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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我何曾骗过你。”沈吟见他高兴,自己也欢喜,双手揉捏搓弄居同野的脸,直到双颊红彤彤似落日,才怜爱地抚摸着,腹中憋着风流浪荡,堪堪忍着,嘴里吐出幽兰之气,轻柔呢喃道,“收拾东西去,就你和我的,不带曾响,留他看家。”居同野如千辛万苦挣脱樊笼的回溯游鱼,手舞足蹈奔出书房。·今日豆腐坊只有男人出工,郑氏做了一夜美梦,醒来后想着女儿既然要嫁给县太爷,自然得好好打扮一番也叫大人眼前一亮,小户人家里的姑娘也能叫人眼前一亮,穷山沟里也飞得出倾国美凤!便琢磨着给女儿做身鲜亮的新衣。于是一大早,郑氏便穿着最新的衣服挎起篮子,上街去了。临出门对女儿也是一番仔细嘱咐:“你现在是县太爷的人,有了身份,可千万别再出来抛头露面,叫人看了去。”大弟羞红了脸,忙把没做完的绣活捧在腿上,恬静娴熟,装作做绣活。郑氏又道:“等娘给你做身鲜亮的衣裳,三天定能做的完,莫急。”郑氏心情大好,因而觉得天色蔚蓝出尘如洗,街坊四邻也比寻常更亲近和善,甚至主动跟她打招呼。她在这里住了半辈子,又做小生意,上上下下几乎没有她不认识的,哪怕叫不上名也早就混了个脸熟。走着走着,郑氏才迟迟察觉到有些不对,那话中有话,笑中带笑,盈盈笑意怎么都带上六七分的嘲弄,似是她一走,背后得到人都在笑话她葵水湿裙。郑氏再不敢昂首挺胸,低眉顺眼蹒蹒跚跚终于走到布庄,像是刚爬过钉板似的,谁知她一进布庄,那帮工的男人便不耐烦地撵鸡赶鸭,直把她往外轰:“走走走,我家不做你生意。”“嗨!”郑氏猝不及防被撵到门外,简直受到奇耻大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叹声,这布庄在她看来富贵堂皇的,她一辈子都没能踏入,今儿好不容易想走一遭使点银钱,还被撵出去,她倒是要叫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见识见识她的厉害,打一打这嫌穷尚富的嘴脸。眼见一声引起街上行人的主母,明晃晃各种眼神觑看过来,郑氏觉得脸上备有面子,容光满面,顺势坐倒在黄土地上,行那泼妇之嘴脸:“哎呦,来看呐,猪狗不如的下三烂货逞能打人!欺我婆子孤苦一人,指不定也是同宗张着个尻嘴也来咬,你娘不长眼怎生了你这么个头顶张尻的玩意。”那帮工因亲自伺候过清廉知县,又被掌柜的耳提面命,自觉做起高尚文明生意,对不堪入耳的话和泼妇眼见心烦,见街坊四邻都来看笑话,更是嘴笨:“有本事你叫县太爷来评评理,谁打你了!”一提县太爷,郑氏如吃了百年山参千年灵芝,想着县太爷也得恭恭敬敬称我岳母,他来看他不叫人打你浑身烂肉流疮!登时爬起来,理直气壮地嚷嚷着:“行啊,叫县太爷来评评理,看他是站在你那还是我那。”围观有人笑道:“人家是县太爷岳母,还没听过不站亲站理的!”“那骚货见人就发骚,县太爷门儿清,哪能放着清白姑娘不要,要这种破鞋。”“人家女儿早就想爬县太爷的床。”“说不得还送过谁家的床了!”郑家要把女儿送给县太爷的打算还是昨晚才萌生的,怎么今早就人人皆知了!郑氏被吓得脸色蜡黄,漫天嘲讽汹涌而至,细细听来,无不是“自甘堕落,身份下贱,心比天高,乌鸦做凤凰,假痴心真妄想”此类的话。郑氏再也没脸,匆匆回了家,一路上所有目光盯得她浑身上下如被千刀万剐,走了一路留了一路的血淋淋脚印。大弟心中怀春,牡丹花绣的鲜妍待采,如在和煦春风中盛绽烂漫。眼见刚才出去的娘,居然狼狼狈狈怒气冲天地回来了,茫然问道:“娘你怎么了?”郑氏对着那张青春嫩脸就是一巴掌,劈头盖脸骂道:“不要脸的贱货,你还对哪个男人发过骚!”挨了寻常做惯力气活的一巴掌,大弟脸上顿时肿得老高,愣了一刻,莫不是居同野将她送东西的事说出去了!郑氏原以为是街坊四邻嫉妒她家姑娘年轻漂亮,她能攀附县太爷,那些话不过是随意编排,没想到确有其事,见大弟的模样便知是真的,怒不可遏又是一巴掌。第二十三章 行路艰难瓜子此类的玩意在暇州算是昂贵的零嘴,小贩隔几天炒一锅,昨天才炒了一锅,今儿自然不乐意起火开炒。奈何沈吟的话在曾响听来是千斤重量堪比圣旨,谁敢不从简直应遭九天雷击魂飞魄散。曾响软硬兼施连唬带吓,小贩终于无可奈何起了炉子。一锅五香四溢瓜子炒好筛尽,使两张油纸包裹严实,小贩端端正正递给曾响:“别忘了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好叫大人得知。”曾响抢来油纸包,连连称是,回去的路上又瞧见黄米面糕团新鲜出炉,蒸汽腾腾滚滚颜色好不鲜亮,便驻足买下一份,觉得自己此番作为颇似哄小孩,于是一路走得乐呵乐,怀揣两物如身揣绝世巨宝。听到沈吟要带居同野前去要钱要人,独留自己看家护院,曾响登时吵着闹着他也要去否则不干了,生气归生气,也不忘把两个油纸包端端正正搁在书桌上。居同野面露尴尬,已经萌生叫沈吟带曾响去而自己留守的念头。沈吟却不慌不忙还不许他劝,解开两个油纸包,五香与黄米面香两股香气交织飘飘摇摇,风从洞开的门窗里吹进来,满书房里来来回回窜着,引得三人胃口大开,曾响一口气先自行化去半截。沈吟抓了把瓜子分给居同野一半,靠着椅背,调整个舒适的坐姿,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嗑起来。咔嚓咔嚓的,曾响只觉得他的心肝脾肺肾都被一张利口上下两排白牙嗑开了。居同野嗑瓜子急促哼哧哼哧如野猪滚食,沈吟却不轻不慢,在他嘴里的颗颗瓜子都是轻捻满抚又柔又娇气。曾响终于按捺不住,屁颠屁颠地凑过来,不待沈吟招呼便伸手抓了一把,凑到居同野身边嗑起来。居同野见他半气不气,便道:“要不叫曾响去,我不去了。”沈吟之所以先跟居同野商量,就是怕曾响也吵着闹着要去,他和居同野提前打了招呼好站在统一战线同仇敌忾一致矛头对外,没想到短短的功夫里居同野居然胳膊肘外拐。路上没居同野作陪,沈吟是一点抬腿迈脚的意思也没有。原本都是看在居同野面子上才想办法治理,沈吟本就不剩几分为官自觉,只想做给居同野看。一想那小眼神盯着自己就移不开的模样,沈吟觉得可有意思。沈吟把瓜子往油纸上一搁,拍了拍手,掸下尘迹,声音轻柔,像是爪子轻挠慢挑:“曾响啊,令慈今年贵庚?”曾响随口道:“六十一了。”旋即意识到沈吟可是能在劝说,又忙闭嘴,拳头攥紧,做出死活不松口的倔强模样。“高寿呐,得空得上门拜见。”沈吟缓缓开口,不过几粒瓜子就磕得口干舌燥,他有端着盖碗咕噜一口喝光,手指点着茶盖,叮叮两声,示意居同野再倒点水,“听说令慈对你宠爱的很,你两个哥都在外经商,几个庶姐已经远嫁。”居同野是没多少眼力见的,不知如何侍奉人,从来都是沈吟叫他干啥他才后知后觉地去干。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沈吟开口带戏腔,幽然叹气,如泣如诉:“怎好叫慈母翘首以盼,只能哀叹黑发做似雪白发,可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梦里故乡慈母泪,滴滴穿石盼儿归,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曾响依旧闭口不言,一字一字都如吹毛立断的血刃钢口,他一想起在家门口候着自己归家的娘亲,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尖,一股酸楚的血液流经全身冲进脑海,眼眶湿润,站起来一径往外走。诗书辞赋居同野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自然不明白曾响哭什么,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做什么去?”曾响带着哭腔的嗓子沙哑口中如含一口石子:“给大人买路上吃的干粮去。”居同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备干粮,糊里糊涂“哦”了一声,又问沈吟还要做什么,一并吩咐了,好早点准备。沈吟啧了一声,眉眼流波:“要你忙活,刚才说的口干舌燥,还不过来替本官滋润滋润。”·郑力归家发现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两个女人衣不蔽体满身血道,指甲里都是对方的血肉,两个不谙世事的半大男娃在一旁如看大戏拍手叫好。郑力赶紧放下三轮车,闩起大门,拎起两个男娃摔进灶房,临关门前还不忘一人一巴掌,打得两娃娃嘴角流血哇哇大哭。关上灶放门,他这才揪起妻子女儿,怒气都发泄在儿子身上,现在倒不用发泄了,见女儿双颊肿的如鞋底高,他还指望这张脸狐媚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当下一脚揣在妻子肚子上。郑氏哎呦哎呦叫唤,嘴里还不忘骂道:“你养的骚货,敢偷男人好叫所有人都得知,偏偏只把你和我瞒着,全县上下哪个不笑话我。她给县太爷带了顶油油绿帽,你这翁婿的美梦也是做不成了。”大弟初见她娘,以为是送居同野荷包帕子叫人看见,谁知越说越恶毒,什么入不了耳的话都往外说,不积半点阴德,竟说自己与居同野多次通奸,全县上下人尽皆知。眼见郑氏动手,她更是气急,端庄样也不见,堪堪与母亲动起手来,还拿绣花针狠狠扎下去。大弟忙哭道:“爹,我没有,是娘冤枉人。”郑氏白日做生意就觉得今天生意奇好,简直财神保佑,心下大喜,谁知回家却遇到这种事,这下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来买豆腐的人都是在看他笑话!看着女儿,做了一天一夜的翁婿美梦幻灭,怒火中烧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男人手心老茧如磨刀石,那半张脸本就青紫充血,现下更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郑氏因急着教训女儿而打了两巴掌已然后悔,心里却还惦记着做县太爷岳母的美梦,若是女儿毁了面容丑不可见定然没人肯要。于是虽说是下了狠心使了铁手教训女儿,也不敢往女儿脸上脖子招呼,只朝那肌肤丰满娇嫩处下手。当下郑氏心疼不已,忙护着女儿,指着相公训道:“你打得你女儿破了相,就当真没人要了,倒白白便宜了居同野得了你闺女。”郑家男人懊悔不跌,噼里啪啦甩了自己几巴掌,垂头丧气坐在凳上:“怎能叫居同野白得!这个亏难道叫我姓郑的白吃了,得叫他负责!等着,明儿我就亲自去衙门敲门,叫大人判个明白,他若是胆敢说个不字,叫大人扒了他那身官皮。”大弟像是被侵犯了的猫崽子一般,哪怕是对她无情的主人,她也只敢用她苍白的爪子、不多的力气尝试反抗,不痛不痒,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心里已有忍气吞声的念头。爹娘一口一个“通奸”,原本没有的事,到叫爹娘你一言我一语无中生有落了实打实,真真百口莫辩,心里琢磨不如认了,既然和居同野有了“关系”,索性就嫁给他了。·沈吟白天没能称心如意,晚上居同野倒是感激他为百姓尽心尽力,好好欺负了一番,欺负得声儿颤身儿柔,待到第二天连腰都抬不起来。沈吟故意不怀好意道:“要不歇息两天再走?”居同野正睡眼摩挲,听了此话忙撑起来道:“不必,我好的很,今个就走。”说罢还挣扎着扶腰坐起穿衣,叫沈吟看着自己无恙,甚至可以上山挥刀劈柴下山弯腰干活。沈吟其实是必须在今个走的,不想再耽搁,满意地点头。天未大亮,只露些微曙光,曾响还是很想去,哭丧着脸送两人:“要不,我还是回去牵马,牵两匹骡子也成。”暇州衙门穷的很,沈吟当初还是从官兵手里借了匹马回来,可惜是官马,骑来的第二天就托人送给还留在葭县没有来得急走的广威将军。沈吟在居同野面前可是娇气的很,徒步来暇州是因为和师兄赌气,一路都是靠谩骂师兄扛过来,千辛万苦是定然不肯再吃一遍了。然而还要在居同野面前做个不吃不拿的清官,曾响的好意自然不能接受,沈吟心里早有打算,便道:“拿了,本官的官服也不要穿了。回去吧,有案子千万不要逞能,当心被人诓骗,有解决不了的记得去葭县找卓大人,他公正廉明不会徇私枉法。”曾响给沈吟准备了一箩筐吃食,全叫居同野背在身后。沈吟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一路吃干粮不吃热菜,不过这一番心意他还是很感动,曾响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好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分外讨人喜欢。“待会儿我和同野先去葭县跟卓大人打声招呼,会叫他看着点。”说罢,沈吟便催促居同野上路。居同野因为要赶路,穿的都是旧衣旧草鞋,露出的肌肤愈发显得青春身子结实有力,一路走的不急不缓。倒是沈吟两手空空,摘了一路的狗尾巴草或在手里抽打或在嘴里叼着,又同居同野闹了一路,蹦蹦跳跳,待到葭县已是天黑,他筋疲力尽靠在居同野肩头。卓大人喜出望外,听说沈吟是去找周巡抚的,顿时喜极而泣盼着沈吟能在老师面前多多夸赞。卓大人的眼力不是徐大人那种货可比的,沈吟打秋风的话还未开口,卓大人便已经备好了马、轿子、小厮、丫鬟、银钱等等。马自然是给居同野的,卓大人瞧出沈吟对居同野不一般,不敢懈怠。轿子是为沈吟备的,单是轿夫便备了六个,可以替换抬轿,免得因肩酸腿疼惦着轿内人。沈吟看着居同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收,并说有匹驴或骡子即可:“这又是小厮又是丫鬟的,叫巡抚看了,不得扒我的皮嘛。”卓大人见状,只得作罢,又不由得庆幸这桌筵席纵然丰盛总归不算过火,陪坐的县丞等人也没过分惺惺作态,不谈官事,把酒言欢尽做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桌上只有居同野听不懂,全程他都在默默趴碗吃肉,有酒也被沈吟半路拦截。沈吟只喝了几杯便不再喝,在座的见状也不敢劝酒,竟然全看沈吟的眼色行事,看得居同野一愣一愣恍然出神,盯着沈吟的眸子暗暗流光溢彩。回房前,沈吟再三叮嘱卓大人,暇州暂时交给他看管,他留下来看衙门的捕快曾响虽说疾恶如仇,却是个蒙头蒙脑的小糊涂,他这一走十数日不知何时能归,实在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卓大人听着这话,暗中琢磨这小子是话中夹话不便明说,这是分明是有事相求呐,看来他盼着沈吟能在周巡抚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保管沈大人走前什么样走后还是什么样。第二十四章 脏水倾覆一顿饭毕,各自歇息。沈吟到底心惦居同野,叫小厮抬来两个浴桶并排搁在屋里,撩起水时,还唉声叹气做不成戏水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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