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潮生插在兜里的手悄悄地握紧:方利说,朱美在福利院只接触过两个外人,一个叫王平,一个叫叶成轩。许月蹙起眉来:这两个是什么人?叶潮生深深吐出一口气:王平叶氏的董事,叶成轩是我大伯。我爸是叶氏集团的掌门人。许月下意识挑了挑眉。叶潮生只和他说过家里是做生意的。他来海城后听说过叶氏,却从没想过和叶潮生能有什么关系。叶潮生有些心虚:我跟家里关系复杂,有些旧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许月按住他的话:不对,现在想来,方利当初的逃跑其实毫无意义,无非是让你们更加怀疑他罢了。那些去福利院的人心里应该很清楚,即使方利说出他们的名字,没有证据也无济于事,根本奈何他们不得。他们何必要废这个劲儿?叶潮生被许月一语点醒。他方才是事关己则乱,却忘了,这案子连黄峰都不愿意接手而要推到他这里来,说明那些去福利院的客人根本无所畏惧,轻易奈何不得他们。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来刺激方利?但这里有人在盯着你们,毋庸置疑。 许月说,这个时机掐得太好。如果朱美没被查出毒瘾,方利即便说出王平和叶成轩的名字,最后这二人多半也摊不上什么大事。连确凿物证都拿不出来的事,律师轻松就能打发掉。掐着刑侦队知道朱美服用过毒品的时机,带走方利的妻儿以此来刺激方利,无非就是要方利在此时吐口,说出和朱美接触过的人的名字。一旦和涉毒挂上钩,性质和严重程度就立刻就变了。许月看着叶潮生,有些担忧:我感觉这个人的目的,并不是要替谁脱罪,或是捂住谁的嘴。倒更像是,故意把你们还没注意到的细节,送到你们面前来。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设置存稿箱时间了!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037215 1枚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玩偶之家 四十七楼道里的声控灯在沉默中再度熄灭。这灯像是已经容纳了这两个人在此处空间的存在,进而也将他们的声音容纳了进来。叶潮生再开口时,也没有惊动天花板上的灯。不管冲着谁来,总归现在队里有这样一个人。但这件事现在不能说出来。一来没有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二来现在说出来,反而会挑起刑侦队的内部矛盾,导致互相猜忌怀疑。叶潮生在黑暗中说。许月点头,赞同他的想法:更何况,现在都不知道内鬼的身份。又怎么知道谁靠得住呢?许月稍低了低头: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能接触到你们刑侦队资料的,有职权了解你们办案进展的你算一算,从上到下,能有多少人?叶潮生的心脏跟着这句话,漏跳了一拍。打他知道这件事起,他在心里逐一怀疑过刑侦队里所有人,唯独没有往许月身上联想过。他一时觉得有些心惊,一时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本该就是这样。他不该,也找不出理由去怀疑许月,就像许月不该,也不会有理由背叛他。爱是盲目的。叶潮生盯着许月看了数秒。黑暗中,对方的五官有些模糊,隐隐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许月安静地等着,等着叶潮生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或是某几个名字。然而他只等来一个吻。明知道刑侦队的人会随时找上来,但许月已经习惯去配合对方。明知道应该推开叶潮生,身体却不受意识的控制,不由自主地逢迎上去。楼道里再度亮起来。叶潮生松开许月,伸手替他擦掉唇上的水渍,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镇定自若地说:我要先去找廖局。涉毒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得联系缉毒大队。许月顾不上还没褪散的耻意,伸手拉住他: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廖局早该走了。叶潮生摸了几下,才发现手机也不在自己身上。许月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他眼前:快九点了。他收回手机,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叶潮生摇摇头,只伸手揽了他一下,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洛阳从办公室外进来,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口供扔到桌上,接着一屁股坐下,闭着眼仰头靠在椅子里。办公室里几个加班的人不由得都停了手里的活。洛哥,审完了?蒋欢走过来,怎么样?洛阳依旧闭着眼:苗家的灭门案她认了。夏家,她说是自杀。她进去的时候那一家子已经点上碳炉,她把小女孩带到了外间,然后就走了。那陈翔家呢?洛阳摇头:她说你们没有物证,我认不认也就那么回事。她心里对这些都清楚得很。蒋欢思索着:按照分局的现场勘查以及物证看,陈翔的妻儿确实是他自己杀的。唯独陈翔到底是不是自杀,这还两说。那个栏杆那么高,他酒醉状态下洛阳睁眼看她,眼神让蒋欢无端生出冷意:他酒醉状态下都能杀人,爬个栏杆又算什么?蒋欢被洛阳的话噎着了。洛阳重重地叹一口气:算了,没用的。就算她现在开口承认了,一点证据都没有,回头结案交到检方,十有八|九也是被打回来。或者检方干脆自己把这条跳过去。就像徐静萍她自己说的,是她杀的或不是她杀的,陈翔杀了三口人,总归是要死的。蒋欢急了:可法律制裁,和被人杀死,能一样吗?要是私刑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洛阳不说话,闭上眼又倒头仰回椅子里,显然不想和蒋欢再多说。蒋欢就这么被晾在旁边,又气又尴尬。蒋欢刚工作没几年,尚未和地检的那群人打过太多交道,显然不谙其中门道。证据不充分的案子或犯罪情节,地检通常不愿提诉,因为提到法院也只会被法官和被告律师挑着证据不足的地方打脸,然后再被打回来。准备一场公诉往往耗时耗力,一朝被打回来,则前功尽弃,要悉数从头来过。这种情况下,地检当然不愿意做白工,还得送上去被人打脸。因而碰上证据不充分的犯罪情节,地检要么打回刑侦队要求重新侦查,要么就先在庭下和嫌疑人律师达成认罪协商。然而无期死刑一类的重罪犯不能适用认罪协商的条款,也就意味着在徐静萍这个案子里,如果地检认为有任何证据不足之处,他们只能把整个案子打回刑侦队。洛阳在基层的时候,大多数精力都不是花在和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而是和地检、法院,和这个看似冗余却又十分必要的系统周旋扯皮。叶潮生和许月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许月像是缓解气氛似的,拍拍蒋欢:你来帮我个忙,我们把徐静萍那些照片过一遍。蒋欢委屈地哦一声,走过去打开档案柜,找出被单独存放的那几十张照片。这些照片都有未经过处理,还没被换头换脸。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蒋欢拿着照片,一张一张递给许月,许月依次摆在他的办公桌上。这些照片有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徐静萍应该不是没来得及处理吧?蒋欢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认出照片背景里的一栋楼,两年前已经被爆破拆除。许月接过那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她特意保留下来的。蒋欢不解:特意?为什么?许月拉着蒋欢,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已经半壁摊满照片的桌子:看看这些照片。蒋欢的目光从第一张开始,缓缓逡巡过去。男孩抱着作业本跪在地上。女人独自收拾着地上碗盘瓷片。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面目狰狞,剑拔弩张。老人孤身坐在沙发里面对不知所谓的电视屏幕。女人蜷缩身体躺在地上,男人站在一旁,手里还握着一只球拍。蒋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过头去看向她发问的人。而向她发问的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些照片,像一个淘金者面对蕴藏着金沙的河道。蒋欢莫名有些不安:许老师?家庭暴力,许月扬了扬下巴,恐怕连徐静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按动快门,拍下这些照片。但是从我们旁观者的角度,却能看得很分明。蒋欢轻声发问:是什么?许月语气很平常,像他平时给学生上课那样:之前去调查徐静萍身世的同事说,她养母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动辄也要打骂。但她自己并不喜欢谈起这个问题。叶潮生走过来,我提过,她说那都没什么,哪个孩子不挨打。不过拘留所的人送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背后全都是伤疤,几乎没有好皮。我猜多半是她养母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魔。她后来的行为,偷窥跟踪,发展到杀人,甚至包括她那些不能自圆其说的理论,都是一种衍生。一切的源头都在这里。许月看着面前的照片,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能带给一个人的影响,都远超我们所能预测的极限。我们只知道家庭暴力会催生出控制狂偏执狂,攻击型人格,极端的自卑自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格性格上的偏差,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像一只蝴蝶扇扇翅膀,我们知道远处即将刮起飓风,但谁也不知道会刮在哪,能造成多大损害。许月拿过蒋欢手里剩下的照片,一边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对身后两个人说:她去学心理,可能是想自救,但最后却把她引上了一条歧途。蒋欢噢了一声,又说:所以她看这些照片,就像看她自己?不完全是。许月将最后一张照片端正地摆在桌子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很难完全知道。但很明显,她自己并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她去拍下这些照片,就像戒烟的人一味地依靠尼古丁贴片和电子烟,而不去正视自己的心瘾。这样戒不掉的,只会在复吸的时候变本加厉。蒋欢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许月却不再多说,只抱着手看这些照片。马勤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进来,拉住叶潮生耳语两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办公室。马勤把口供笔录拿给叶潮生:叶队,你先看一下。叶潮生却没接:你先说吧。马勤一拉裤管,不客气地坐下:第一,方利供出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我们动不得。只靠他一张嘴,没有证据,我们恐怕连把人带回局里问一问都做不到。都有谁?叶潮生问。马勤挑了两个来头最大的名字,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是叶氏的董事,叫王平,还有一个也姓叶马勤看着叶潮生,试探着,没往下说。叶成轩,我大伯。叶潮生帮他说完了,这些不用管,你们只管审,审完该找谁就找谁。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呢?马勤对这个想法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两个人跟你多少都有关系,这个案子恐怕叶队你不方便再出面了。叶潮生点头:这我知道,廖局明天一来,我就去找他。包括其中有人涉|毒的问题,也要缉|毒那边来处理。第三,方利说他不知道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当时是早上他接到一条短信,说警察盯上了他们。但发信息的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本来就在外面,看到信息就决定暂时在福利院附近看一下,结果第二天警察果然来了。至于他弟弟的去向,他还是不肯说。马勤一口气说完,摸摸口袋,打着商量的口吻:叶队,要不我们出去说,我想抽根烟。叶潮生抬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马勤立刻摸出烟点上。叶潮生走回来,靠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那短信呢?你们查了吗?马勤点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匿名电话,小汪去查了。叶潮生想了想:行,先这样吧。今天晚上就不折腾领导们了,明天早上我再去和汇报一下回避的事情。后面这些就都要交给你了,辛苦了。马勤倒是有点意外,叶潮生这么主动提出回避,还痛痛快快地把后面的事都交给他,倒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叶潮生拍拍他,起身开门出来。许月正在外间一大堆档案里翻找东西。这堆东西全是从徐静萍的诊室里搬回来的。你找什么呢? 叶潮生走过去。许月头都没抬:我在徐静萍的就诊记录上看到了陆琴的名字。叶潮生顿了一顿:陆琴?许月嗯了一声:这名字不太多见,我想应该不是重名了。他在档案堆里又扒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放下随手拿起的一份档案:没找到他抬头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白天去搬资料的人这会都不在办公室了。叶潮生蹲下来:他们应该是都搬回来了,不会漏下,可能是根本就没留档案。回头帮你找个机会,安排你当面问问吧。许月点点头。叶潮生伸过手,在一大堆档案挡住的地方拉了拉许月,轻声问他:走吧,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叶潮生开着车,开口问许月:你为什么想看陆琴的档案?许月原本在看窗外,闻言回头,想了想,说:我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机会救她。叶潮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许月说的她指的是陆纪华。他对这个说法有些迟疑:你其实许月打断他:其实是有机会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至少有一次机会,能带陆纪华出去,但我当时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