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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1 / 1)

万千小世界,茫茫数亿人,次次相遇相缠这到底该是怎样的孽缘?谷主,可否在望乡离开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望乡看着青篱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谷主在小世界中时为何愿与暮峰主我知你恨他,也明白你想报复他,可报复一个人不该只有那一种办法,尤其尤其在小世界中,青篱提前便知道了世界脉络,可以说他是有着先知的优势的。而暮千崖在小世界并无记忆,他不过是小世界里的普通一员罢了,即使因着小世界的产生有暮千崖神识参与的缘故,暮千崖每次在小世界的身份地位都不会怎么太低,但这在青篱面前算什么?以青篱的城府手段,若想在小世界报复收拾暮千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轻而易举。他何必用这样的方法?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除非有别的什么让他不得不这样的原因。望乡看到她这话一出口,果然青篱的身体便僵了一僵。他原本还在往前走,听了望乡这话却是猛地停住了脚步。望乡看到青篱沉默着站在那里、却迟迟不说话,便有些明了心中的猜想。望乡在心中叹了口气,却是朝前走去。望乡走到青篱的身后、站定。女子抬起头,伸手拉着青篱的一只手臂将他转过身来:谷主,是因为什么?青篱仍旧没有开口。他垂着眼睛并没有看向望乡。望乡看着青篱紧抿的唇角、还有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红光,突然一声叹息。我记得在进入最后一个世界前,谷主你与我说过,救疗走火入魔的第三种方法是‘以毒攻毒’,是也不是?望乡仰头看着青篱,道,谷主既与暮峰主仇深似海,那谷主那样做想必并不是为了救治暮峰主的心魔。既如此,又该是为了谁?我想,望乡抿了抿唇,道,是为了救治你自己的心魔,对不对?当年的持剑峰上,因那件事走火入魔的并不止暮峰主一人,还有谷主你,对吗?随着望乡的话语,青篱的表情变了几变。他伸手将自己的手臂从望乡的手中抽出,终于开口。男人的声音冷得出奇,话尾音更是紧绷着,简直像是随时会断掉的弦,与他往常从容带笑的语气完全不同:闭嘴。青篱说着看了望乡一眼,望乡看到他一双眼眸里渐渐蔓延上来的血色。望乡看他这样,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她又伸出手来,再次去握住青篱的胳膊。望乡特意放柔了自己的嗓音,像是担心自己会吓到青篱一般:谷主,你的心魔是因为你害怕,对不对?望乡轻声地道,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青篱,语气里甚至有丝怜悯。青篱几乎在望乡吐出那两个字之后便突然暴起。男人的身边瞬间燃起重重火光,其中甚至混杂着雷电闪鸣。雷火将望乡困在原地。她被雷火带起的气焰抓起,被死死地抵在身后的树干上。青篱站在雷火之外,抬眼看着他,眼中一片血红,里面雷势、火光冲天。闭嘴。青篱再次说,真以为本尊不会杀你吗?望乡向来胆子小,若是以前她碰到青篱这样发怒,怕是早就哭着求饶了。这次望乡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望乡看着眼前眼眸血红、身周满是火光的青篱,明明这个男人此时气势惊人、分明是抬手间便可取她性命,她却不知为何连一丝畏惧都感受不到。望乡看着青篱,这个男人生得实在是眉眼风流、凌厉潇洒,一举一动都动人心魂,只是眼角眉梢间却那样寒冷,就像千年寒潭。寒潭那样冷,其中自然是容不下任何活物,简直拒人千里之外。可那样的话寒潭自身又何尝不是只是死水一滩?他自己便能感觉到温暖、感觉到愉悦吗?自然是不能的。望乡想起师尊与自己讲过的青篱从前的样子。定天宗持剑峰风流潇洒、温柔爱笑、交友满天下的大弟子啊,怎的就变成了如今这模样?谷主望乡轻声道,她语气喃喃,也不知像劝诫谁,你想救治自己的心魔,对吗?可是那样救治何必呢?望乡抬眼看向青篱,那样一次次刺激自己不痛苦吗?当初让他那样害怕畏惧到生生逼得自己走火入魔的事情,如今却这样逼着自己一次次去经历、去回忆,何必呢?以毒攻毒的法子固然有用,但古往今来却没有多少人真的会去用,不正是因为这救治的过程实在是太痛苦绝望了吗?为何要给自己选这么条路?换种方法吧,谷主。望乡看着青篱,轻声道,你既放不下、接受不了,我们便去调查,查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魔最佳的克服方式,向来都是‘得偿所愿’。望乡道,刮骨疗伤自然是能将余毒除尽,但那太疼了,为何不试试看直接找找治疗止疼的药呢?青篱太要强了,他接受不了自己竟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害怕到心生魔障,便自|残似的用了这种方式,像是想要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来证明自己我并没有害怕,亦并没有被逼到崩溃。他不愿意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心魔,因此也就从来没想过要寻求他人的帮助。也许在青篱的心里,那样的心魔来得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吧?可是有什么不应该的?望乡在心中想。青篱被暮千崖带回持剑峰时十八岁,尚是少年,修真无岁月,区区两百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两百岁的修士在修真界里真的还是年少。望乡觉得如果当初遇到这些事情的是自己,自己定会比青篱更加畏惧。有什么好觉得耻|辱的呢?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璞玉未琢,本就是心性最脆弱的时候。青篱何苦这样要强,要求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毫不害怕?青篱沉默了许久,却没有开口说话。他在原地站了会,然然慢慢地转身离开。周围的雷火渐渐熄灭。望乡抬头去看,只见青篱孤身离开的背影。那夜青篱归去后打坐时做了个梦。他终于梦到了五百年前的事情。他从地上坐起来,看到身周遍地的鲜血,青篱茫然四顾,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按住自己的左胸膛。那里破了个大洞,难怪他一直感觉到空荡荡的。青篱从地上站起来,踉跄地朝前走。他步履蹒跚,眼睛虽一直直直地盯着眼前,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青篱一路往前走,他看到身周的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变化。那些场景在倒退。他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师弟师妹们重新爬起了身子,他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身旁的剑,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练剑。一如过去一样。峰中弟子有看到他的,便笑着挥手向他致意,有的还笑嘻嘻地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周围熙熙攘攘、欢声笑语。青篱一路走,场景一路换。他看到六百年前常来持剑峰蹭吃蹭喝的那几个隔壁宗弟子,他看到六百五十年前便被弟子在练剑时损坏了的那座大钟,他看到六百三十年前峰中还只生了几片新叶的那几株桃树。青篱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他站在原地,抬眼朝前看去。身穿白衣的暮千崖正坐在树下批阅着什么,他眉头皱微,有阳光落在他白衣上,那光线明媚得一时令人目眩。青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暮千崖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他。青篱看到在看见自己的瞬间,暮千崖眼中的冷意便消散了开来。男人身出手将他拉到身边,语气下意识地柔和了下来,犹如冰雪乍融,表情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严厉。小篱?暮千崖道,他抬眼看着青篱,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看着严肃得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暮千崖在接触到青篱皮肤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男人抬起眼看向青篱,伸出手用灵力去温暖青篱的双手,动作温柔,口中却呵斥道,又和他们喝酒去了?我与你说过的,饮酒伤身,让你少喝些。暮千崖此时还刚成为青篱的师尊没多久,他性子冷惯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平日里还端着架子,时刻摆着自己严师的架势。暮千崖这样冷着声音呵斥的样子,若让宗中其他弟子见到了,必定都是要被吓到的。特别是他这一皱眉,眉眼间的冷意简直浓重到让人畏惧。师尊,青篱看了暮千崖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害怕。青篱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喃喃地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连吐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他看着暮千崖眼里那抹尽力隐藏的担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得厉害。青篱眨了眨眼,眼中本就未干的泪水竟就这么落了下来。师尊,我害怕。青篱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却不知在看着哪里。暮千崖一愣,他抬眼去看青篱。男人完全被自家徒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到了。当做了师尊没多久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登时也管不了什么严师不严师的样子了。暮千崖将青篱拉到身前,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擦青篱脸色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太好,便伸手安抚地去拍青篱的后背。暮千崖冷心冷清,此前哪里做过这种事?他的动作僵硬得很,还有些不协调,语气却是瞬间柔和了下来:怎么了?突然这样?是因为过两天的试炼?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为师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暮千崖显然并不会安慰人,这安慰的话说得僵硬又贫瘠。语气却是认真。暮千崖轻拍着青篱的背部,语气难得的柔和。青篱慢慢地安静下来。正道暮千崖松了口气、以为青篱终于没事了的时候,却听青篱又突然开口。青篱低声道:师尊,可你骗我。第96章 现实世界持剑峰上终岁严寒。四季在这里只余寒冬, 永无春夏。沈千雪水木灵根,她向来怕冷, 因此并不喜爱来持剑峰上,往日里若无重要事情, 她是绝不踏足持剑峰的。这日却是不知为何, 一大早便放了门下弟子自行修行, 自己却是孤身来了持剑峰。持剑峰不若洗剑峰四季如春, 沈千雪一走进持剑峰, 凛冽的风雪便迎面而来,直将她吹得满脸霜寒。近来持剑峰的风雪似乎是愈发大了起来。沈千雪在山门口的崖前看到了暮千崖。男人面朝断崖、背对山门, 坐在一片白雪中打坐,白雪落了他全身,竟是已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他已经在此打坐了多久。沈千雪站在暮千崖身后看了他许久, 暮千崖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 始终未曾开口。周围寂静一片, 只余簌簌落雪声。冷寂地简直能把人心都冻住。自从五百年前青篱走后, 持剑峰便一直是这个模样吗?沈千雪环顾四周, 叹了口气,她眼眸沉沉地看着暮千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 见暮千崖还是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沈千雪才叹了口气, 开口。师兄。沈千雪看着暮千崖, 道,你便没什么要与我等师兄妹们说吗?沈千雪问得喟叹,暮千崖却仍未回答。男人像是完全入定了一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沈千雪便又道:五百年前,我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小篱,你不答;五百年后,小篱亲自问你,你也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师兄你便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谁也不告诉了吗?之前你与小篱去斩杀那几个曾血屠持剑峰的修真界大能,你不告诉我们便罢了。这次你身体的情况,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之前暮千崖与青篱一道斩杀那二十一位修真大能,青篱自不必说,他一个修魔者做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暮千崖却是修道者。他这样做,提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对于其他门派来说,这行为与叛出修真一道有何差别?这些日子以来,虽定天宗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修真界中关于暮千崖叛道入魔的传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他们都说暮千崖走火入魔已然无法克制自己,更有甚者甚至言说青篱当初叛入魔道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他们几个这些日子一直拦着,那些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人怕是早已打到了持剑峰峰下。暮千崖倒好,这些日子一个说法都不给他们不说,甚至连山门都不出了,一副要老死在持剑峰下的样子。暮千崖当初为何要那样做?他若提前告知定天宗众人一声,哪怕他们最终找不到万全的法子,至少可以有个提前部署,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而且复仇这事,暮千崖纵使要做,为何不做的隐秘一些?这样堂而皇之地天下流传,简直、简直像是谁在担心修真界中有人不知此事乃是暮千崖所为,在刻意散布一样。定天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若真有这个散布的人,那一定是青篱无误了。毕竟除了青篱,谁这样了解这些事情,谁又会这样费心心思地害暮千崖?这样简单的事实,连宗中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参悟得到,偏偏暮千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既不说要与他们商量方法解决这事,也不说要对付青篱。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像是他从一开始便是甘愿领受青篱的这些报复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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