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抿着唇听完,说:你没想过去做个亲子鉴定吗?叶潮生苦笑:老实说,我并不想。我完全不想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也不想面对自己真正的身世。 他叹一口气,这方面我很懦弱吧?但我宁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我还能继续当芸生的哥哥,我妈的儿子。许月犹豫着开口:但芸生好像已经知道了。叶潮生起先有些惊讶,挑了挑眉,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难怪呢。那丫头最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顿了顿,有些低落,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说完,又长手一捞:不过你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和我捆在一起当个笑话了。许月不吭声,却双手在沙发上一撑,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贴着他的唇,喃喃道:悉由尊便。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我可以四月完结....果然我以为只是我以为.....☆、昨日重现 三十九许月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透了。床柜上开着一盏小灯,散发带着暖意的光明。他坐起来,腰间隐隐的不适提醒着他午间发生的事情。叶潮生不在卧室里。许月下床走出卧室,才看到叶潮生正站在楼下客厅里,小声地打着电话。听见他起床的动静,冲他打个手势,又和电话那边匆匆说了两句,接着便挂了电话上楼来。怎么不穿拖鞋?有没有哪里难受?再躺一会吧? 叶潮生上来就像个碎嘴的老妈子,语气腻歪得能溺毙一条抹香鲸。他弯腰捡起床边的拖鞋,蹲下替许月套在脚上。许月对这种残疾式照顾极度不适应。穿上鞋,往后退了一步,岔开话题:局里的电话吗?叶潮生嗯了一声,声音里好像还有些发愁:小汪帮我查秦海平的资料,让蒋欢她们看到了。所以呢? 许月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叶潮生摇摇头:也算不上什么问题吧。我记得蒋欢以前提过一嘴,说她有个师兄在海公大当老师,跟她的关系很好,应该就是这个秦海平。她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闹了点脾气吧。叶潮生看许月气色精神尚好,便拉了人下楼:不说这个了。我煮了粥,下来吃点吧。汪旭并没有因为给叶潮生打过电话而放心下来,反而愈发觉得不安起来。方才事发突然,蒋欢没说几句就开始发火,接着就调头走掉了。唐小池弄了半天才搞明白情况:怎么突然查起这个人了?汪旭盯着桌上那几张惹祸的纸,一言不发。唐小池见他的样子,突然回过味来:你查这个,队里不知道?就叶队知道?不会是你俩偷偷查的吧?汪旭的沉默坐实了唐小池的猜测。唐小池挠一把头,一跺脚,扭头也出去了。蒋欢没走远,就在办公大楼门口的路灯下,举着电话。师兄,最近忙吗? 蒋欢的脸色不好看,声音听起来却还算轻松,上次那个孩子的事,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感谢,最近有时间吗?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蒋欢勉强扯起嘴角,故作活泼地笑了两声,又说:我们当警察的也不好总盯着人家的孩子。我就是有些不放心,想问问那孩子恢复得怎么样了。现在能说话了吗?秦海平正拎着包走进一座写字楼,举着电话一边穿过玻璃旋转门,一边说:他的父母对治疗的信心不大,来过两次就走了。我看以后恢复的机会很渺茫。外面的天黑透了,商务区里万籁俱静,连虫鸣都听不到。他拿着电话在刷卡机前站定,又随口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旁边值班的保安看到他,起身问候一句:秦先生这么晚还过来啊。秦海平冷漠地点点头,低头在公文包里翻找自己的通行卡。保安值班穷极无聊,起了聊天的心思,随口说:秦先生这阵子都没来了吧?最近还有警察来找了你两趟。秦海平翻找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找我?昂,是啊。好像一开始是找的你办公室。 保安呵呵笑道,他们后来没找到你吗?秦海平迟滞一闪而过,含糊地应了一声,摸出通行卡,利索地刷卡进门去了。唐小池等蒋欢挂断了电话,才走过去:你刚才那么生气干嘛?蒋欢不意料有人从背后过来,捏着电话的手心虚地往口袋里塞:你来干嘛。唐小池扬了下下巴:我看到你打电话了。你打给谁?蒋欢别过头不说话。她拨出去电话时是冲动没过脑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两句。这会让唐小池撞见她给秦海平打电话,比方才的尴尬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唐小池看了她两眼,拉起裤管在旁边蹲下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看小汪好像是偷着查的,马副可能不知道。 他摸出一根烟,点上,你别说嘿,这小子平时蔫头蔫脑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蒋欢依旧没说话。唐小池抽一口烟,又说:你说他怎么就突然想起来查你师兄了呢?你师兄堂堂一个大学老师,能干什么事,让汪旭盯上?他抬头朝蒋欢挑了下眉毛。蒋欢垂着眼:我不知道。唐小池似笑非笑:我以为你刚才打电话就是问这个去了呢。蒋欢又羞又恼:我又不是傻子!我问他什么?他要真干了什么我能知道吗?唐小池一拍手:是啊,他干了什么也不可能告诉你,那你生个什么气?蒋欢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刚才那股无名火从哪冒起来的,过了一会,才小声说:我认识秦师兄这么多年,他很有才华,是个正直的人。我不相信他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唐小池嗤笑:你听听你自己这话,你是跟他吃一碗饭了,还是住一间房了?当着面衣冠楚楚,背地里禽兽不如的人你没见过吗?唐小池折回办公室时,汪旭还拉着脸,锁着眉头和键盘较劲,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身体神经质地缩了一下,挡住身后的屏幕,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唐小池凑过来,痞里痞气地靠在人家椅子背上:小汪,你这样不行啊,天天加班算怎么回事?个人生活也不能耽误啊。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型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碎纸。这单身公寓盖得早,用的还是旧式狭窄的u 型管。纸张遇水下沉,把整个管道堵得死死的,竟然没被冲走。亏得着孙子买本子还挺舍得花钱,你别说,这么些天竟然都没泡烂。晾干以后,除了墨迹有点洇,字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东西拼好,就要变天了。汪旭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神情松动下来:什么意思?唐小池指指天花板:字面意思。你想想,廖副局可还在外头猫着呢吧?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汪旭迟疑,道:因为我们查到陈来和王新平的死是谋杀?错。唐小池伸手在汪旭肩上拍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方剑马上要暴露了。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唐小池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一眼,压低声音:我前两年在分局就听说了,这边,那是姓陆的,铁桶江山。你见过一个人就能铁桶江山的吗?看着吧,后面还不一定能扯出多少人来。汪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唐小池又说:再有,你想没想过,前几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老陆局一倒了,就什么事都开始往外冒?你算算,从老陆局进医院开始,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消停过吗?汪旭仔细一想,还真是。先有曹会翻供,接着刑侦队内部大洗牌,没等人心稳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重案大案。唐小池一副神机妙算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分明是震山的倒了,底下的小鬼没人压着,挨个往外蹦跶了啊。汪旭愣愣地想了几秒,突然抬头对上唐小池的眼睛:你说叶氏转移资产也是从三年前,该不会唐小池用一种你可算转过弯来了的欣慰神情看着他:这要是巧合,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汪旭打量他,末了认真地说:还是算了,你头也太不圆了,肯定滚不起来。他话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唐小池见他终于不板着小老头脸了,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叶队是什么处境了吧?局里上下嘴上不说,哪个心里能没点想法?汪旭抿了下嘴:不是说查清楚了,这里面没叶队什么事吗?唐小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想想,那可是他亲爹,跑得又那么及时。别人不相信这里面没他的事,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吗?汪旭垂眼低声说:你是不是也不信?唐小池差点急了:我是别人吗?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这案子一开始可就是我跟着叶队在查,要不是叶队非要揪着曹会不放,说不准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呢!小汪,你可别乱说,伤你唐哥的心啊。汪旭不吭声,唐小池又凑上去:叶队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停职在家呢,你说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跟我们讲,非得惊动他老人家的?汪旭瓮声瓮气地说:马副不让查。什么事马副不让查?我怎么不知道?唐小池一脸疑惑,你有证据,马副还能不让查?汪旭转过身,切了电脑上的页面,又从桌上翻出一份案卷。唐小池仔细一看扉页的标签,那正是张庆业案子的卷宗。我查了下齐红丽当时和别人网聊的网站,发现他们的匿名服务做的很粗糙。对方只删掉了自己的聊天记录,但是在服务器上的访问痕迹是抹不掉的。虽然他试图用虚拟链接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但是一级跳转的虚拟链接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唐小池听得云里雾里: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这个?汪旭:无聊,打发时间。唐小池无言以对,差点五体投地:你继续吧,然后呢。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汪旭问。唐小池:为什么奇怪?汪旭说:都已经使用匿名聊天服务了,为什么还试图用虚拟网络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从这个人隐匿自己的手段来看,我估计他在方面是个外行。但一个外行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唐小池不由得要重新审视着汪旭。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蔫头巴脑的同事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呆讷。他抬手打断汪旭,试图理解了一下:你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乔装打扮出门来,还要再给自己蒙上面,是这个意思吗?,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又查了当时给苗季和方利发的信息。其实话机和网络最后都要交在一条线上,三方交叉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走的是同一个蜂窝。网络访问只要能定位到路径,最后查到具体的终端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的事了。唐小池真的服了:小汪啊,哥真的服了你。今年局里评先进,哥一定要给你提个名。汪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竟然有点害羞起来:我就是闲得没事,上学时候养的毛病,有题不做,心里发慌。唐小池点头:慌的好,慌的好。汪旭摇头:但是马副队不让我查。说张庆业的案子已经结了,启明福利院的案子,和这些细节关系也不大,重点没必要放在这个上头。而且他觉得我这么把两个案子往一块扯,是胡闹。唐小池一听就明白了,说:马副这个人吧,比较保守,而且他有家有口的,牵挂多顾虑也多。这会要是把张庆业的案子再扯出来,我估计郑局就该吃人了。你手上的证据缺乏明确的指向性,哪怕能证明那短信就是这个秦什么发的,又怎么样?他就说他发错了,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汪旭看他一眼:叶队也这么说。唐小池拍拍他:是吧,所以说也不能怪马副。每个领导的性格不一样,你总得适应。他话锋一转,不过马副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还在查,你小子可跑不了要挨批评。汪旭垂头丧气:我怕蒋欢明天就要去跟马副队说。他顿了顿,你说她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唐小池接上话:我也觉得怪呢。普通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先问个明白吧?我看她没问两句就发火,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汪旭若有所思,没说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下了班。只是在家连被窝都没暖热,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叶潮生睡到半夜,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猛地按掉铃声,跟着坐起来,接起电话。许月在旁边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抓到了。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型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碎纸。这单身公寓盖得早,用的还是旧式狭窄的u 型管。纸张遇水下沉,把整个管道堵得死死的,竟然没被冲走。亏得着孙子买本子还挺舍得花钱,你别说,这么些天竟然都没泡烂。晾干以后,除了墨迹有点洇,字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东西拼好,就要变天了。汪旭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神情松动下来:什么意思?唐小池指指天花板:字面意思。你想想,廖副局可还在外头猫着呢吧?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汪旭迟疑,道:因为我们查到陈来和王新平的死是谋杀?错。唐小池伸手在汪旭肩上拍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方剑马上要暴露了。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唐小池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一眼,压低声音:我前两年在分局就听说了,这边,那是姓陆的,铁桶江山。你见过一个人就能铁桶江山的吗?看着吧,后面还不一定能扯出多少人来。汪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唐小池又说:再有,你想没想过,前几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老陆局一倒了,就什么事都开始往外冒?你算算,从老陆局进医院开始,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消停过吗?汪旭仔细一想,还真是。先有曹会翻供,接着刑侦队内部大洗牌,没等人心稳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重案大案。唐小池一副神机妙算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分明是震山的倒了,底下的小鬼没人压着,挨个往外蹦跶了啊。汪旭愣愣地想了几秒,突然抬头对上唐小池的眼睛:你说叶氏转移资产也是从三年前,该不会唐小池用一种你可算转过弯来了的欣慰神情看着他:这要是巧合,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汪旭打量他,末了认真地说:还是算了,你头也太不圆了,肯定滚不起来。他话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唐小池见他终于不板着小老头脸了,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叶队是什么处境了吧?局里上下嘴上不说,哪个心里能没点想法?汪旭抿了下嘴:不是说查清楚了,这里面没叶队什么事吗?唐小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想想,那可是他亲爹,跑得又那么及时。别人不相信这里面没他的事,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吗?汪旭垂眼低声说:你是不是也不信?唐小池差点急了:我是别人吗?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这案子一开始可就是我跟着叶队在查,要不是叶队非要揪着曹会不放,说不准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呢!小汪,你可别乱说,伤你唐哥的心啊。汪旭不吭声,唐小池又凑上去:叶队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停职在家呢,你说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跟我们讲,非得惊动他老人家的?汪旭瓮声瓮气地说:马副不让查。什么事马副不让查?我怎么不知道?唐小池一脸疑惑,你有证据,马副还能不让查?汪旭转过身,切了电脑上的页面,又从桌上翻出一份案卷。唐小池仔细一看扉页的标签,那正是张庆业案子的卷宗。我查了下齐红丽当时和别人网聊的网站,发现他们的匿名服务做的很粗糙。对方只删掉了自己的聊天记录,但是在服务器上的访问痕迹是抹不掉的。虽然他试图用虚拟链接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但是一级跳转的虚拟链接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唐小池听得云里雾里: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这个?汪旭:无聊,打发时间。唐小池无言以对,差点五体投地:你继续吧,然后呢。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汪旭问。唐小池:为什么奇怪?汪旭说:都已经使用匿名聊天服务了,为什么还试图用虚拟网络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从这个人隐匿自己的手段来看,我估计他在方面是个外行。但一个外行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唐小池不由得要重新审视着汪旭。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蔫头巴脑的同事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呆讷。他抬手打断汪旭,试图理解了一下:你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乔装打扮出门来,还要再给自己蒙上面,是这个意思吗?,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又查了当时给苗季和方利发的信息。其实话机和网络最后都要交在一条线上,三方交叉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走的是同一个蜂窝。网络访问只要能定位到路径,最后查到具体的终端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的事了。唐小池真的服了:小汪啊,哥真的服了你。今年局里评先进,哥一定要给你提个名。汪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竟然有点害羞起来:我就是闲得没事,上学时候养的毛病,有题不做,心里发慌。唐小池点头:慌的好,慌的好。汪旭摇头:但是马副队不让我查。说张庆业的案子已经结了,启明福利院的案子,和这些细节关系也不大,重点没必要放在这个上头。而且他觉得我这么把两个案子往一块扯,是胡闹。唐小池一听就明白了,说:马副这个人吧,比较保守,而且他有家有口的,牵挂多顾虑也多。这会要是把张庆业的案子再扯出来,我估计郑局就该吃人了。你手上的证据缺乏明确的指向性,哪怕能证明那短信就是这个秦什么发的,又怎么样?他就说他发错了,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汪旭看他一眼:叶队也这么说。唐小池拍拍他:是吧,所以说也不能怪马副。每个领导的性格不一样,你总得适应。他话锋一转,不过马副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还在查,你小子可跑不了要挨批评。汪旭垂头丧气:我怕蒋欢明天就要去跟马副队说。他顿了顿,你说她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唐小池接上话:我也觉得怪呢。普通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先问个明白吧?我看她没问两句就发火,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汪旭若有所思,没说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下了班。只是在家连被窝都没暖热,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叶潮生睡到半夜,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猛地按掉铃声,跟着坐起来,接起电话。许月在旁边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抓到了。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型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碎纸。这单身公寓盖得早,用的还是旧式狭窄的u 型管。纸张遇水下沉,把整个管道堵得死死的,竟然没被冲走。亏得着孙子买本子还挺舍得花钱,你别说,这么些天竟然都没泡烂。晾干以后,除了墨迹有点洇,字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东西拼好,就要变天了。汪旭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神情松动下来:什么意思?唐小池指指天花板:字面意思。你想想,廖副局可还在外头猫着呢吧?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汪旭迟疑,道:因为我们查到陈来和王新平的死是谋杀?错。唐小池伸手在汪旭肩上拍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方剑马上要暴露了。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唐小池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一眼,压低声音:我前两年在分局就听说了,这边,那是姓陆的,铁桶江山。你见过一个人就能铁桶江山的吗?看着吧,后面还不一定能扯出多少人来。汪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唐小池又说:再有,你想没想过,前几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老陆局一倒了,就什么事都开始往外冒?你算算,从老陆局进医院开始,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消停过吗?汪旭仔细一想,还真是。先有曹会翻供,接着刑侦队内部大洗牌,没等人心稳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重案大案。唐小池一副神机妙算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分明是震山的倒了,底下的小鬼没人压着,挨个往外蹦跶了啊。汪旭愣愣地想了几秒,突然抬头对上唐小池的眼睛:你说叶氏转移资产也是从三年前,该不会唐小池用一种你可算转过弯来了的欣慰神情看着他:这要是巧合,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汪旭打量他,末了认真地说:还是算了,你头也太不圆了,肯定滚不起来。他话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唐小池见他终于不板着小老头脸了,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叶队是什么处境了吧?局里上下嘴上不说,哪个心里能没点想法?汪旭抿了下嘴:不是说查清楚了,这里面没叶队什么事吗?唐小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想想,那可是他亲爹,跑得又那么及时。别人不相信这里面没他的事,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吗?汪旭垂眼低声说:你是不是也不信?唐小池差点急了:我是别人吗?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这案子一开始可就是我跟着叶队在查,要不是叶队非要揪着曹会不放,说不准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呢!小汪,你可别乱说,伤你唐哥的心啊。汪旭不吭声,唐小池又凑上去:叶队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停职在家呢,你说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跟我们讲,非得惊动他老人家的?汪旭瓮声瓮气地说:马副不让查。什么事马副不让查?我怎么不知道?唐小池一脸疑惑,你有证据,马副还能不让查?汪旭转过身,切了电脑上的页面,又从桌上翻出一份案卷。唐小池仔细一看扉页的标签,那正是张庆业案子的卷宗。我查了下齐红丽当时和别人网聊的网站,发现他们的匿名服务做的很粗糙。对方只删掉了自己的聊天记录,但是在服务器上的访问痕迹是抹不掉的。虽然他试图用虚拟链接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但是一级跳转的虚拟链接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唐小池听得云里雾里: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这个?汪旭:无聊,打发时间。唐小池无言以对,差点五体投地:你继续吧,然后呢。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汪旭问。唐小池:为什么奇怪?汪旭说:都已经使用匿名聊天服务了,为什么还试图用虚拟网络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从这个人隐匿自己的手段来看,我估计他在方面是个外行。但一个外行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唐小池不由得要重新审视着汪旭。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蔫头巴脑的同事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呆讷。他抬手打断汪旭,试图理解了一下:你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乔装打扮出门来,还要再给自己蒙上面,是这个意思吗?,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又查了当时给苗季和方利发的信息。其实话机和网络最后都要交在一条线上,三方交叉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走的是同一个蜂窝。网络访问只要能定位到路径,最后查到具体的终端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的事了。唐小池真的服了:小汪啊,哥真的服了你。今年局里评先进,哥一定要给你提个名。汪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竟然有点害羞起来:我就是闲得没事,上学时候养的毛病,有题不做,心里发慌。唐小池点头:慌的好,慌的好。汪旭摇头:但是马副队不让我查。说张庆业的案子已经结了,启明福利院的案子,和这些细节关系也不大,重点没必要放在这个上头。而且他觉得我这么把两个案子往一块扯,是胡闹。唐小池一听就明白了,说:马副这个人吧,比较保守,而且他有家有口的,牵挂多顾虑也多。这会要是把张庆业的案子再扯出来,我估计郑局就该吃人了。你手上的证据缺乏明确的指向性,哪怕能证明那短信就是这个秦什么发的,又怎么样?他就说他发错了,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汪旭看他一眼:叶队也这么说。唐小池拍拍他:是吧,所以说也不能怪马副。每个领导的性格不一样,你总得适应。他话锋一转,不过马副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还在查,你小子可跑不了要挨批评。汪旭垂头丧气:我怕蒋欢明天就要去跟马副队说。他顿了顿,你说她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唐小池接上话:我也觉得怪呢。普通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先问个明白吧?我看她没问两句就发火,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汪旭若有所思,没说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下了班。只是在家连被窝都没暖热,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叶潮生睡到半夜,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猛地按掉铃声,跟着坐起来,接起电话。许月在旁边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抓到了。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型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碎纸。这单身公寓盖得早,用的还是旧式狭窄的u 型管。纸张遇水下沉,把整个管道堵得死死的,竟然没被冲走。亏得着孙子买本子还挺舍得花钱,你别说,这么些天竟然都没泡烂。晾干以后,除了墨迹有点洇,字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东西拼好,就要变天了。汪旭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神情松动下来:什么意思?唐小池指指天花板:字面意思。你想想,廖副局可还在外头猫着呢吧?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汪旭迟疑,道:因为我们查到陈来和王新平的死是谋杀?错。唐小池伸手在汪旭肩上拍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方剑马上要暴露了。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唐小池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一眼,压低声音:我前两年在分局就听说了,这边,那是姓陆的,铁桶江山。你见过一个人就能铁桶江山的吗?看着吧,后面还不一定能扯出多少人来。汪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唐小池又说:再有,你想没想过,前几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老陆局一倒了,就什么事都开始往外冒?你算算,从老陆局进医院开始,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消停过吗?汪旭仔细一想,还真是。先有曹会翻供,接着刑侦队内部大洗牌,没等人心稳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重案大案。唐小池一副神机妙算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分明是震山的倒了,底下的小鬼没人压着,挨个往外蹦跶了啊。汪旭愣愣地想了几秒,突然抬头对上唐小池的眼睛:你说叶氏转移资产也是从三年前,该不会唐小池用一种你可算转过弯来了的欣慰神情看着他:这要是巧合,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汪旭打量他,末了认真地说:还是算了,你头也太不圆了,肯定滚不起来。他话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唐小池见他终于不板着小老头脸了,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叶队是什么处境了吧?局里上下嘴上不说,哪个心里能没点想法?汪旭抿了下嘴:不是说查清楚了,这里面没叶队什么事吗?唐小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想想,那可是他亲爹,跑得又那么及时。别人不相信这里面没他的事,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吗?汪旭垂眼低声说:你是不是也不信?唐小池差点急了:我是别人吗?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这案子一开始可就是我跟着叶队在查,要不是叶队非要揪着曹会不放,说不准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呢!小汪,你可别乱说,伤你唐哥的心啊。汪旭不吭声,唐小池又凑上去:叶队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停职在家呢,你说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跟我们讲,非得惊动他老人家的?汪旭瓮声瓮气地说:马副不让查。什么事马副不让查?我怎么不知道?唐小池一脸疑惑,你有证据,马副还能不让查?汪旭转过身,切了电脑上的页面,又从桌上翻出一份案卷。唐小池仔细一看扉页的标签,那正是张庆业案子的卷宗。我查了下齐红丽当时和别人网聊的网站,发现他们的匿名服务做的很粗糙。对方只删掉了自己的聊天记录,但是在服务器上的访问痕迹是抹不掉的。虽然他试图用虚拟链接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但是一级跳转的虚拟链接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唐小池听得云里雾里: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这个?汪旭:无聊,打发时间。唐小池无言以对,差点五体投地:你继续吧,然后呢。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汪旭问。唐小池:为什么奇怪?汪旭说:都已经使用匿名聊天服务了,为什么还试图用虚拟网络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从这个人隐匿自己的手段来看,我估计他在方面是个外行。但一个外行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唐小池不由得要重新审视着汪旭。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蔫头巴脑的同事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呆讷。他抬手打断汪旭,试图理解了一下:你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乔装打扮出门来,还要再给自己蒙上面,是这个意思吗?,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又查了当时给苗季和方利发的信息。其实话机和网络最后都要交在一条线上,三方交叉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走的是同一个蜂窝。网络访问只要能定位到路径,最后查到具体的终端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的事了。唐小池真的服了:小汪啊,哥真的服了你。今年局里评先进,哥一定要给你提个名。汪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竟然有点害羞起来:我就是闲得没事,上学时候养的毛病,有题不做,心里发慌。唐小池点头:慌的好,慌的好。汪旭摇头:但是马副队不让我查。说张庆业的案子已经结了,启明福利院的案子,和这些细节关系也不大,重点没必要放在这个上头。而且他觉得我这么把两个案子往一块扯,是胡闹。唐小池一听就明白了,说:马副这个人吧,比较保守,而且他有家有口的,牵挂多顾虑也多。这会要是把张庆业的案子再扯出来,我估计郑局就该吃人了。你手上的证据缺乏明确的指向性,哪怕能证明那短信就是这个秦什么发的,又怎么样?他就说他发错了,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汪旭看他一眼:叶队也这么说。唐小池拍拍他:是吧,所以说也不能怪马副。每个领导的性格不一样,你总得适应。他话锋一转,不过马副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还在查,你小子可跑不了要挨批评。汪旭垂头丧气:我怕蒋欢明天就要去跟马副队说。他顿了顿,你说她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唐小池接上话:我也觉得怪呢。普通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先问个明白吧?我看她没问两句就发火,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汪旭若有所思,没说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下了班。只是在家连被窝都没暖热,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叶潮生睡到半夜,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猛地按掉铃声,跟着坐起来,接起电话。许月在旁边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抓到了。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型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碎纸。这单身公寓盖得早,用的还是旧式狭窄的u 型管。纸张遇水下沉,把整个管道堵得死死的,竟然没被冲走。亏得着孙子买本子还挺舍得花钱,你别说,这么些天竟然都没泡烂。晾干以后,除了墨迹有点洇,字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东西拼好,就要变天了。汪旭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神情松动下来:什么意思?唐小池指指天花板:字面意思。你想想,廖副局可还在外头猫着呢吧?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汪旭迟疑,道:因为我们查到陈来和王新平的死是谋杀?错。唐小池伸手在汪旭肩上拍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方剑马上要暴露了。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唐小池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一眼,压低声音:我前两年在分局就听说了,这边,那是姓陆的,铁桶江山。你见过一个人就能铁桶江山的吗?看着吧,后面还不一定能扯出多少人来。汪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唐小池又说:再有,你想没想过,前几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老陆局一倒了,就什么事都开始往外冒?你算算,从老陆局进医院开始,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消停过吗?汪旭仔细一想,还真是。先有曹会翻供,接着刑侦队内部大洗牌,没等人心稳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重案大案。唐小池一副神机妙算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分明是震山的倒了,底下的小鬼没人压着,挨个往外蹦跶了啊。汪旭愣愣地想了几秒,突然抬头对上唐小池的眼睛:你说叶氏转移资产也是从三年前,该不会唐小池用一种你可算转过弯来了的欣慰神情看着他:这要是巧合,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汪旭打量他,末了认真地说:还是算了,你头也太不圆了,肯定滚不起来。他话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唐小池见他终于不板着小老头脸了,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叶队是什么处境了吧?局里上下嘴上不说,哪个心里能没点想法?汪旭抿了下嘴:不是说查清楚了,这里面没叶队什么事吗?唐小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想想,那可是他亲爹,跑得又那么及时。别人不相信这里面没他的事,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吗?汪旭垂眼低声说:你是不是也不信?唐小池差点急了:我是别人吗?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这案子一开始可就是我跟着叶队在查,要不是叶队非要揪着曹会不放,说不准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呢!小汪,你可别乱说,伤你唐哥的心啊。汪旭不吭声,唐小池又凑上去:叶队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停职在家呢,你说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跟我们讲,非得惊动他老人家的?汪旭瓮声瓮气地说:马副不让查。什么事马副不让查?我怎么不知道?唐小池一脸疑惑,你有证据,马副还能不让查?汪旭转过身,切了电脑上的页面,又从桌上翻出一份案卷。唐小池仔细一看扉页的标签,那正是张庆业案子的卷宗。我查了下齐红丽当时和别人网聊的网站,发现他们的匿名服务做的很粗糙。对方只删掉了自己的聊天记录,但是在服务器上的访问痕迹是抹不掉的。虽然他试图用虚拟链接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但是一级跳转的虚拟链接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唐小池听得云里雾里: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这个?汪旭:无聊,打发时间。唐小池无言以对,差点五体投地:你继续吧,然后呢。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汪旭问。唐小池:为什么奇怪?汪旭说:都已经使用匿名聊天服务了,为什么还试图用虚拟网络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从这个人隐匿自己的手段来看,我估计他在方面是个外行。但一个外行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唐小池不由得要重新审视着汪旭。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蔫头巴脑的同事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呆讷。他抬手打断汪旭,试图理解了一下:你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乔装打扮出门来,还要再给自己蒙上面,是这个意思吗?,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又查了当时给苗季和方利发的信息。其实话机和网络最后都要交在一条线上,三方交叉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走的是同一个蜂窝。网络访问只要能定位到路径,最后查到具体的终端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的事了。唐小池真的服了:小汪啊,哥真的服了你。今年局里评先进,哥一定要给你提个名。汪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竟然有点害羞起来:我就是闲得没事,上学时候养的毛病,有题不做,心里发慌。唐小池点头:慌的好,慌的好。汪旭摇头:但是马副队不让我查。说张庆业的案子已经结了,启明福利院的案子,和这些细节关系也不大,重点没必要放在这个上头。而且他觉得我这么把两个案子往一块扯,是胡闹。唐小池一听就明白了,说:马副这个人吧,比较保守,而且他有家有口的,牵挂多顾虑也多。这会要是把张庆业的案子再扯出来,我估计郑局就该吃人了。你手上的证据缺乏明确的指向性,哪怕能证明那短信就是这个秦什么发的,又怎么样?他就说他发错了,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汪旭看他一眼:叶队也这么说。唐小池拍拍他:是吧,所以说也不能怪马副。每个领导的性格不一样,你总得适应。他话锋一转,不过马副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还在查,你小子可跑不了要挨批评。汪旭垂头丧气:我怕蒋欢明天就要去跟马副队说。他顿了顿,你说她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唐小池接上话:我也觉得怪呢。普通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先问个明白吧?我看她没问两句就发火,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汪旭若有所思,没说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下了班。只是在家连被窝都没暖热,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叶潮生睡到半夜,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猛地按掉铃声,跟着坐起来,接起电话。许月在旁边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抓到了。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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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管。纸张遇水下沉,把整个管道堵得死死的,竟然没被冲走。亏得着孙子买本子还挺舍得花钱,你别说,这么些天竟然都没泡烂。晾干以后,除了墨迹有点洇,字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东西拼好,就要变天了。汪旭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神情松动下来:什么意思?唐小池指指天花板:字面意思。你想想,廖副局可还在外头猫着呢吧?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汪旭迟疑,道:因为我们查到陈来和王新平的死是谋杀?错。唐小池伸手在汪旭肩上拍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方剑马上要暴露了。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唐小池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一眼,压低声音:我前两年在分局就听说了,这边,那是姓陆的,铁桶江山。你见过一个人就能铁桶江山的吗?看着吧,后面还不一定能扯出多少人来。汪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唐小池又说:再有,你想没想过,前几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老陆局一倒了,就什么事都开始往外冒?你算算,从老陆局进医院开始,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消停过吗?汪旭仔细一想,还真是。先有曹会翻供,接着刑侦队内部大洗牌,没等人心稳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重案大案。唐小池一副神机妙算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分明是震山的倒了,底下的小鬼没人压着,挨个往外蹦跶了啊。汪旭愣愣地想了几秒,突然抬头对上唐小池的眼睛:你说叶氏转移资产也是从三年前,该不会唐小池用一种你可算转过弯来了的欣慰神情看着他:这要是巧合,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汪旭打量他,末了认真地说:还是算了,你头也太不圆了,肯定滚不起来。他话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唐小池见他终于不板着小老头脸了,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叶队是什么处境了吧?局里上下嘴上不说,哪个心里能没点想法?汪旭抿了下嘴:不是说查清楚了,这里面没叶队什么事吗?唐小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想想,那可是他亲爹,跑得又那么及时。别人不相信这里面没他的事,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吗?汪旭垂眼低声说:你是不是也不信?唐小池差点急了:我是别人吗?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这案子一开始可就是我跟着叶队在查,要不是叶队非要揪着曹会不放,说不准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呢!小汪,你可别乱说,伤你唐哥的心啊。汪旭不吭声,唐小池又凑上去:叶队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停职在家呢,你说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跟我们讲,非得惊动他老人家的?汪旭瓮声瓮气地说:马副不让查。什么事马副不让查?我怎么不知道?唐小池一脸疑惑,你有证据,马副还能不让查?汪旭转过身,切了电脑上的页面,又从桌上翻出一份案卷。唐小池仔细一看扉页的标签,那正是张庆业案子的卷宗。我查了下齐红丽当时和别人网聊的网站,发现他们的匿名服务做的很粗糙。对方只删掉了自己的聊天记录,但是在服务器上的访问痕迹是抹不掉的。虽然他试图用虚拟链接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但是一级跳转的虚拟链接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唐小池听得云里雾里: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这个?汪旭:无聊,打发时间。唐小池无言以对,差点五体投地:你继续吧,然后呢。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汪旭问。唐小池:为什么奇怪?汪旭说:都已经使用匿名聊天服务了,为什么还试图用虚拟网络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从这个人隐匿自己的手段来看,我估计他在方面是个外行。但一个外行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唐小池不由得要重新审视着汪旭。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蔫头巴脑的同事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呆讷。他抬手打断汪旭,试图理解了一下:你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乔装打扮出门来,还要再给自己蒙上面,是这个意思吗?,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又查了当时给苗季和方利发的信息。其实话机和网络最后都要交在一条线上,三方交叉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走的是同一个蜂窝。网络访问只要能定位到路径,最后查到具体的终端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的事了。唐小池真的服了:小汪啊,哥真的服了你。今年局里评先进,哥一定要给你提个名。汪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竟然有点害羞起来:我就是闲得没事,上学时候养的毛病,有题不做,心里发慌。唐小池点头:慌的好,慌的好。汪旭摇头:但是马副队不让我查。说张庆业的案子已经结了,启明福利院的案子,和这些细节关系也不大,重点没必要放在这个上头。而且他觉得我这么把两个案子往一块扯,是胡闹。唐小池一听就明白了,说:马副这个人吧,比较保守,而且他有家有口的,牵挂多顾虑也多。这会要是把张庆业的案子再扯出来,我估计郑局就该吃人了。你手上的证据缺乏明确的指向性,哪怕能证明那短信就是这个秦什么发的,又怎么样?他就说他发错了,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汪旭看他一眼:叶队也这么说。唐小池拍拍他:是吧,所以说也不能怪马副。每个领导的性格不一样,你总得适应。他话锋一转,不过马副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还在查,你小子可跑不了要挨批评。汪旭垂头丧气:我怕蒋欢明天就要去跟马副队说。他顿了顿,你说她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唐小池接上话:我也觉得怪呢。普通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先问个明白吧?我看她没问两句就发火,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汪旭若有所思,没说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下了班。只是在家连被窝都没暖热,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叶潮生睡到半夜,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猛地按掉铃声,跟着坐起来,接起电话。许月在旁边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抓到了。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型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碎纸。这单身公寓盖得早,用的还是旧式狭窄的u 型管。纸张遇水下沉,把整个管道堵得死死的,竟然没被冲走。亏得着孙子买本子还挺舍得花钱,你别说,这么些天竟然都没泡烂。晾干以后,除了墨迹有点洇,字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东西拼好,就要变天了。汪旭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神情松动下来:什么意思?唐小池指指天花板:字面意思。你想想,廖副局可还在外头猫着呢吧?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汪旭迟疑,道:因为我们查到陈来和王新平的死是谋杀?错。唐小池伸手在汪旭肩上拍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方剑马上要暴露了。办公室里早没人了,唐小池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一眼,压低声音:我前两年在分局就听说了,这边,那是姓陆的,铁桶江山。你见过一个人就能铁桶江山的吗?看着吧,后面还不一定能扯出多少人来。汪旭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唐小池又说:再有,你想没想过,前几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老陆局一倒了,就什么事都开始往外冒?你算算,从老陆局进医院开始,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消停过吗?汪旭仔细一想,还真是。先有曹会翻供,接着刑侦队内部大洗牌,没等人心稳定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出重案大案。唐小池一副神机妙算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分明是震山的倒了,底下的小鬼没人压着,挨个往外蹦跶了啊。汪旭愣愣地想了几秒,突然抬头对上唐小池的眼睛:你说叶氏转移资产也是从三年前,该不会唐小池用一种你可算转过弯来了的欣慰神情看着他:这要是巧合,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汪旭打量他,末了认真地说:还是算了,你头也太不圆了,肯定滚不起来。他话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唐小池见他终于不板着小老头脸了,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叶队是什么处境了吧?局里上下嘴上不说,哪个心里能没点想法?汪旭抿了下嘴:不是说查清楚了,这里面没叶队什么事吗?唐小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也想想,那可是他亲爹,跑得又那么及时。别人不相信这里面没他的事,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吗?汪旭垂眼低声说:你是不是也不信?唐小池差点急了:我是别人吗?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这案子一开始可就是我跟着叶队在查,要不是叶队非要揪着曹会不放,说不准还没今天这么多事呢!小汪,你可别乱说,伤你唐哥的心啊。汪旭不吭声,唐小池又凑上去:叶队够不容易的了,现在还停职在家呢,你说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跟我们讲,非得惊动他老人家的?汪旭瓮声瓮气地说:马副不让查。什么事马副不让查?我怎么不知道?唐小池一脸疑惑,你有证据,马副还能不让查?汪旭转过身,切了电脑上的页面,又从桌上翻出一份案卷。唐小池仔细一看扉页的标签,那正是张庆业案子的卷宗。我查了下齐红丽当时和别人网聊的网站,发现他们的匿名服务做的很粗糙。对方只删掉了自己的聊天记录,但是在服务器上的访问痕迹是抹不掉的。虽然他试图用虚拟链接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但是一级跳转的虚拟链接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还是很容易被追踪的。唐小池听得云里雾里: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这个?汪旭:无聊,打发时间。唐小池无言以对,差点五体投地:你继续吧,然后呢。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汪旭问。唐小池:为什么奇怪?汪旭说:都已经使用匿名聊天服务了,为什么还试图用虚拟网络掩盖自己的访问路径?从这个人隐匿自己的手段来看,我估计他在方面是个外行。但一个外行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唐小池不由得要重新审视着汪旭。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蔫头巴脑的同事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呆讷。他抬手打断汪旭,试图理解了一下:你等等,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乔装打扮出门来,还要再给自己蒙上面,是这个意思吗?,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又查了当时给苗季和方利发的信息。其实话机和网络最后都要交在一条线上,三方交叉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走的是同一个蜂窝。网络访问只要能定位到路径,最后查到具体的终端无非就是花点时间的事了。唐小池真的服了:小汪啊,哥真的服了你。今年局里评先进,哥一定要给你提个名。汪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竟然有点害羞起来:我就是闲得没事,上学时候养的毛病,有题不做,心里发慌。唐小池点头:慌的好,慌的好。汪旭摇头:但是马副队不让我查。说张庆业的案子已经结了,启明福利院的案子,和这些细节关系也不大,重点没必要放在这个上头。而且他觉得我这么把两个案子往一块扯,是胡闹。唐小池一听就明白了,说:马副这个人吧,比较保守,而且他有家有口的,牵挂多顾虑也多。这会要是把张庆业的案子再扯出来,我估计郑局就该吃人了。你手上的证据缺乏明确的指向性,哪怕能证明那短信就是这个秦什么发的,又怎么样?他就说他发错了,咱们一样拿他没办法。汪旭看他一眼:叶队也这么说。唐小池拍拍他:是吧,所以说也不能怪马副。每个领导的性格不一样,你总得适应。他话锋一转,不过马副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还在查,你小子可跑不了要挨批评。汪旭垂头丧气:我怕蒋欢明天就要去跟马副队说。他顿了顿,你说她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唐小池接上话:我也觉得怪呢。普通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先问个明白吧?我看她没问两句就发火,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似的。汪旭若有所思,没说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下了班。只是在家连被窝都没暖热,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叶潮生睡到半夜,也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他猛地按掉铃声,跟着坐起来,接起电话。许月在旁边慢慢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什么抓到了。汪旭看他一眼:蒋欢说什么?唐小池拉来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没说什么,已经回家了。都累坏了,马副叫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他说着拍了下自己身上,我们几个拼从下水道里找出来的废纸拼了一整天,眼都快瞎了。刑侦队通过方利的口供,找到了方剑在海城的一个固定住所。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刑侦队找来管理公司问过后,才知道这上面的几层都是叶氏的员工宿舍。方剑的寓所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生活物品被丢弃一空,恐怕早就有离开的打算。唐小池在现场随手掀开马桶盖子看一眼,发现马桶里飘着几片带字的碎纸。他怀疑这是方剑遗弃的,当即找来工具把马桶整个卸下来,果然在u 型管里发现了大量的碎纸。这单身公寓盖得早,用的还是旧式狭窄的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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