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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马素素口中的布条很快被青年取了下来,可四周如狼似虎的歹人让她几乎发不出声来,只用蚊子哼般的声音道,“去外头探消息了。”“那就是说,他一会儿还会到这船上来找你?”马素素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你看,还好没把人杀了吧,不然还得惹出麻烦。”青年摊了摊手,却被带头的汉子一把揪住了衣领,拎起身来。“船是你准备的,为何会上来这两个人?”“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我还使唤他们上来的不成!”青年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对天翻了个白眼。“不是他的错,是我们,我们或许上错船了。”心地善良的马素素觉得这个曾帮助过自己的青年不似是大奸大恶之人,壮着胆子开口道。青年没想到她这般情况下还想着替自己开脱,微微一愣,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可带人头显然没有打消心中的怀疑,一双枭目死死地盯着他俩来回打量。“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青年见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那人才是。”“我们草原也有一句话,叫做最凶狠的狼都藏在暗处。”大汉说罢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青年,悄悄掀起一角船帘,去查探外头的动静。☆、只愿君心似我心而此时另一头,阮生正疾步走在靠近西水门的岸边。两岸新张出的告栏上满布着一窈窕丽人的画像,阮生一眼便认出了那是马素素。先前锲而不舍的建安卫本就让他心生疑蔻,如今再瞧这大张旗鼓的追捕令,便更加忐忑起来。那姚芳一介布衣,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怎能如此使唤的了朝廷军卫,怕就怕要抓马素素的人,不单是姚芳。汴京城内,长安久治,朝廷之中自然弄权妄为者愈多,别说是马素素这种半沦风尘的歌妓,只怕是良家女子,无权无势者,也难逃贵胄之手。想到此处,阮生狠狠地将拳头砸在一旁树干上,暗骂一句畜生。此时此刻,恰逢一队兵卫与他擦肩而过,带头的虞侯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那阮生吓得赶紧收回了手,低头往前走去。“哟,这不是阮书生嘛,可让爷好找!”只是还没走上几步,就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唤住了。阮生抬眼一瞧,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远处,一个身着丝质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冲他嘿笑,带歪的浩然巾上插着的一根彩色鸡毛甚为显眼。而更让阮生害怕的,却是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模样的男人。“怎么?银子还没还上,倒有兴致来这金明池踏春来了?”中年男子走上前去,一把搭过了阮生的肩膀,露出一口泛黄的牙。此人名叫裘三郎,是汴京城里有名的牙侩,他的牙行似乎颇有些背景,几乎黑白通吃,每月在他手下做成的金石生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相国寺中,大小铺子见了他更是得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三爷,可此下对阮生来说,他却同阎王爷无异。“三。。三爷。。”“欠爷的那六十两,打算什么时候还?”裘三郎拔下头上的鸡毛,剔着牙问。“我实在是没钱,您再多宽容几日吧。”阮生哭丧着一张脸,只盼能即刻摆脱了这人,从此两不相见。若说这前因后果,也怪他自己糊涂。贱门士子,从来寒窗苦读数十载,笑盼一朝枝头飞。阮生自认满腹经纶,胸怀天下,初入汴京皇城,本想着一展抱负,却不料进士未中,更是迷失在了这繁华梦都里,日日流连在酒楼勾栏内,连带来的盘缠也花去了大半。就在山穷水尽的当口,忽闻当朝校检太傅梁师成大开府门,广纳贤士,这才托人找到了裘三郎那里,赊下重金得了一块汉朝古玉,打算借宝献才,求得伯乐。可不料这块玉送入太傅府邸后,却没有给他带来被赏识的机遇,反倒苦等几日后,连人带玉被人家轰出了门来,说他献上的是一块假货。阮生带着碎成两半的古玉去寻那裘三郎对峙,裘三郎又怎会肯认,二人相持不下,最后还差点闹上了公堂。裘三郎在东京盘踞多年,人脉甚广,开封府衙又关节重重,难司其正,颠来倒去折腾了许久也没还他个公道,反倒又欠下了一大笔银两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入仕,打算带着马素素远走高飞,寻个天高海阔之地,寄情田园之乐。却不料,还未逃得那朝廷的追捕,却又偏偏遇上了这黑心债主。“多宽容几日?再宽容几日,怕是老子就要血本无归了。”裘三郎冷哼一声,一把揪住阮生,恶狠狠道,“我可是刚刚看到朝廷的告示了,那马素素私奔,情郎舍你其谁?”阮生闻言面上一白,继而被几人一架,拖入了一旁的小树林里。“想私奔,胆子倒是不小,给我打!”斗大的拳头第一下落在了阮生的鼻梁骨上,直接将人仰面打倒在地。他本能地拿手臂护住自己的头脸,却仍挡不住对方的拳打脚踢,剧烈的疼痛自皮肉渐渐深入五脏六腑,耳膜之中都为之嗡嗡作响。“三爷饶命,饶命啊!”阮生一介书生,哪里经得起他们这般殴打,不多片刻便呼救连连。裘三郎见差不多了,手一挥,叫停了众人,自己则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狠狠碾了碾。“我告诉你,今日若是还不出钱,老子就先卸你一条腿!”“三爷,这小子浑身上下总共就这么点儿钱。”手下的人在阮生身上搜了个遍,将掌心那可怜兮兮的几十文钱递给了裘三郎。那裘三郎颠了颠手上的铜钱,咧嘴一笑,“怕什么,这小子不是还有个娇俏娘们儿嘛,瓦舍可是出了整整十两银子的赏金。”“那也不够还咱的,岂不是便宜他了。”“这你就不懂了吧。”裘三郎得意地一咧嘴,又将手里的鸡毛插回了头顶,“他那小娘们儿可不止这个价,咱们先签下纸契,回头拿着再跟瓦舍慢慢谈,谈不拢索性就把人往酒楼里一卖,怎么也值个三四十两。”“哟,还是三爷英明。”“至于剩下的嘛,这小子皮白肉嫩,把他卖给那些喜欢玩□□子的官人,说不定比他那娘们儿还值钱哩。”说道此处,几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别,别,三爷,我有钱还你。”阮生听他们越说越下流,心中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恳声道。“你说什么?”裘三郎没听清,低下身问。“我说,我有钱还你,连本带利。”“哦?你小子可别蒙爷,不然我就把你同你那娘们儿扒光了在这金明池里游上一圈,让大伙儿也跟着饱饱眼福。”“不敢,钱就在不远处船上。”“好,想那马素素能跟你,也不会只有这些破钱,爷且跟你走这一趟。”裘三郎说罢把人拎了起来,推攘着重新朝那池边走去。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乌篷船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船身本就不大,算上底下的船舱,也只勉强能装下六七人罢了。此下连同被绑坐在地的李秀云和马素素二人,篷中一共挤了八个人,男男女女横叠在这狭小的船舱内,显得十分窘迫。“常衮。”底下的人唤那带头人为常衮,李秀云记得曾在书上见过这二字。这两个字并不是指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契丹语中对武将官员的通称,就好似汉人习惯通称有军职者为将军。只见那个名叫盖格罗的汉子叽里呱啦同他说了几句,便拎起了船篷里的李秀云,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襟。李秀云若不是被堵上了嘴,怕是此刻早已惊叫出声。正是一双杏眼圆瞪,两行清泪横流,只想着这贼匪若当真轻薄于她,她便即刻咬舌自尽。好在,那盖格罗只是从她胸前一把扯下了挂着的一个螭龙纹镂金圆盒,便将她连同一旁的马素素一并丢进了下头的船舱里。二人一前一后落入舱中,马素素不小心压到了李秀云的小腿,惹的对方一声呜咽。她赶紧往旁边挪了两分,借势靠在了一旁船壁上。这两个女子,虽身份如云泥之别,可此下却一样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将人质处理好后,船篷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那盖格罗独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抢来的那圆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茶饼。剩余的几个则拿着那些刚得的锁子甲往身上摆弄。唯一的汉人青年对那茶团甚有兴趣,跟着凑过眼去瞧,只见其表间龙腾凤翔,阴阳交错,看来便不是凡物。盖格罗手执一三寸长短的锥针,屏息凝神,自茶饼当中小心翼翼地推入。可因为锥针没了锥尾,难以整根没进,又怕坏了那娇贵的茶饼,几次试来都没有成功,急得本就手不巧工不细的汉子满头大汗。“你这样不成,等等。”青年道出一句,他刚刚在船舱里找吃食时偶然发现角落的几个细软行囊里藏着一个盝顶盒子。盒子里头玲琅满目,放的尽是些铜丝花片,衔嘴小镊,皆是手艺活儿的巧具,当中一把接环平钳,正用得上。青年将平钳递给盖格罗,盖格罗用钳子钳住锥针尾端,顺利地将锥针整根没入了茶饼,直至完全没了痕迹,才缓下一口气来。因为锥针的嵌入,有些茶末子掉落而下,青年见状用手指尽数捻了来,捏了几根在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味道,好?”盖格罗用生硬的汉语问。“你试试?就这一根,至少可以换你们两百匹骏马。”青年说着往他嘴里丢了两根,见他嚼了两下,许是没嚼出什么滋味儿来,眉头一皱,呸地吐了出去。青年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常衮,有人过来了。”笑趴在凭几上的青年虽没听懂这一句辽语,却从那急迫的语气中猜到了三分。急忙爬起身透过船窗去瞧,果见外头一个书生往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说是跟了几个人,倒不如说他被几人挟着,一路推搡而来。带头的那常衮臂上的利箭本已蓄势待发,可瞧见这一幕,又迟疑了下来。他本是打算等那书生一入船中,就射杀他先,再将马素素同他一起丢入池中,以免扰乱他们的计划。可如今看来,此路也不通。青年刚伸出去准备按住他臂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稍定,低声道,“别出手杀人,留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其他用处。”常衮眉峰一皱,不可置否,按照他们辽人的脾性,对待敌人,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脚下是陌生的土地,面对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一步也错不得。看来,他们只有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青年几步下了船舱,从舱中拎出了那马素素,对她眨了眨眼,“我现在放开你,你去船尾摇船,把船摇到池西那边儿去,别让任何人上船。”“记住,一个字都不许说,这是为了你跟你情郎的性命。”青年又补上一句。马素素此下别无选择,只得点了点头。“素素!素素!!”阮生刚带人来到岸边,便见马素素从船篷里走了出来。他此下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还清债务,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对。“钱呢!”身后的裘三郎可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小别重逢,不耐烦地催促道。“您等等,我这就上船取来。”“我随你一起去。”裘三郎可不傻,若是放跑了人,他还上哪儿找去。鼻青脸肿的阮生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领着裘三郎往那船上走,却不料,前脚刚要踏上那船身,却见那船舷一动,缓缓驶离了岸边,丝毫没有要让他们上船的意思。“素素?”阮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尾摇船的女子,瞪大了双眼。马素素有苦不能言,只一双含情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只盼两人心有灵犀,能将自己所遇的苦楚诉出一二。直到当她瞧见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心中又一阵惊讶和怜惜。虽不知对方遭遇了些什么,可看这情形,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再差,也不会差过自己。此下一支利箭正从船篷中透出一角,直对着她的心口,马素素暗暗告诉自己,她绝不能把情郎也扯进这危险的境地来。岸边的阮生不知原委,只道是对方舍了他独自驾船而去,左思右想想不出个道理,只傻愣愣地立在了原地。一旁的裘三郎反应倒是快的紧,只见他袖子一掳,大喝道,“不好,这娘们儿想跑,给老子截住她!”趁着船未行远,几个痞子争先恐后地往船头上跳去,两个没赶得及直接跌落了水中,两个却是刚上得那船,忽地从船篷里伸出一只竿来,往二人脚下打横一扫,本就未待站稳,却又被扫下了船去,噗通两声成了落水狗。“船里还有人!!”水里的痞子冲裘三郎喊道。“哟,这娘们儿还另藏了人?可厉害啊,我说你小子脸上怎么老泛青光呢。”裘三郎对着身旁呆如木鸡的阮生嗤笑道。“不会的,不可能。。。”阮生不禁呢喃,可渐行渐远的乌篷船就似是一把尖刀,无情地插在他胸口,直到船尾的那抹倩影几乎就要瞧不清了,他终是没忍住爆出了一声嘶吼。“马素素!!你给我回来!”“行了,别鬼吼了,从来□□无情,戏子无义,看来你小子今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 裘三郎说罢一脚踹在对方左边的后膝盖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阮生被他踹得跪倒在地,□□不止。“回来,你回来啊!!”阮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嘶吼也逐渐变成了抽泣。“回来?她若知道你想用她的钱财抵债,怕是跑的要更快哩!”裘三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拍了拍阮生的脸颊,“阮公子就单独跟我走一趟吧。”几个痞子此时已重新爬上了岸来,粗鲁地拎起了地上的阮生。阮生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却是毫无反应,他脑子思绪一片混乱,以至茫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如裘三郎所说,从来□□无情,戏子无义?她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阮生越想越是笃定,越想越是愤恨。自己虽无权无势,可自认对她一片真心,宁可放弃仕途,也要与她长相厮守。可她竟然如此欺骗自己!更是为了那几许银钱,舍下自己而去!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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