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狩猎>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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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1)

叶潮生带起口罩上楼。所谓的尸|臭并不是单纯的臭味,恶臭腐臭之类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其气味的复杂,人体的尸臭也不同于其他动物腐烂的味道。有的人甚至能从尸臭中嗅到一丝甜味,多半是因为人类自身所特有的几种酯类化合物模仿了水果发酵的味道。走到二楼楼道口时,这股味道变得愈发浓烈,刺得叶潮生胃里翻滚几欲呕吐。张法医带着口罩迎面出来,借着楼道里的灯光看见叶潮生脸色铁青,好意提醒他:要是吃过饭就吐干净再进去吧。叶潮生隔着口罩点点头没吭声,不想浪费肺里有限的空气,用目光和张法医打了个招呼,脚下不停地进了现场。张法医在他身后目光慈爱地看着他进去。五秒之后,叶潮生从现场冲了出来,一路奔到楼下,和小汪站在一块扶着树吐了个天翻地覆。张法医:哎,看看,年轻人不听劝可不行啊。叶潮生看完现场出来,正赶上新年烟花秀的尾巴。华丽的火花在天空炸开又消失,远远地伴着一阵钟声。唐小池他们五个人都喝了酒,打车来的现场。这会收队回局里,全挤上叶潮生的大切诺基。他挤在汪旭和洛阳中间,顶着一车的尸臭味仍不肯放过众人:哎咱们这就算是超载了吧?回头可别让交警抓了。他话音刚落,前边路口检查酒驾的交警就冲他们挥手要求停车。唐小池尴尬地挠了挠头,叶潮生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靠边停车。查酒驾的年轻交警先是被车里的味儿熏了一鼻子,而后看了叶潮生的工作证和驾照犹豫着说:同志你这个超载了,按规定得扣分哈。他顶着一车刑警热切的注视飞快地写了罚单撕下来,递给叶潮生。叶潮生慢条斯理地收好罚单:唐小池,业技竞赛培训资料你有吗?唐小池浑然不觉他已经大难临头:啊?没有啊,要那玩意儿干啥?老马从副驾转过头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那有,回头发给你,你早点开始背吧。唐小池这才反应过来,干嚎一声扑过去抱住驾驶席的椅背:叶队不要啊!咱们刑侦队的荣誉我承受不起啊!叶潮生正要嫌他,兜里的手机突然震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是许月打来的,随即下车接起电话。许月的声音沙哑,大概是醒了看见他的字条才打电话过来:潮生?是我,你回家睡吧,我回学校宿舍了。许月在酒劲儿下去后就醒来了。叶潮生体贴地留了一盏床头灯,又在床头柜上留了字条,说他有事出去晚点回来,让他在这里安心睡。他慢慢坐起来,才发现一只肥头肥脑的狸花胖猫站在床的另一边看着他。许月小时候曾经在他家的小巷子里捡到过一只猫,他每天都偷偷地给那只猫送吃的。后来有一天被许之尧发现了,于是许之尧当着他的面掐死了那只猫。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主动靠近过任何小动物。他慢慢站起来,想绕开这只胖猫,谁知胖猫突然几步跳到他脚边,卧倒躺下翻滚扭动一气呵成,露出白色的肚子在他脚边扭得像只大虫。许月脚下一顿换了个方向,那猫竟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期期艾艾地扒拉他的裤脚,仰头冲他哇地叫了一声。许月无措地站在原地,那猫像是不满他的无动于衷,一跃跳上跃层扶手上的栏杆。那栏杆只有成年男子手掌宽,许月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这猫脚下一滑栽下去,连忙伸手去扶。于是胖猫顺理成章地将整个猫身都偎进了许月怀里,四只胖脚得寸进尺地往许月身上爬,攀上他的肩膀,舒服地打起小呼噜。许月被迫抱着这只体重接近八公斤的活物,手中皮毛的触感温热绵软,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声在他耳边起起伏伏,这只猫还在不安分地用脑袋在他脖子旁蹭来蹭去表示亲昵。他下意识想松手又怕摔着这只猫,维持着这个姿势浑身僵硬地从二楼的跃层走了下来。月半跟人腻歪够了,通地一声跳到地板上,许月这才松了口气。他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掏出手机拨通叶潮生的电话。叶潮生没能理解许月七绕八拐的想法,莫名其妙。他叫许月在他家安心睡,随后挂了电话。唐小池一群人扒着车窗八卦地议论是谁打来的打电话,等叶潮生收了手机回来,他立刻凑头过来起哄:叶队,你女朋友啊?叶潮生系着安全带,头也不回:你好好背题,后年也是你去。唐小池默默地缩回头,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叶潮生就让他一个人包圆五年内的业技竞赛。☆、玩偶之家 二刑侦队到底逃不过加班的命运,在工作中迎来新一年的晨曦。蒋欢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软木板上挂现场照片。许月拎着早餐进来时,刑侦队办公室里七仰八歪地睡成了一片。蒋欢听见动静,一看是许月和早餐,高高兴兴地走过来接东西。许月小声问她:你们昨天都没回家啊?可不么,饭都没吃完电话就来了。我没去现场,听说他们全吐了。蒋欢把许月的早餐一一掏出来摆好,哇许老师还特意给我们买的粥啊。市局附近没有粥店,许月是从海公大食堂买的早餐。许月看了一圈没找到叶潮生,低声问她:叶队呢?小办公室呢。许月拿起蒋欢分好的一份早餐,走到小办公室门口敲敲门,里面没人应,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门。他原本只想把早餐给叶潮生拿进来,却没想到叶潮生已经醒来正在看手机,见人推门进来,面有不豫地抬头看过来。他被叶潮生的眼神阻在了门口,手里尴尬地拎着早餐:我敲门没人应我以为你还睡着叶潮生刚醒,正在看微博上关于昨晚上灭门案的讨论。他这几年睡眠不好起床气很重容易发火。他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所以刚睡醒时尽量不见人,只是他刚才没听到有人敲门,没想到进来的是许月。许月的样子让叶潮生觉得好笑又心疼,他站起来,走过去接过早餐放在桌子上,随口问道:你早上回宿舍了?许月轻轻嗯了一声,又改口:我昨晚醒了就回去了。叶潮生并不意外。他和许月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的关系,许月能在他家安安心心地睡下才见鬼了。他掏出一次性餐具,打开粥喝了一口。粥是清汤白米粥,米是陈年仓库米,叶大少爷喝了一口就嫌弃地推到一边。过了一秒,他又默默地把粥盒拉回来,艰难地喝光了。他一边喝一边想,还是找个机会哄着许月从海公大宿舍搬出来吧,别的不说,就这个食堂实在是难吃得太过分了。许月坐在一旁看手机,他也看到了媒体关于昨晚上大东区灭门案的报道,抬头问道:你们现场看得什么情况?叶潮生正被一碗陈米粥顶得胃里恶心,猛一听见现场两个字,大脑立刻自动自发地替他回忆起腐败期的尸臭,恶心得他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他冲许月摆摆手,走到窗边拉开窗户狠狠吸了两口冷气才把那阵恶心压下去。一家四口,两个孩子两个大人。死了至少三天了,邻居和物业报的案。叶潮生关上窗户回身,上下打量许月。许月和他目光甫一接触,随即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偏开头,站起身来:那我先出去看看你们现场的照片。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叶潮生对着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知晓许之尧的身份并没能为他带来任何助益,反而将他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在宛城县出差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就上网看关于许之尧的各种消息。因为红衣杀人魔实在太过于出名,许之尧的被抓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至今仍能找到许多案子未破时网民关于凶手的猜测讨论,更不要提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许之尧被捕时持械拒捕,被警察开枪击中要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许之尧一死,马蜂群似的媒体们失去了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许家的亲戚邻居同事,甚至许月本人。文县是一个人口不过几十万,出门走到哪都能碰着个熟人的小县城,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能说出些与许家的交集。从这些熟人口中,媒体渐渐拼凑出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日常生活:工作体面却经济拮据,妻子体弱患病常年在家,儿子就读于省城某私立寄宿学校。叶潮生隐约记起来,许之尧被抓后的那段时间,学校对出入人员的检查似乎都比以往更严格。而雁公大的校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对这件事更是讳莫如深,知者寥寥。许之尧的真实身份令叶潮生对许月这六年来的去向更加好奇。他试过通过许月的身|份|证|号来追查他过去六年来的生活痕迹,但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没有租过房或住过酒店,连他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是一年前才新办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许月过去六年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居住过。蒋欢敲门进来通知他尸检结果,打断了叶潮生的思路。他不得不暂时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处理眼前的案子。灭门案受害者的身份已经过邻居和家属的确认。受害者是一家四口,成年男性死者叫苗季,是个普通的白领,现场另外三个死者分别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东区分局在现场排除了集体自杀的可能,立刻把案子交到了市局。张法医带着两个徒弟通宵加班,把两个成年死者的初步尸检做了出来,送到了刑侦队。苗季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被吊在客厅的吊顶灯上,死于窒息。而法医判断他在死前曾经受过折磨,被吊上去前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多处伤口有感染迹象,法医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他的妻子唐兰死于重物击打造成的重度路脑损伤,死亡时间在三天前。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他老婆,然后过了一天又跑来杀了苗季?唐小池看着尸检报告,也不对,他身上伤口有感染,说明这些伤口在他死前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所以凶手是在杀了他老婆的同时,慢慢折磨苗季,最后将他吊死?叶潮生不置可否:另外两个孩子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一个受害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凶手到底有几个人?唐小池说:洛哥已经去调监控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他话音刚落,洛阳就面色不善地进来,说:我们从监控视频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小区摄像头被雪糊住了。唐小池觉得他这张嘴大概是被祝福过了,默默地决定今天不再张口提任何建议。蒋欢拿着受害人的资料翻了几页,咦了一声:他们家这个小女儿怎么没有户口?派出所拿过来的户籍资料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小孩儿。旁边的小吴凑过来看了两眼:会不会是为了逃超生罚款,把户口挂在亲戚朋友家了?你跟小吴去查一下吧,找亲属确认一下,这小女孩是哪来的。叶潮生说道,受害者的身份是重要信息,尽快查清楚。蒋欢应了一声,带着小吴去联系家属。许月站在钉满照片的软木板前,突然开口:一般人家里应该有几双拖鞋?汪旭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三,啊不,我家有五双吧,我跟我爸我妈,还有两双客用的。他不解其意,许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许月冲着软木板上的照片抬了抬下巴:四个死者里,除了苗季,剩下三个人脚上都穿着拖鞋,现场唯一一双没人穿的男性拖鞋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这里的鞋架上。他指了指照片中玄关的鞋架,话锋一转,你家那两双客用的拖鞋一般都放在哪里的?汪旭挠挠头:鞋架上吧,我姑她们经常来我家他话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许月的意思,许老师的意思是,这家人并不经常有客人上门?只是一个猜测。许月说道,我刚才看了你们给邻居录的口供和派出所的接警记录,现场门锁不仅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警察来开门的时候,门还是被反锁上的。汪旭想了一下:他家二楼有防盗窗,不存在凶手从里面反锁门以后跳窗的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以后用他家的钥匙反锁的?许月摇摇头:不一定,现场的东西你们查完了吗?他们家四口人,按说应该四个人都有家门钥匙,一般人还会有备用钥匙在家里。你们仔细数数看看钥匙少没少。小汪对许月隐约有一点崇拜的心态在里面,很听许月的话,当即就下楼去检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叶潮生接完老马的电话,踱步过来,和许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软木板上的照片:你在怀疑什么吗?许月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庭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叶潮生觉得他话里有话,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并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马勤打来的电话:马老一早带着苗季的哥哥去认尸体,顺便说起了这个女孩。按照苗季哥哥的说法,这个女孩应该是两年前被苗季领回来的,当时苗季说这是他妻子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寄养在他家。苗季家搬到海城沣田路上的这个小区里,也是两年前的事许月突然转头看着他:案发的小区叫什么?叫梅苑小区吧。许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匆忙离开办公室。叶潮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摸出手机:洛阳?你去监控中心调一下离梅苑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共监控,还有叫他们去征集一下那一片的民用监控。洛阳虽不解叶潮生的用意,但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并未多问。汪旭检查完物证回来,申请再去一次现场。他们昨天在现场带回来的物证里没有钥匙,法医那边从几个死者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找到钥匙。队里的人都被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仍在给张庆业的案子收尾,每天在市局和检察院之间来回跑。叶潮生取下外套: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汪旭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许月,随口问道:许老师呢?叶潮生一挑眉,正想说你许老师可能掉厕所里了,恰好许月推门进来。汪旭一见他的许老师,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许老师跟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叶潮生站在门口,面对此情此景,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儿子跟着别人跑了的酸楚。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许月去看守所见张庆业都是汪旭陪着去的,两个人在张庆业的案子上培养起了共同话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小汪更是不客气地拉着许月坐到后面,聊了一路关于张庆业的作案动机和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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