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旭突然转过弯来:但它可以确认朱美和黄慧的关系。这点照片是被撕下来的,撕下它的人是谁,又是谁给了朱美?许月凑近了仔细观察着照片边缘的锯齿,说:撕照片的人很小心。只有非常珍视,才会试图保留完整的影像,很有可能是黄慧本人。叶潮生点头:朱美的监护人一到位,就立刻安排辨认。只要朱美能确认受害人就是照片里的黄慧,我们就可以申请跨区并案调查。有这个照片作为支持证据,把握还是很大的。叶队,我查了下徐静萍诊所的法人,汪旭开口,她的诊所挂在一个空壳公司下,而这个公司本身没有任何运营资质,我估计这个法人,多半也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徐静萍的诊所,彻头彻尾地不合法。叶潮生叩了叩桌子。汪旭不等他开口,又飞快地说:但我觉得,咱们现在不宜抓人。她这个问题现在最多算作非法经营,但又恰好不在严抓的烟草食盐电信出版物这几类里面。如果到时候一查,发现她数额并不巨大,那非但不能把人控制住,反而会打草惊蛇。许老师怎么想?许月正低着头想事情,突然被叶潮生点名。你们觉得,苗语是唯一一个可能被徐静萍误诊的客户吗?许月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众人皆被问住。唐小池不知道从哪回来的,站在门口敲敲门:叶队,你来一下吧。叶潮生留下一句你们继续说,匆匆走出去。唐小池站在楼道里,声音压得非常低:叶队,我跟小吴把人带回来了。现在怎么办?我俩自己问吗?按说廖局该从这事里避嫌了,我们不用跟他说了吧?叶潮生嗯了一声,又嘱咐一句:你俩把该开的设备都开好,登记手续都做好。唐小池点点头走了。陈钊年过五十,两鬓都白了,老婆却出乎意料地年轻。要是穿得活泼点,也能把女高中生装个差不多了。陈太太从进了审讯室就开始哭,说几个字就要哭一声,哭得唐小池满脑子嗡嗡响。不是,你好好说话,哭什么呀?唐小池濒临崩溃。陈太太长得娇滴滴,说话也是一副娇滴滴地腔调,哭起来也别有一番作态。她哭了几声,又用手背抹了一把泪,这才再度开腔:我老公被抓走了,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害怕呀,警察同志。昨晚上去你家的什么人?陈太太一脸犹豫,像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小吴啪地拍了下桌子,恶声恶气:还想瞒呢?都到这了还不说实话?我们要什么都不知道,能把你叫过来吗?小吴长了一张娃娃脸,压根没有恶人的气势。无奈这位陈太太实在是一朵娇花,立刻被吓住了,又开始哭哭啼啼:我家老陈被你们带走以后,就没消息了。问那个律师,律师说如果定案可能是要关上几年,但老陈的问题不大,最多关个三四年,就能出来。可那是坐牢啊,别说三四年,三四天老陈他也受不了啊!陈太太一边哭一边把事情都抖了出来。陈钊和廖局认识,前些年还走得挺近,这两年倒是不来往了。这回陈钊被带走,律师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案子要落实了,怎么都得进去判几年。陈太太慌了,又想起廖局长,就打起了走后门打听打听的主意。只是她找廖永信找了几回,都吃了闭门羹。她原本想着也就算了,谁知道昨天晚上深更半夜的,廖太太跑来敲她家的门。她被拉着说了半天的闲话,得了几句不关痛痒的安慰,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还没来得及补个回笼觉,又被警察敲门,干脆拎进了公安局。唐小池和小吴对视一眼。小吴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陈太太抽噎着,想了想:诶,就是东扯西扯的。她问我去年和老陈去没去大观山滑雪场,我说没去,她又问我跟老陈新年在哪过的,我简直叫她问得一头雾水。我还纳闷了,深更半夜地跑到我家来拉家常。警察同志,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啊?大观山滑雪场,唐小池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耳熟。他忽然想起来,去年苗季曾经在大观山滑雪场附近的芸生度假村定了三间房,最后苗季死了,也没去成。他们在这事上没挖出什么端倪,就轻轻放过去了。这会又有人提起这个地方,这世界上的事有这么巧的吗?唐小池叫了暂停,出去找叶潮生。叶潮生听完,懊恼道:怪我,当时事情太多,想着苗季死了人都没去过,竟然没想到要过去看看。现在这都快去一个多月了唐小池接过话:死马当活马医,我带人过去看看。☆、玩偶之家 三十三把帘子拉上。唐小池一边招呼同事,一边带上手套。他们在芸海度假村,苗季定的房间里。房间陷入黑暗中,只有他手里的镜头检测器上的几个led 探照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唐小池蹲下,从门边开始,一寸一寸地检查起来。另外两间房已经被检查过了,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这是最后一间。唐小池几乎不指望什么了。嘀嘀检测器突然响了。陈钊的太太被按在了刑侦队。她和廖太太的那点来往,被叶潮生翻来覆去地问。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也来了脾气,冲叶潮生发起火来:就这么点事,我又没真的干什么,怎么就问个没完没了呢?叶潮生翻了翻手上的记录,又问:廖太太为什么要问你们去没去过大观山?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陈钊的太太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她指甲上的水晶装饰熠熠地反光,那鬼地方现在雪也不好了,就算要滑雪,我们也不去那里啊!叶潮生扣上笔,面色平静:你知道陈钊犯了什么事吗?陈太太的脸僵了一瞬,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律师说他,可能涉嫌嫖|娼。叶潮生盯着她看了几秒,又问她:陈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么莫名其妙又失礼的问题,这个女人竟没有生气。她死死地抿着唇角,一言不发。叶潮生紧盯着她脸上微弱的变化:陈钊喜欢小女孩,你知道吗?陈太太扭过脸,声音微弱:我,我不知道。蒋欢适时地进来,把几张照片一一摆在了陈太太面前。有被害的黄慧的照片,陈钊出入四季酒店的照片,还有法医的鉴定报告。我们还有陈钊招供的录像,可以给你看看。照片里这个小女孩,法医说最多十二岁。陈钊对她做过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吗?蒋欢问道,我听说你也刚刚生了一个女儿。就算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你也得替你女儿想想吧。和这种畜生在一个屋檐下,你就不怕你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吗?她语气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话:我这有一组国外的研究统计数据,陈太太不妨听一听和恋|童|癖|的父亲生活在一起的子女绝大多数都遭受过侵犯,超过百分之八十恋|童|癖都曾经猥|亵|强|奸|过自己的孩子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陈太太涨红了脸,声音虚弱:别说了求你了蒋欢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当你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候,你怕吗?再过几年,她也会长大,像你一样漂亮,你敢让她一个人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吗? 她恶意地扬起嘴角,甚至于,你想过陈钊娶你的目的吗?他是不是一直期待你生个漂亮的小女儿出来?求你了别说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闭目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女人,浑身颤抖起来,声音虚弱得像要随时晕过去,你们想知道什么内线电话响了。叶潮生接起来,说了两句,示意蒋欢过来接着问。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唐小池他们在芸海度假村的房间里发现了摄像头。摄像头是迷你便携型的,后面装了个巴掌大的收发器,就藏在墙上的一副挂画后面。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找来入住记录。苗季十二月二十二日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紧接着又定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三间房,其中就包括了他住过的那间。汪旭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线,接到了唐小池带回来的摄像头上,红灯一闪,设备被启动了。这有个收发器,小汪翻来覆去地研究,应该是可以连上局域网,然后可以上传录制的东西的。能查到传到哪了吗?叶潮生问。汪旭摇头:这种一般都是连局域网,最多能查到局域网端口,不可能查到数据流的终端。不过汪旭突然不说话了,埋头在抽屉里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一东西接在摄像头上,连上了电脑。果然汪旭抬头:这里面有一段十五秒的视频。应该是拍摄过程中网络不稳定,所以在本地缓存了一部分。这个型号的摄像头都有这个功能。视频放出来看看。叶潮生说。汪旭调出文件,打开播放器。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来得及放出几秒,就被汪旭猛拍了把键盘,暂停了。就算他们已经靠七零八碎的线索和三三两两的口供猜到了事实,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被兜头扔过来。叶潮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拿去技术部门吧。下午的时候,郑局开完会,把叶潮生他们几个都叫进了办公室,廖永信也在。郑望说了下对他们三个的处罚,扣三个月奖金,写书面检查,全局通报批评。蒋欢和马勤等案子结束后还要去上一个月的党课。廖永信还想再训两句,倒是被郑望拦住了。从郑望办公室出来,蒋欢忽然想起件事,拉住叶潮生:叶队,那廖局太太去陈钊家的事叶潮生顿了顿脚:眼下,先不谈这个。技术部门的比对结果和信息提取出来了,视频里的两个人是陈钊和黄慧,拍摄时间却是六月,比他们从陈钊那里拿到的口供还要早陈钊撒谎了。陈钊才在拘留所待了几天,人就憔悴了。原本染黑的鬓角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白色的发根。陈钊叶潮生忍着恶心,把那视频在陈钊面前放了一遍,这是我们在苗季那里找到的。这会我们同事已经拿着搜查令去你家了,你觉得我们能找出来什么?抽烟的人总觉得肺癌找不上自己;酒驾的也都认为喝酒开车出事的跟自己没关系;百分之六十八的败诉律师在开庭前都认为自己会胜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谋杀犯都认为自己的罪行不会被发现这是人类独有的过分自信,又称乐观主义偏差。陈钊觉得,他还没到黄河,直到刑侦队在他家的电脑里翻出了大量的照片。不光有黄慧的,还有另一个刑侦队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陈钊的底牌就是他在电脑上装了自毁程序,三次输错密码,程序就会自动清理硬盘的数据,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密码被汪旭两三下就试了出来。说来也是讽刺,汪旭最后试出来的密码,是陈钊襁褓里的女儿的生日。陈钊再次叫来了他的律师,律师建议他坦白立功减刑。陈钊招了。苗季手里那个女孩,是他从饶城带过来。饶城启明福利院,知道吗?叶潮生:方利?陈钊意外:看来律师没坑我,你们知道不少啊。启明福利院卖小女孩这个事,也有些年了。陈钊说,他们那个院长,其实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先心病的,脊柱侧弯的,脑瘫的,还有先天□□闭锁的,都有病,都要钱。陈钊语气里还隐约带着那么点佩服和唏嘘:方利其实也算是个好人了。我是挺佩服他,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弄钱,给孩子治病,维持运营。旁边负责笔录的小吴目瞪口呆。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出背后竟然还有这样荒谬的理由。可拿一个孩子去给另一条孩子换命,又算哪门子的好人?叶潮生语气嘲讽:合着你还觉得自己这是做慈善,扶贫济弱了?陈钊低头,也没反驳:我有罪,我知道,我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叶潮生不想看他表演,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忏悔了。以后判完了,进了监狱多的是忏悔的时间。说说苗季吧,你们还有什么来往?陈钊他想了想,说:苗季之前还找过我,说他们院长愿意让我带一个走养两年,条件是我们医院得给一个腹外疝的小孩儿免费治疗。这我哪敢啊,我可没苗季那么大的胆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叶潮生皱起眉:苗季和他老婆的关系是怎么回事?陈钊摇头:我没见过他老婆。在外面玩,谁会去问这种事儿。叶潮生:他老婆亲自把朱美送到酒店去和你们见面,监控我们都有,你还没见过?陈钊茫然,不像装的:等等,你说那天在四季酒店的那个女的?可苗季说那是他家保姆啊。在陈钊像一只被人捏住的蚌壳,不得不张开口的时候,朱美在另一层楼里做指认。二十张照片一轮,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女孩,每一个都天真可爱。一共八轮,朱美要在每一轮中都准确地认出黄慧的那一张,指认才算成功。蒋欢站在指认室,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刑侦队里没出外勤,手上也没急事的都来了,在门口站了一溜,活像门神的面试现场。里面投影屏的灯关了,房间里的灯随即亮起来。蒋欢迫不及待地垫着脚扒住玻璃往里看。门开了,朱美的临时监护人领着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