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泣着,茫然地看了许月一眼,又回头去看身后的壮硕男人。那壮硕的男人无声无息地站在众人后面,举着一把花伞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把妇人整个地露在雨里。他看着有四十许,脸上鼓起的肥肉显得整个人颇有几分蛮横。叶潮生走到他跟前,掏出证件亮一下:市局刑侦队的,麻烦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横肉男嘴角抽动一下:干啥?我犯啥法了?叶潮生比对方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审视:目前这个案子里任何和受害者有社会关系的人,都是我们的潜在怀疑对象。我们这是合法的取证工作,麻烦你配合,请出示一下身份证件。我叫张硕。我没,没带证件。横肉男避开叶潮生的目光,抬手拽了一把还在听许月说话的妇人,别别别哭了,吵吵啥,走走了。娘的,鬼天要要冻死人了。妇人差点被拉倒,许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眼尖地看到她被拉起的袖子下的大块青青紫紫。壮汉朝着拉横幅的几个男人喊了一声,拉起女人就走。举横幅的几个男人二话不说,立刻收了东西,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白色面包车。妇女被拽走前,朝许月无声地动了动唇。许月皱眉。叶潮生把伞往许月那边让了让:家属说什么了?许月同叶潮生往回走,任由他替自己举伞,答非所问:感觉那个张硕不像家属,倒更像要债的。叶潮生看着等在门口的一群人,语气平淡:这个案子分局三个月都破不了,也不知道是案子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寄居蟹 三分局的案情介绍会开得非常简略,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劲儿。分局的人只粗粗地放了一遍现场和法医尸检的照片,剩下的资料都被折叠成字块,塞进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人手一份。受害者名叫齐红丽,独居,三个月前尸体被母亲在她的家中发现。案发地点在花禾区一片有些年头的老小区里。法医判断受害者是被扼喉导致窒息死亡,同时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在受害者体内没有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 dna 样本。现场被严重打砸,财物破坏得很厉害。唯一采集到的半枚指纹,来自一只装了半杯水的塑料杯子上。指纹属于齐红丽正在闹离婚的丈夫陈诺。花禾区分局分管刑侦重案的领导叫黄光亮,他放完最后一张现场照片,捏着投影设备的遥控器,面对三个看起来比他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有些不自在。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个陈诺几乎没有不在场证据,但是我们除了这半枚指纹外,也再找不出更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和这场谋杀有关系。黄光亮秃得差不多就索性把头发都剃了,结果一出汗整个脑门都反光,人如其名。他苦恼地捋一把脑门,这个案子证据不充足,抓人都没法抓。现在马上年底了,基层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多,恨不得一个人切成八瓣用。叶潮生点点头:门口那个张硕是什么人?黄光亮说:他们家的债主,一个借贷公司的。这个受害者生前到处都欠了钱。现在她死了,债主,她丈夫,还有她妈跟她弟弟,都在盯着这套房子。叶潮生已经放弃了在这里看完资料的打算。光法医的尸检报告就有十几页,还有这三个月来花禾区支队的调查走访,受害人家属,邻居和丈夫的口供,洋洋洒洒一厚沓。他敲了敲资料夹的塑料封面:那个受害人的丈夫陈诺,你们问得怎么样?黄光亮提起这个就直摇头:叫来问了三次,每次的结果都差不多。齐红丽死前,两个人正在闹离婚,五月就分居了,陈诺在外面又租了一套房子自己住。法医推断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在八月三号下午四点左右。这个陈诺说他当时在家睡觉,没人能证明。至于那半枚指纹,他说是以前留下。叶潮生听明白了。受害者齐红丽家住的老小区,没摄像头没监控;现场除了陈诺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半枚指纹外,没有任何dna样本能更准确地将目标指向犯罪嫌疑人。黄光亮见叶潮生不说话,抬手看表,已经接近中午饭点,搓搓手:要不我先带市局的同志们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回来讨论,怎么样?不了吧?一直埋首文件夹的许月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眼黄光亮,扭头跟叶潮生打着一副商量的口吻,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一时半会讲不清楚。麻烦黄局把刚才的幻灯片资料传到市局大队,我们抓紧时间回去,再开会仔细研究一下吧?叶潮生深深地看了一眼许月,还没来得及说话,黄光亮干笑两声:那怎么能让市局的同志饿肚子呢,案子都三个月了,也不差这一两天。我们食堂的小酥肉那是一绝,我这就安排,马上就回来啊。说完人就溜了,生怕晚走一秒就要被叶潮生叫住。叶潮生眼看着黄光亮跑了,压着火转过头:许老师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越俎代庖?许月反问:叶队长知道‘证实偏差’吗?唐小池不合时宜地插嘴:我知道就是当人确信了某种观点,就会产生寻找能支持这个观点的证据的倾向,同时忽略其它不利于这个观点的证据许月默默翻开手里的资料夹,三两下就翻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递到叶潮生跟前,指着其中的一行字 死者的眼睛被胶水黏住撑开,根据生活反应判断,是凶手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叶队长如果看完了资料,一定也会有相同的决定。这个案子,分局已经兜了三个月的圈子,恐怕再给他们三个月也还是一样的结果。叶潮生有几分震惊,显然他还没看到这一段,黄光亮方才简短的介绍里甚至也完全没有提及这一点。分局被那半枚指纹牵着鼻子走了。 许月拍拍资料夹,他们整个走访调查和询问的重点,都在突破丈夫陈诺的不在场证明,以至于忽略了许多其他的矛盾之处。比如,动机与行为之间的矛盾。叶潮生舔了舔后槽牙:证实偏差?我看他们是盲人摸象,摸哪算哪吧!☆、寄居蟹 四叶潮生板着脸摸出手机:是我,等会分局这边要传一份案情分析资料过去,你把资料整理好给其他人发下去,通知他们抓紧时间看,下午开案情分析会。廖局?这不就是廖局叫我来的吗费什么话?天塌了还有我呢,赶紧的干活去,别操闲心。叶潮生一脸不爽地挂了电话。唐小池从三言两语里听出了事情的复杂:叶队,咱们接了分局的案子,这移交手续怎么办?叶潮生看他一眼:什么手续?我又没说要接过来。唐小池:啊?我们不接啊?叶潮生撸了一把唐小池毛茸茸的脑袋:我们这是学习,懂不懂?刑侦队自从年初一场人事大地震后,一直处于半歇业的状态,不是学习听讲座,就是下基层交流实践。原因无他,主要是廖局不想把这漆都没晾干的草台班子交出去招事。原先队里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们如今不是蹲在家里就是蹲在看守所里,只剩下了当时在外地出差的叶潮生和两个新人没被牵涉进去。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廖局原本再有两年就能功德圆满地升迁,偏偏去年刑侦队出了事,他也跟着背了个管理监督不力的责任。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把两年熬过去,别再出什么岔子。至于这个摊子,自然有接任的操心。叶潮生对廖局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别说廖局,局里上下都恨不得给他们披上隐形衣塞进柜子里去才好。在分局食堂吃了顿各怀鬼胎的饭,黄光亮拼命插科打诨,像是怕许月再提移交案子的事情。许月跟唐小池不吭声,全由叶潮生应付。叶潮生倒是客气,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只是临走还是找了个借口,把资料要过去了。黄光亮不好明着拒绝,只能满口答应,捏着鼻子送他们走。回程的路上雨终于停了。天边露出一点吝啬的晴光,却没带来丝毫温度。叶潮生进办公室时,办公室已经大变样了。刑侦队办公室是一个大间套一个小间,里面那个小间原本是队长办公室。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也没挪窝,还坐在大间里的工位办公,小间就被空了出来,堆满了成堆的旧资料档案和杂物。这些东西都是去年刑侦队接受调查时被清理出来的。后来调查结束,调查组的人走了,这些东西就这么被留下来了。谁也不提要收拾,如同一头房间里的大象,被人视而不见。蒋欢正抱着好几个空纸箱子从外面进来。她见叶潮生站在小办公室门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叶队,你们回来啦你说让把这都收拾出来,我就跟小汪打扫了下,你看没问题吧?一个小个子穿着有点不太合身的制服,正站在窗边开窗透气。冷风刮进温暖的室内,卷起一层层白雾。叶潮生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挺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搬进来了。他难得冲蒋欢露个笑脸,指了下那个小个子,那个谁汪旭。蒋欢小声提醒。叶潮生:噢,汪旭。叫他别弄了,喊他们去会议室吧。出去吃午饭的人三三两两地被喊了回来,有志一同地对办公室的变化只字不提。投影设备还是以前的那台,许久没用,镜头上都是灰。汪旭捏着一个吹气球,仿佛手下是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蒋欢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挨个发到了大家手里,没人翻动。汪旭弄好了投影仪:叶队,可以了。咳,叶潮生手心有点出汗,这个案子是花禾区分局的案子,现在我们拿过来学习一下。汪旭已经打开案发现场的图片。叶潮生一口气还没鼓起来,已经泄掉大半,他索性跳过了鼓舞士气的缓环节,直奔主题。结合现场图片和法医的尸检,我们先把案情捋一下吧。叶潮生接过蒋欢递过来的资料。一张现场图片出现在有点发黄的幕布上。照片里赤|身|裸|体的女人趴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异乎寻常得大,透着几分诡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卧室,室内仿佛经历过一场洗掠。镜头所及之处,到处是物品的残骸,花瓶、相框、摆件,无论曾经何等美丽细致,此时都化作了碎片不复原貌。衣柜柜门和储物橱的抽屉也被粗暴地拉开,衣服鞋子还有碎得拼不出原貌的首饰散落满地。唯有卧室角落里两盆高大的龟背竹躲过了这场浩劫,无声地吐露着这间卧室曾有的精致。这是受害人齐红丽,八月四日她母亲去她家发现了她的尸体。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左右。叶潮生按了下遥控器,图片上散落满地的财物被放大。现场打砸很厉害,花禾区分局一开始的判断是入室抢劫,随后发现现场遗留下了许多财物,这些珠宝首饰被破坏,但是并没有被拿走。受害人的手机,钱包里的现金也都在,这一条就被推翻了。大家可以快速看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叶潮生按动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受害者的头颈特写。受害者的致死原因是被反复扼掐造成的窒息死亡。激光红点在图片上受害者圆睁的眼睛周围转了一圈。受害者的眼睛被犯人用胶水黏住撑开。根据角膜和眼睑的生活反应判断,是在受害者死后所为。听到这里,原本态度散漫的刑警们终于有了几分正色,纷纷翻开了手里厚厚的资料。他们原本就是各分局支队的精英被临时抽调上来,只是几个月来廖局压着不许大队接触案子,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泥菩萨摆,难免不痛快,对着叶潮生也难有好脸色。但对领导不满是一回事,对案子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已经从这三言两语里敏感地嗅到一丝诡异。入室抢劫,讲究一个动作快,动静小。声音大了邻居可能会报警,动作慢拖得时间久了容易生变。八月三日下午五点,两鬓已经微微发白的老刑警马勤说着,摸出手机要查日历。是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勤抬头寻声望去,在办公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饶他阅人无数,一眼看去竟说不出这人的年龄。年轻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沉稳。这位是?男人冲他温文一笑正要开口,却叶潮生截住话头:哦,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许老师,咱们队的顾问,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寄居蟹 五马勤不置可否地冲对方点点头,继续发言:星期五的下午五点,正是小区人流的高峰,选择这个时间作案,他一定有一个能让他自由出入而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以我的经验,这绝不是入室抢劫,至于马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分局怀疑受害者的丈夫?这上面说受害者正在和丈夫闹离婚,而且两个人为了财产这套房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如果是丈夫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胶水粘住受害者的眼睛?眼睛通常被认为是重要的情感宣泄途径。叶潮生若有所思,一部分强|奸通过强迫受害者注视来获得满足唐小池接嘴:杀人奸|尸,然后伪装成入室抢劫?一个长着黝黑脸的刑警坐在马勤旁边,他从开始就皱着眉头在翻看案卷。此刻听了叶潮生的话,抬起头来:法医尸检的报告上说受害人下|体的擦伤没有生活反应,怀疑死后曾经被侵犯,但是没有在受害人体内提取到任何来自凶手的生物检材,是不是有性变态或是奸|尸癖的可能?丈夫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像真人,所以在受害者死前把她的眼睛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