过赵素衣的穿着打扮与在店里时不同。他没戴眼镜,一头长发用簪子松松挽着,浅青色的长袍曳地,右手上还托着个铜烟锅。卫老师,又见面啦----停在黑色雨伞上的青蚨振翅而飞,栖在了赵素衣的肩膀。他看着他,笑着说,欢迎光临,黄泉。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赵素衣抽了口烟:不信看看你自己的手。卫子青低下头,举起一只手来瞧,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滑腻腻的。他发疯一样去蹭手上的灰,却怎么也蹭不干净。赵素衣面色平静,缓缓说:卫老师,你已经死了。死?我死了?公文包和雨伞突然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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