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狩猎>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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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1)

叶潮生挂了电话,借着房间里的夜灯,扭头看见许月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心生爱怜,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局里的电话,说廖永信被抓到了。许月一下清醒过来:这么快?叶潮生躺回床上,口气有些嘲讽:难怪叶成瑜看不上他,跑都跑不利索,在川省边境被抓了个正着。明天押解回局里,郑局叫我去一趟。他转身摸摸许月的脸:睡吧。许月没说话,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隐约还能听到月半在底下走动的声音。不多时,隔着窗户传来闷闷的两声闷雷,紧接着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许月就着雨声再次睡了过去,再次被闹钟叫醒时,雨依然没停。城市的天际线被雨幕模糊,从窗户眺望出去,仿佛一个混沌的没有时间的宇宙。叶潮生穿着制服从下面上来:早餐放桌上了,我得去趟局里。来不及送你了,帮你叫了车。浅蓝色的制服衬衫衬得他整个人英俊挺拔无比。许月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伸手在叶潮生的警衔上摸了摸,说:我知道,开车小心。他向往的神情被叶潮生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头一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把人拉过来使劲抱了一下。☆、昨日重现 四十这雨下得格外大,毫不留情面。风刮得厉害,撑伞都勉强。许月一手勉强撑着伞,一手还抱着收上来的作业,直后悔刚才不该拒绝学生要帮他吧作业送到办公室的提议。他终于进了办公楼,刚喘一口气,便听见身后的门又被推开了。他眼下狼狈,无意和人主动打招呼,干脆连头都没回,只背过身,装作要整理衣服的样子,等刚才进来的人走过去。只门推开又合上后,就再没有动静了。许月猛一抬头,正对上秦海平黑沉的眼睛。廖永信被押送回来,已经是下午了。省厅的几个大领导亲自来了。市局里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全都出现在会议室了。会议室椅子不够坐,沿着墙又站了一排笔挺的小白杨。散会以后,省厅的领导率先站起来往外走,郑望没跟着,反而落在了最后,点点叶潮生:先跟着去送送,然后去一趟我办公室。叶潮生点头,跟着出去送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楼梯上走下去,又从一楼大厅穿出去,只听得轻轻的脚步声,连个大喘气的都没有。他们从大门出去,送领导上车,正碰上押送的车上下来人。川省的两个同志,外加海城的几个同志,拥着廖永信从警车上下来。两拨人面对面碰上,场面说不出的讽刺。廖永信脱了警服,也不过是个普通到极点的中年男人。他在外面跑了几天,大概也是不好过,人便显得更落魄了。前面的大领导只脚步顿了顿便走过去,后面跟着送的人也不敢多说,低着头匆匆走过去。叶潮生送完人回来,郑望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了。郑望见到他,便开门见山:你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今天就回来上班吧。赶紧把你们现在手里的案子捋清楚,别再弄出什么事了。叶潮生点头。郑望看他两眼,叹气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当时叫我提前把廖副,廖永信监控起来?叶潮生这回倒是乖顺了,有问必答:陈钊被我们逮捕后,廖永信的妻子深更半夜往陈钊家去了一趟,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就觉得有些古怪。郑望神情一肃:你当时怎么不说?叶潮生非常坦然:我那时候只是怀疑廖永信在这里有角色,但又没有证据,这件事捅出来,只会打草惊蛇。叶潮生哂笑,他以为我姓叶,想当然觉得我和叶成瑜穿一条裤子。郑望气噎,半天没说出话来。叶潮生当时只是保持了一个普通的观望态度。廖永信当然知道陈钊的老婆被带回刑侦队询问的事,但叶潮生的不表态却给了他一个错误的信号。郑望着实心累。他手底下的一个两个都不安生,全是人精。这也就算了,顶多当是内部的办公室政治,可谁能料到最后会挖出这样大的一个蛀虫来?他现在才回过味来,看上面的态度,只怕这才是刚揭了个盖子,廖永信这些年上蹿下跳,想必折腾了不少事,否则只一个陈来,何必慌慌张张地就要跑?郑局,有个事,我想还得跟您商量一下。叶潮生突然郑重起来。郑望怕他又有什么幺蛾子,脸上不由带了点提防:你说。我们手上的证据,已经足以证明陈来当年既不是畏罪自杀,也没有伪造物证。甚至他在意识到自己的鉴定结果有误的时候,还主动找了上级领导试图纠正。叶潮生说,虽然局里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比较含糊,没有定性,但还是有不少人对陈来同志有误解。我想是不是应该下个正式的说明?郑望一听是这件事,神情便松了下来,沉吟道:当年局里考虑到人都没了,事情的详情也没有查得那么清楚,故而没有定性。不过局里包括外面确实很多人有误解,既然现在已经查清楚,是该肃清一下谣言。他顿了顿,只是陈来同志到底是工作上有失误,去世的原因也算不上是因公,申请烈士是不可能的。叶潮生明白:只要能还他青白,对他的家人而言,就已经足够了。叶潮生回到办公室里,众人情绪都有些消沉。不少人都看见廖永信被押送进来的场面,说不上物伤其类,但到底有些唏嘘。他们穿上制服宣誓时,每一个人都满怀理想和希望,每一颗心鲜活赤红。然而总有人走着走着就掉队了。这条路不好走,难免有人被歧途吸引。每少一个人,剩下的就免不了要跟着惶恐一下。叶潮生把人叫齐,开了个小会,大致捋清了刑侦队这些天的进度,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工作安排,但具体的指挥还是扔给了马勤。散会后,人都陆陆续续往外走,马勤留到了最后。叶潮生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先开了口:马老,还有事?叶家事发的时候,马勤心里暗暗想过,叶潮生这回八成也要被撸下去,刑侦队原本就青黄不接,叶潮生再一下去,唯一剩下的既有经验又有资历的,就非他莫属了。但后来听经侦那边说,叶氏和叶潮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叶潮生甚至早早签了放弃继承财产的文件。叶潮生自己也干干净净,和叶氏一分瓜葛都没有。又有多方确认他和他父亲关系很不和睦,马勤至此才相信,叶潮生可能真的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这倒叫他心里很别扭起来。叶潮生是朵白莲花,对他而言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叶潮生比他还年轻,按部就班地熬资历,他肯定熬不过,说不准就要被叶潮生死死压在下头。但他不知怎么的,心里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马勤走过来:叶队既然回来了,这些事情还得交回你手里。叶潮生冲对方笑了笑:马老,你就别让了。方利的案子你们已经在收尾了,我现在拿过来也是在捣乱,不如你们早点做完早点地检。曹会的连环奸|杀|案我来盯着,方剑的案子还得辛苦你。他顿了顿,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毕竟我身份特殊,方剑的案子和叶氏有着千丝百屡的关系,虽然我毫不知情,但回避是纪律,纪律不能坏。叶潮生说得有理有据,马勤无法再反驳。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好抬脚走人。叶潮生锁了办公室的门,摸出手机来给许月发了条信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复。许月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往自己办公室走,秦海平一路跟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也腾不出手来拿。我昨天情绪激动,有些失礼,还请许老师海涵。秦海平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翩翩,仿佛那天的冲突只是一点小事。我接受你的道歉。许月的态度冷淡,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我要回办公室了。秦海平对他的冷淡毫不介意,像条跗骨之蛆一样黏上来,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事一开门,见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呀,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办公室坐着说啊。许月正要张口推辞,秦海平先笑着同人打招呼,抬脚便进了办公室:和许老师谈一点事,走到门口还没谈完。同事往外走,边走边笑道:那你们进去慢慢谈,正好我该走了。经过昨天的事,许月已经起了防备,只想转身就走,却不料再次被秦海平拉住胳膊,一把拽进了办公室。☆、昨日重现 四十一叶潮生下班前看完三年前曹会案目击者的最新笔录,把唐小池叫来,点了几个有疏漏的地方,叫他去重新核实。三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有人证和dna证据。事隔几年,以前做好的证据不是不能用,但重新和目击者、受害者家属谈话,仍然是少不了的流程。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流程。人的记忆很容易被覆盖篡改,过了这么几年,目击者的证词有前后冲突,警察就必须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唐小池收起东西准备走,站起来又迟疑着做下去,问:叶队,小汪在查的那个秦海平,查到什么具体证据吗?叶潮生摇了下头,说:你先把曹会的案子结了再说。唐小池抱着文件一出去,就见蒋欢站在汪旭的工位旁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昨天发火原也不是蒋欢的本意,只是汪旭那副仿佛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她格外恼火起来。我昨天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们在调查他的这件事。蒋欢说,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是我的错。小汪,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汪旭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没关系。说着就重新转过去忙起自己的事。蒋欢却没走,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能问问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吗?汪旭重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他有多熟?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里的事情?蒋欢上本科的时候,秦海平曾经领着她们本科班做过一个校内的实践活动。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打算考研,找这个师兄要了不少资料,一来二去就亲近了起来。她从前确实有过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但这点心思在她工作后很快就淡了。我只是知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好像是车祸意外。蒋欢说,他本科是临床心理,研究生才转了方向,来研究犯罪心理。汪旭想了想,说: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之前给苗季方利发信息的人。蒋欢很吃惊: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汪旭摇头:凡路过必留下痕迹,痕迹不会骗人。蒋欢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说一遍对不起,站起来往外走。叶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看着蒋欢从办公室里出去,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文件柜前,拿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袋出来。周五下午的南校区,已是人烟稀少,乃至于教学楼内,也空荡荡。保安拎着钥匙盘,挨个教室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秦海平坐在许月对面,看着正在阅读资料的许月,脸上浮现出一种更难以描述的神色,仿佛看着猎物向陷阱中走去的猎人。他不断击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兴奋。许月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秦海平带来的,所有徐静萍经手过的被咨询者的详细咨询记录。秦海平精准地捏住了许月的需要,令许月不得不面对他,同他说话。他按捺着心里的得意,走到许月旁边来。许月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往旁边让了一点。秦海平浑然不觉,还径自往许月跟前靠了靠,说:我又把她的那部分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她的治疗手段比较激进,比如这个。许月又往后翻了一页,待他看清咨询对象的姓名时,心脏重重地抢了一拍。秦海平这才悠悠地说:这是陆琴的档案。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许月难掩震惊。他迅速地往后翻了一页,飞快地浏览了整个咨询的内容。徐静萍在咨询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引导倾向。她不断地向陆琴传达着负面的信息,暗示陆纪华的死归结于陆琴和她之间的母女矛盾,将陆琴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归咎于陆琴自己的失败。陆琴老年失女,无依无靠,又远远地搬到海城来,举目无亲。咨询师的暗示无异于将她慢慢推向悬崖边缘。许月愤怒地捏皱了纸业,抬起头怒视秦海平:她这是在杀人,这是谋杀!秦海平却耸了一下肩膀,浑然不在意:这不好说。负向引导只是一种有争议的手段,不一定是错的。就像一种药开发出来,只有拿到临床上去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副作用。如果今天这种疗法令患者痊愈,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在杀人了。你别他妈许月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得愈发愤怒,气得差点飚出脏话,负向疗法十年前已经被证明是豪无意义的!连训犬员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看着徐静萍去做!许月不欲再多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向秦海平下逐客令:秦老师,今天到此为止吧。秦海平仿佛非常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但每次都很不愉快。这是为什么呢?秦海平跟着走过来,他站着时比许月高了半头,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排斥我?许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秦老师,同事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用排斥这个词的必要。秦海平摘了眼睛。他朝楼道里看了一眼,楼道空无一人。夕阳转到了这座楼的另一面,只留下一点余光,黯淡地从窗口照进来,反衬得这里更加昏暗。秦海平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你这样说太令人难过了,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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