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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1)

推得了伴路的马匹盘缠小厮丫鬟,推不了晚上的黑漆描金床和床上的香薰软被,只差一对描金龙凤呈祥蜡烛,当真就能洞房花烛夜。卓大人准备的这间小院看似幽僻,内部布置繁花似锦,宝象花瓶,梨木桌椅,烛光灯照如白昼,端的是齐整摆设,乃居同野前所未见,差点提出要沈吟独眠而自己睡柴房。沈吟淫心大起,捻起床边的帐幔轻轻摆弄,不由自主油腔滑调:“还是金帐幔,弄得跟婚房似的,同野你说席间是不是你对本官含情脉脉,叫人看出端倪,好叫咱俩晚上入洞房。”外间软塌也铺好被褥,是方便有人能夜间伺候。居同野习惯了沈吟的调情话,红着双耳佯做没听见,在旁人家中,人眼诸多,只怕一不小心叫人看出他二人缠绵,便指着外间道:“我还是睡外面,免得叫人发现咱们睡在一起。”沈吟不乐意了,跑到外间,抬腿上床一阵乱踩,又拉着居同野的手朝内间的描金床走去:“怕什么,我不乐意叫人知道,谁能知道。”居同野不晓得他如何能叫人不知道,威胁人家闭嘴不成?沈吟掀开被褥,就要解居同野裤腰带,哄道:“好了,本官心疼你,今晚就不弄了。快快歇息,明早还要赶路。”居同野躺在在香软的被褥中,浑身不适,原本以为雪白柔滑的沈吟便是他触碰过的最柔软的,没想到还有更柔软之地,被中气味香醇熏人,浑身像是被点火的手撩拨。他终于无法安睡,瞧着趴在胸上似乎熟睡的沈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显然也是在装睡,便气恼地推了一把。“做什么还不睡,想要了?”沈吟伸出舌尖舔着上下薄唇,他唇薄,唇干时显得人也凉薄,湿润起来却又如花似火让人想一口叼住,眼里更是含情引火。沈吟直直把他看硬了,又低头在他胸膛上舔了一口,留下一串长长的口水印渍。居同野抹干净胸上口水,无奈道:“我还是去外间睡吧。”沈吟忙手脚并用抱着他,无辜地眨着眼,柔声细语相求:“别去,我不闹了还不成么。”居同野这才不动。沈吟又问:“睡不着?”居同野点点头,实话实说:“没睡过这么好的床。”沈吟扯过居同野一只胳膊枕在脑下,一手搭在他胸前缓缓揉搓:“这点就不适应,以后你还有的见识呢。”他摸出居同野有点僵硬,怕他是心中想二人身份一高一低不甚相配,忙一下一下轻拍,如慈母哄儿子那般温柔。有时居同野梦中不安稳,来来回回地翻身,沈吟也不叫醒他,便用这招来哄。居同野倒觉得这只手有无限力量,竟将安息的念头送入他脑海,眼皮沉重难挡,行路一日的疲倦登时席卷而来,铺天盖地一股脑儿将他覆盖,竟无知无觉睡着了。翌日送行,卓大人果然连夜找来了两匹腿力好的青春壮驴。居同野觉得自己是捕快,怎能跟大人同骑,传出去也不好听,正琢磨怎么推却。沈吟是他肚里咕噜咕噜钻的蛔虫,只肯收下一匹:“我这捕快啊,天性一双快脚,走得说不得更快呢。”居同野在前走在面前,箩筐也叫驴驮了,沈吟便将只做了一点的衣服拿出来继续缝,居同野偶然转头问他做什么,沈吟抿嘴做笑柔情似水摇摇望着他,就是不答。·话分两头,且说那日曾响眼泪汪汪送走沈吟和居同野,心如刀绞,大清早的回衙门,只怕触景生情,便拖着沉重步伐如脚踩荆棘回了家。曾氏以为儿子病了,连忙喊人请大夫,曾家上上下下一时好不热闹。直到曾响再三坚持没事,方才作罢。曾响琢磨着大人对居同野就是和对待自己不一样,对居同野是就是柔声细语如春雨扑面,对自己就是拳脚相加厉声呵斥,一时忍不住呜呜咽咽,趴在被子上哭起来。曾氏问清楚儿子哭泣缘由,便抚掌大笑喜出望外:“儿子,这是大人重用你呢!”曾响不明所以,哽咽扑在曾氏身上撒娇:“娘,此话何意。”“慈母多败儿,棍棒出孝子!”曾氏语重心长道,轻轻抚摸着儿子宽阔的背脊,心中赞叹沈大人果然是青天大老爷,还替他管教儿子,儿子今后必然要又被出息!“大人对你严厉是盼你今后有作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有天将大事于斯人!不打不教不骂就成事的,娘我至今还没见过嘞!”曾响的眼角被袖口擦得生疼,火辣辣的如被泼了花椒水,拼命眨巴眼以盼缓解,可见他的眼泪都不是真心实意,而是实打实疼出来的。他猛地吸了下鼻子,道:“娘你说的可是真的。”曾氏拿手绢轻轻给儿子抹脸:“儿子,娘何曾骗过你。”曾响点了点头,终于哽咽道:“娘我饿了,早上带的包子都叫我给大人做干粮了。”“我儿懂得孝顺大人了。”曾氏欣慰地抚摸着曾响脸庞,觉得儿子帅气英俊,实在是有干大事之才能,“娘这就叫人给你做饭去,今儿就别去那么早了,衙门里没人你也闷得慌。不过不去也不行,要是去把柳儿代生也带上,叫他们陪你说话解闷。”曾响直到吃过午饭睡过午觉才去衙门,他本是不想带人的,自打沈大人进了衙门,那地方在他眼里就跟皇宫似的轻易不容人染指,不过柳儿代生两个小厮早就守在门口等着少爷。换做以前,叫他二人去衙门是万万不乐意的,如今有了神乎其神的沈大人,两人早就想跟着见识一番沈大人的英姿,奈何不好央求,而今有了主母吩咐,饶是沈大人不在,见识见识开阔眼界也是好的。事实证明,曾响带着他二人是明智的。回了衙门,曾响端起架子挺起胸膛向两个小厮介绍沈大人的书房重地,当然不允许两人进的,把平日里听的书中戏词都毫不含糊的用来了,朗朗乾坤下,直把沈吟夸得如包青天再世,不过是个美人儿般的青天。·郑力一早就带上妻女,哐哐哐敲响衙门大门。可惜那时沈吟和居同野已经上路,曾响黯然神伤回了家。衙门里无人理会,郑力好一番骂街骂娘,衙门虽然偏僻,然而他一路来并不掩饰加上妻子女儿脸都花了,百姓纷纷聚拢过来看好戏,还以为他是强要把女儿送给大人,谁知戏剧大转折,郑力竟然一口咬定居捕快与他女儿通奸。有人道:“昨天听卖炊饼的人说,沈大人出远门去要钱修路了,曾捕快来买炊饼给大人做干粮呢。”修路是天大的好事,暇州百姓早就盼着有条康庄大道,不过事出因急,一时间还没传开。那卖炊饼的老头听了此事,死活不肯收曾响的铜钱,也叫这路上有他一份汗水,算是给修路出资流汗了!流言蜚语洪水猛兽,恶毒之极砒霜不及。郑家三人抬不起头来,郑力于一众谩骂中,有气无力地勾勒了一番居同野勾搭他女儿的丑恶行径,惹得围观百姓哈哈大笑,这是嫁不得县太爷退而求其次强嫁居捕快?郑家打得好如意算盘。“你说你女儿被居捕快奸了,可有证据?”“谁不知沈大人办案最讲究证据确凿了,你将落红拿出来咱们瞧瞧,也好替你断断案。”“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唉,你有所不知,谁还不是男人了,人家为嫁,说不得自己忍不住动手了!”郑家男人气急,恨不得大棍子揍死这个私通背德的女儿,可惜衙门内无人,只得灰头土脸退下不提。待到午后,曾响一行回了衙门,便有好事之人到衙门和郑家通风报信。曾响听闻此事当即就想把郑家一家剁成烂泥,被迎儿代生一左一右拦着,他们两人一拦,曾响便记起沈吟临行前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眼睁睁看着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往自家衙门上泼脏水,那个郑家姑娘眼见嫁大人不成又想嫁居大哥,竟然还玩栽赃这一套?曾响极少穿捕快服,更十分不喜着捕快服到处晃悠,衣服还在衙门里,当即找出来换上,又冷静地询问迎儿和代生近来可有听到什么。代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抢先一步,弯腰讨好道:“少爷,最近县里传遍了,郑家姑娘想嫁沈大人,郑家夫妻也日夜坐着岳父岳母的美梦,也不瞧瞧就那长相,也就能与居捕头做个小。”“去你妈的做小。”曾响怒火中烧,一脚踹倒代生,颇有沈吟骂他之势,骂道,“什么样的烂货也敢进我暇州衙门!”迎儿见代生被踹,得意洋洋地剜了他一眼,便道:“少爷说的是,居捕头为人正直,哪里能做那等事。”曾响左右手分别揉搓手腕,细心琢磨,头脑清醒转得飞快:“你说得对,居大哥和沈大人日日形影不离,夜里也是睡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他出去做了什么大人不会不知。”代生爬起来,不甘示弱,小心翼翼道:“莫不是郑家夫妻发现女儿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这才把脏水浇给居捕头?让居捕头担这莫须有的罪名。”迎儿也讨好道:“定然是了,清清白白的衙门怎可叫他们栽赃陷害,只可惜沈大人不在,不然铁定治罪。”曾响胸腔满怀凛然正气,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沈大人不在,我也能断案,明眼人都看着,他们还敢硬栽赃不成。”第二十五章 弯弯新月门口传来咚咚咣咣的敲门声,曾响听门外动静,看热闹的还不少,便让迎儿和代生开门将所有人放进来,与其关门断案,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曾响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换了一个人,腰杆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捕快服,真真如位大人。郑家三人仓惶跪地,口称大人,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曾响。他们见两个捕快都如见寻常人,可如今两个捕快均随沈大人鸡犬升天,跪了也就跪了,不算亏。曾响毕竟不是官,用不了正堂,便在前院里待见,瞧郑家姑娘被打的双颊红肿,皮下紫红瘀血欲喷,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他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句哀怨可惜,旋即心中又充满滔滔怒火恨不得把三人炮烙烧成灰烬。郑力喊冤:“大人,小的郑力,捕快居同野玷污我女儿清白,求大人做主。”曾响沉着脸,默默看遍围观百姓讥笑的神情,目中森寒,散发的沉默如死寂般可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屏住呼吸,一时前院内只剩下风声。曾响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且拿出证据,总不能今儿说是居同野,明儿说是我,后个是不是还要提一提沈大人。”最后一句引得哄堂大笑,谁不知这对老夫妻自认女儿貌美如花,要做县太爷岳父岳母一步登天?说不得哪日果真改口说是县太爷也不一定。郑力恶狠狠一咬牙,恨不能把曾响丢进石磨里碾肉压骨和泥,三番五次受诸般讥笑而今已浑然不觉,皮糙肉厚已走到这一步,便不怕什么开水烫:“大人----”“叫当事人说!”曾响凶神恶煞厉声言辞,道,“难不成被玷污的是你!隔了张嘴,不知还要有多少无中生有出来。”如果沈吟在场,定然也要为曾响叫好。沈吟原本是计划叫流言蜚语扼杀这位郑家姑娘,以报勾搭他男人的血海深仇,寻常自家姑娘被毁了清白容貌,哪里还敢叫她出门,免得叫外人得知丢人现眼,沈吟毕竟低估了暇州彪悍的风土人情。郑力怒目圆睁,叫人戳着脊梁骨,万般无奈也只得闭嘴。大弟不是不想死,只是日夜被爹娘弟弟看管严实,当真是求死不能,无数道犀利目光如利刃,一片一片刮着她寸寸肌肤。贪婪的父与狰狞的母,大弟的救命稻草被一根一根压断。她小心翼翼俯视脚下青灰砖地,砖缝间长着株挣扎逃生的微末小草,只有两片叶子,她想她许是从第一步就错了,自初生开始。曾响眼见那丑八怪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真是无中生有了。”郑力和郑氏同时喊冤。“冤枉!拿不出证据还敢说冤枉!”曾响怒道,眼珠子仿佛瞪出来似的。郑力眼见无用,鼻子都要被气歪,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叫县太爷出来断断!还有那个居同野,敢做不敢当!”“县太爷为民请命去了,哪里管得了你这冤假错案!”“现在请大人回来,不是叫咱们的路没了吗!”“无妨。”曾响伸出一只手,制止舆论,处之泰然,“沈大人担心他走后有人寻衅闹事,早有准备,已派葭县卓大人照顾看管,待曾某派人去请卓大人,卓大人为官清廉绝不徇私枉法,到时候大家再来瞧孰是孰非。”郑力一琢磨,沈大人卓大人都无妨,他女儿平白被褥板上钉钉,这事是狡辩不了的。然而他不知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大弟勉勉强强算人证,可物证全无,又没人睁眼看见一男一女云雨苟且,怎能断定?曾响又道:“来人,将这三人关入大牢,待卓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卓大人送走了沈吟和居同野,便端端正正坐在衙门里,准备这几日都不回家,方便暇州有人来找。曾响连夜派人去葭县,第二日上午便到,那时卓大人一杯新茶才喝了第二泡,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叫些吹弹歌唱来打发解闷,吩咐还未出口便被敲了大门,火急火燎叫人进来说话,听了本末原委却是哭笑不得----沈大人再三叮嘱竟然是这等无稽之谈?虽说如此,卓大人旋即吩咐收拾打点,乘坐两人抬小轿摇摇晃晃进了葭县衙门。沈吟是面面俱到之人,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临行前故而嘱咐卓大人。原本只做后手之用,没想到当真用了卓大人这步棋。官场之人行事从来暗中做谈,沈吟也不怕居同野知道。居同野原本就对移情别恋水性杨花的行径颇有怨念,再听竟然冤枉自己,以他疾恶如仇认死理的脾气,定然觉得千刀万剐死不足以。沈吟也好趁此机会叫他见识女子嘴脸,好叫他对全天下女子心灰意冷,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才是正经。卓大人琢磨思忖一路,沈大人是当真嘱托他处理这事?这种事还要他亲自督办?又想起案子中提及的居同野,回忆起宴席上沈吟替他截酒,两人浑然不似主仆倒是有些浓情暧昧,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沈吟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现下看来大抵为真了。卓大人喝着茶觉得这茶不错,才想起来是自己孝敬的,先劝曾响:“女人清白最难断,如果想息事宁人,定然要成一番婚事,但本官是个凭真凭实据断案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万万见不得这等刁民诬告堂堂衙门中人。”听闻这番话,曾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胸腔中的气息陡然全泄,整个人萎靡不堪,活像十天十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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