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认出来了吗?蒋欢连忙拉着安排指认工作的同事。同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点点头:都认出来了。她终于松下一口气,这检查不白写了。叶潮生拿着陈钊的口供回办公室时,唐小池正在吹汪旭的技术。哎,你管那叫什么来着,撞什么?唐小池吹到一半吹不动了,拿胳膊肘捣捣汪旭。汪旭不好意思地接口:撞库,不是,那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撞库。他们这种岁数的人,一般都脑子不好,对电脑又不了解,密码来来回回无非就那么几个,排列组合分析一下,一试就出来了。大家都有些提不起劲儿。刑侦队忙活了这么久,稍微有些突破,都是一直在黄慧的事情上打转,苗家灭门的案的凶手,至今仍摸不到边。许月从外面进来,拿了份资料,递到叶潮生面前:你看看这个。叶潮生翻开来,海城及周边县市三年来所有的灭门案,不拘自杀或谋杀,都在上面。叶潮生不解地抬头:这个是?许月:我想了又想,我觉得凶手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玩偶之家 三十四没有打斗,没有反抗,没有呼救,四个受害者引颈待戮。现场展现出的这种对受害者的超乎寻常的控制力,坚定的犯罪决心和态度,这不可能是个新手,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许月说,他太冷静,太镇定,太有条理。叶潮生翻了翻手上的东西:但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罪犯是一个人许月按住他的肩膀,急切地打断他:你听我说,他一定是一个人。叶潮生惊讶地抬头看许月。他的印象里,许月一向慎之又慎,没有证据的时候,从不说妄断的话。张庆业的案子,他心里头憋了那么多的问题,也不过是在两人私下的时候才谨慎地提一两句。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许月看着他,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谈过的那个问题吗?为什么不先杀掉威胁最大的成年人,反而先对威胁最小的黄慧下手?叶潮生思索着,没说话。书架上摆满了书,你要将新的一本书放进去,就得先把一本旧书拿出来。许月咽了下喉咙,他要成为一个家庭的一员,就要先腾出一个空位来。他一开始杀掉的人,就是他想要取代的人。叶潮生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犯人最开始的目标就是黄慧?他顿了顿,又提出疑问,可挂在苗季家的那幅画许月点头:是,那幅画是苗语画的,是从苗语的视角出发。是我当时被带偏了,但这二者其实根本不冲突。叶潮生低头思索。因为苗季家现场那副四口之家的房树人,他们一直以来都认为犯人对苗家的情况是不了解的,因此才把黄慧也当做是苗家的小孩,所以房树人图里才出现了四个人。如果是陌生人作案,那范围就太大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始终无法圈定嫌疑人的范围。如果说,犯人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叶潮生抬起头:如果犯人一开始就是冲着黄慧去的,那嫌疑人的范围就非常小了。许月点点头,又说:如果这不是他的第一起案子,那么之前一定有案子,我们能从中找到共性。他又从叶潮生手里拿回那份资料,边翻边说:这里一共七起灭门案,四起认定是意外,两起认定自杀,还有一起没有结案。其中有几起案子的受害者家属,对警结果有异议,比如这个叶潮生从许月手里接过资料。这是一桩烧炭引发全家一氧化碳中毒的案子。警方根据现场的勘查结果,认为是妻子睡前没有把正在烧炭取暖的炉子完全灭掉,全家熟睡后炉子里的碳复燃,导致一家四口一氧化碳中毒,意外死亡。但和受害者一家关系甚密的弟弟却说,姐姐家过去从来没有烧炭取暖的习惯。叶潮生皱着眉往后翻了两页他俩旁若无人地交谈,办公室里的其它同事硬是一句也插不进去,干瞪眼地听着。汪旭终于抓到个空子:叶队,你叫我查那个徐静萍的资料我这边稍微有点眉目了。叶潮生抬头看他。汪旭从电脑里调出一份文档,打印机咔咔作响,开始工作。她是洪县人,派出所那边的档案显示,她户口最早挂在洪县福利院,四岁那年被洪县本地的一对夫妇收养,现在还有当时领养手续的原始资料。汪旭语速飞快,那对夫妇没几年又生了一个男孩,等到徐静萍十四岁那年,养母烧炭自杀,全家只有徐静萍一个活了下来。许月若有所思:后来呢?后来?汪旭挠头,我从当地派出所和福利院查到的资料就这么多,再后来的事情,可能要找徐家的亲戚和当地人打听了。叶潮生合上许月给他的资料,又抄起打印机里吐出来的几张纸,卷成卷在桌沿敲了敲。他脑子里还有启明福利院的事。一团乱麻,头疼,真的头疼。叶潮生咬着后槽牙想了半天,说:这样,启明福利院那边,先发通报,把方利方剑兄弟俩找出来,陈钊吐出来的东西有待核实,这孙子想立功,说不准要把自己身上的脏泥往别人头上蹭。福利院那个副院长还在饶城市局手里吧?跟他们协商一下,看能不能转过来。蒋欢担心地开口:他们能同意吗?那边好像一直都不怎么配合,不然我们当时也不能那什么想起自己干的事,蒋欢还是有些心虚。叶潮生啪地把手里的纸卷在桌上猛拍了一下:不配合?不配合就再抢一次,大不了今年奖金都不要了。他语气里有从未示人的狠戾:我倒要看看他们屁股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就这么几个玩意儿也值得护这么紧。蒋欢低了低头,没说话。桌上的电话响了。唐小池手快接了起来,打了两句招呼,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他叫电话那边稍等,捂着话筒:叶队,饶城刑警队。叶潮生眯下眼,很快伸出手:给我。话筒被换了只手,接着免提键被按下。喂?叶队长,久仰啊。电话那头的男人自来熟地打着招呼,鄙人姓黄,黄山的黄,黄山的峰。前两天刚和你们海城的兄弟们打过交道,没忘吧?黄队长叶潮生没来得及打起官腔,就被黄峰打断了。我跟你也不说客套话了。我知道你们想要启明福利院这几个管事的。现在呢,我们手里押着一个,外头还跑着一个。黄峰开门见山地说,我手里的这个可以给你们,外头跑的那个我也能帮你抓回来,但人,我不是白给的。我有一个条件。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叶潮生:你先说。黄峰在电话那头说:条件很简单,你们把人接过去以后,从启明福利院上查出来的任何事,都由你们那边负责到底,不能再推回我这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叶潮生皱起眉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黄峰玩世不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遍你们从启明福利院身上查出来的任何后续,都由你们负责到底。你答应了,人我就麻溜给你送过去。你如果到时候反悔黄峰顿了顿,说:当然了,咱们这都是君子之约。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叶潮生沉默了几秒,沉声说:行,我答应你。黄峰又笑了一声:叶队长不愧是大家大业培养出来的爽快人。你叫你那边的人准备手续,我手底下几个小子都会配合的。叶潮生挂了电话。唐小池急了:叶队,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后面的所有事情我们负责到底?那按规定该他们辖区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啊?叶潮生按下他:不管这些,先把人要过来,眼前的案子要紧。他打心眼里可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也得分什么事。小汪,叶潮生琢磨着又开了口,你们把苗季的联系人捋一遍,把知道黄慧的人重点拎出来。对了,还有那个徐静萍,再挖一挖。他把陈钊的口供交给同事整理,自己拿着资料进了小办公室。没呆一会,他又踱出来:许老师,我这有点问题,你来看一下呗?许月应声起来,进了小办公室:怎么了?叶潮生点点许月刚给他的资料:你刚才话说的半半拉拉。言下之意,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敞开说了。许月想了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犯人一定是一个人,这其实是个逻辑环。他抿了抿嘴角,犯人的目标是黄慧,他的目的就是取代黄慧在这个家庭的位置,这其实就是一个幻想。任何第三者的在场,都会破坏它。所以犯人一定是一个人。幻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能够与人共享的东西。我刚才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这是幻想,那么他没有得到满足,就不会停手。 许月轻轻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叶潮生抱着手半靠半坐在办公桌上,思考着许月说的话,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许月似乎对这些连环杀人犯,欲望,幻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嗅觉和敏感。他突然想到许月的毕业论文,和他在论文中提到的所谓的基因污点人群,那些父母有过暴力犯罪史的,以及不幸童年的人。凉意从叶潮生的背后一点点爬起来难道许月的研究对象,是他自己吗?☆、玩偶之家 三十五叶潮生强迫自己挥散这些念头,又说:那么在苗季家发现的那些体液物证呢?特别是雷洪的,如果嫌犯是了解黄慧的存在的话,那也就不存在我们之前谈到的可能去过现场的第三人了。许月思考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张口。但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叶潮生又说,从雷洪自己的口供,以及结合陈钊提供的信息来看,雷洪确实没有参与过苗季的性|交|易,也没有和黄慧发生过关系,那他的体|液到底是怎么跑到苗季家去的?以及为什么要把他的体液放进苗季家的现场?许月出神地喃喃自语:不对什么?幻想都是美好的会令人向往的东西。许月回过神来,黄慧身上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东西?叶潮生看着他,等着下文。如果嫌疑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黄慧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处境,怎么还会希望成为她?许月低声说着,甚至他突然顿住,几秒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在一办公室惊诧的眼神中,翻找出苗语的咨询笔录,一页页看过去。我爸妈很恩爱。我爸啊,我爸挺厉害的,他们公司几个大客户都是他拉的。我妈脾气不怎么好。不,他们都很好,很爱我。怎么爱?就父母爱孩子呗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还把我送这来,看心理医生。你们收费很贵的吧?我都知道。这些关于家庭的描述形式化而又模糊,缺乏细节,没有情感。许月终于知道那股无法解释也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明明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硬要强做出一副幸福美满的假象。这种虚伪,虚假,又虚弱的描述,也曾无数次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我爸爸是个优秀的人,我妈妈喜欢安静,她的手很巧,家里到处都是她编织的装饰品他也有一个模板,爸爸该是什么样,妈妈又该是什么样。大多数时候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能对答如流,只要不去追究那些细节。他们做过的令人最感动的事是什么?三人之间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爸爸送的生日礼物里最喜欢哪一件?妈妈做的哪道菜他最讨厌吃?只要不刨根问底,剥皮拆骨,他就能一直演下去。叶潮生跟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等他说什么,许月拿着苗语的咨询记录,转身说:苗季一家都在努力遮掩他们家的不正常。很可能凶手一开始只知道黄慧的存在,但不清楚黄慧的处境的,否则他绝不可能选择苗季这一家。我之前还以为他杀了苗季一家,甚至在苗季身上留下性|虐|待的痕迹是因为在苗季一家身上不能得到满足,于是幻想破灭杀人。不是这样的他是发现真相后的愤怒。许老师的意思是,凶手觉得自己就像,买了假货?办公室里的同事似懂非懂,讷讷出声。对,许月回头看他,他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他被苗季一家演出来的假象蒙蔽,错误地选择了这一家作为目标,没想到这一家子和他理想中的样子根本相去甚远。蒋欢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认识苗季家,知道黄慧,但又不知道黄慧在苗家具体的情况叶潮生缓缓地接话:按照你们这些推论,我们目前的怀疑对象里,有一个人,完全符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名字。唐小池一下子站起来:叶队,我这就去再联系一下工商,想办法在徐静萍身上再挖一挖。唐小池也跟着:我去联系洪县的派出所,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徐家的那些亲戚街坊。这些东西挖再多,我们也没证据能证明就是她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