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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1)

“那殿下打算如何?”叶行风问。犹豫之色现眼梢,转瞬即消散:“即便没有机会,也要制造出机会出来,一直等候,太被动了,被动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机会,叶行风心中无意识地默念着这个词,忽然灵光一闪,笑道:“若是拜侯皇上,那殿下不妨叫上四殿下一同。”“四弟?”燕昱瞳孔微缩,当即明了,抿了抿唇,点头,“嗯,四弟一向深得父皇疼爱,叫上他一起,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主意既定,燕昱起身,踱至门外,一抬头,便见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被沉沉的乌云所覆盖。风雨欲来。人性本恶,人类,尤其是生于高位的人,生来就善于将最大的恶意,藏在光鲜的外表之下,不是吗?但这个人,是他?还是我?朝阳升起,忙碌的新一天随之拉开帷幕。东升的太阳穿过座座城墙,打在巍峨的元和殿之上,庄重、大气,这是大襄的权力集中中心,亦是天下所有读书人都向往的所在。早朝结束后,走出大殿的二皇子燕昱并未如往常一般直接打道回府,而是抬步迈向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方向。往内宫而行。大概是因他许久未曾踏入后宫缘故,这一路上,燕昱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四处打量,偶尔盯着某处,会心一笑。不过一刻间,走走停停的燕昱便与自宫内向外走出的燕煦不期而遇。看到燕昱,燕煦神色一亮,快步上前道:“二哥!”燕昱面上亦是有惊诧一闪而过,笑道:“四弟。”“二哥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呢?我感觉自己有好久没见过你了。”燕煦看着燕昱,起先的欢喜过后,略略拉下脸,抱怨道,“每次邀你出门一聚你都不来。”燕昱脸上笑意不改,出口的话语不疾不徐。“近来朝中政务繁忙,二哥实在是不得空,改日空闲了我再请你,可好?”“一言为定!”像是怕人反悔似得,燕煦抬手一挥,很是大气的拍板定下,顿了顿,又道,“二哥你今日怎会进宫?”自启帝移居太行山行宫后,其下的三个皇子,大皇子虽然没有被正式册封为太子,但身负监国之责,故而一直住在东宫,方便出入早朝。四皇子的生母为宁贵妃,因此也是日日进宫请安,唯有二皇子,生母已逝,宁贵妃虽位同副后,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后,所以无需时常拜见,为了避嫌,燕昱一向甚少出入宫闱。几个月前,启帝虽从太行山摆驾回到宫中,但他除了在回宫之时单独召见过燕辰以外,便再也没有宣召其他皇子以及朝中大臣,便是有人拜见,也都回绝。太医院亦言,陛下身体不适,宜静养,不宜叨扰。所以,燕昱会在此时出现在宫中,着实是件很稀奇的事情。燕昱闻言,眉间的痛楚当即纠结而起,唇角笑意敛去,余留淡淡的惆怅,开口道:“我想去看看父皇,便是见不着面,去看看也能安心一些。”燕煦的眉宇间有一丝异样闪过,但很快便消失不见。早朝分明在一刻钟前就已结束,说是要去看望父皇,可人却还在此处,原来是等我啊。燕煦心下了然,也很给面子,一时间仿佛尝了及苦之物似得,整张脸,当即就垮了下来:“父皇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三番几次求见,他都不见我,我也问过母妃,母妃她老叫我不要担心,别多问,也不许多说。”燕煦的无心之言,听在燕昱耳中,却尽是深意,别多问,为何别多问?是好?还是不好?燕昱心中思量,面上却仿佛没事人般地抬手在燕煦的肩上拍了拍,说道:“放心,父皇既然从行宫回来,那就表示他的身子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会没事的。”顿了顿,燕昱顺势建议道,“四弟若是担心,不如与我同去?你我二人同往,父皇也许会愿意召见。”燕煦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附带重重一声嗯。“那我们走吧。”“二哥你说父皇既然回宫了,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们啊?”二人并肩前行间,燕煦颇有些抱怨道,“就只见大哥一个人,偏心。”燕昱隐藏于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脸上亦浮起一丝不甘,一闪即消,笑道:“父皇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呢,也许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千古一帝亦同,这我早就知道,燕昱心下冷笑。“这样不是让人更担心!”燕煦毫无顾忌的脱口问出道。“四弟慎言。”燕昱侧首看着燕煦,微摇了摇头。“哦,我知道了。”燕煦瘪了瘪嘴,没有再开口。“二位殿下,陛下今日尚未起身,请回。”守着宜安殿的宫人回禀后,一直陪在启帝身侧的前大内总管傅安含笑走出,弯身对燕昱与燕煦二人行礼。燕煦闻言,眉峰一紧,面色随即变差,正欲发话,燕昱却抬起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抚,而后前跨一步,面对傅安道:“傅公公不必多礼。”待人起身,燕昱叹了口气,又道:“父皇尚未起身,我们兄弟二人本也不该打扰,只是,想来公公你也知道,我们二人已经很久不曾见过父皇了,亦不知父皇的病情,实在寝食难安。”言语中,关切满溢,字字句句尽是拳拳孺慕之心,燕昱甚至微微弯了弯腰,“我们定然不会叨扰父皇休息,只是进去看看,看到了,也就安心了,还望公公通融片刻。”“二殿下这可使不得啊。”傅公公见状,吓得当即给跪下了。“二哥你这是干什么!”燕煦见之,一阵不满腾起,也不再多话,一把拉过燕昱就要往里闯。“四殿下,留步。”傅安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上前拦住,“不可啊,四殿下。四皇子燕煦乃宁贵妃所生,自幼便携手万千宠爱一同长大,向来性格张扬,不喜管束,可偏偏他又聪颖非常,虽是张扬,但进退之间得体有度,深得皇帝陛下的喜欢。再加上四皇子长得俊美非常,与宁贵妃年轻时的模样极为相似,却又丝毫不显女气,有着这样一副好相貌,他人对他的宽容度也难免会高上很多。而且平日里的燕煦出手大方,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前提是不要去触他霉头。对于四皇子这种,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跟他讲理他还不乐意听的主子,傅安着实没辙,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阻拦。“放肆。”遭遇阻拦,燕煦不由大怒,“本皇子和二哥想见见自己的父亲还要经过你一个奴才的同意?”傅安心下叫苦,可面上还是一派严谨道:“奴才不敢,但此乃陛下之意,还请四殿下莫要为难。”“呵。”燕煦怒极反笑,“本皇子今日还就要为难你了,滚开!”傅安稳站不动。“好,很好。”燕煦冷笑着,正打算借势发飙。“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二弟,四弟。”沉稳的声线响起,打破面前僵持,来者是燕辰。“奴才见过大殿下。”看着风度翩翩的大皇子,傅安仿佛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躬身行礼,他的脸上虽然不显,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松了一口气。“大哥。”燕昱颔首,心下遗憾非常,本想让四弟试探一番,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大哥。”燕辰来到,燕煦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安的身上,满面怒容。燕辰看了眼燕煦,又看了眼燕昱,最后转头对傅安道:“父皇还在内休息,傅公公在此怕是不便,还是回去看着较好。”“诺,奴才告退。”傅安对着三人躬身一礼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不带停的。燕煦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但燕辰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在父皇休息的宫殿门前大肆喧哗,成何体统。”沉着张脸的燕辰,略过燕煦转而对燕昱道,“四弟一向任性,便罢了,二弟你怎么也跟着一同胡闹?”燕昱正欲说话,可未等他开口,燕煦便抢下话头道:“这不关二哥的事,我就是不满了,凭什么我要见父皇还要经过他一个下人的同意?”“阿煦!”燕辰眉峰皱起,训戒道,“傅公公所为皆由父皇授意,这一点你若不能铭记于心,以后这宜安殿,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一抹戾气无端的从燕煦的心下腾起,置于身侧的手指也不由得跳了跳,燕煦知道自己此时该忍,垂着脑袋,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再抬起头时,已恢复常态,面上更是多了三分委屈,“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不出几日便是中秋了,烟火大会也快到了,以往父皇都会陪我一起看的,可现在我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二哥也是,我们都很担心父皇,不然二哥也不会邀我一道来见父皇。”燕昱闻言心下一跳,开口解释道:“都是臣弟的错,原是打算就过来看看,想着若是运气好,也许今日能见到父皇也不一定,入宫时刚好巧遇四弟,便邀他一同了,还请大哥不要责怪。”燕辰微微扬眉,心内所想不形于色,只沉声道:“太医院每日皆有上报父皇的身体情况,目前大致还算稳定,你们无需过于担忧。”燕昱抬眸,坦坦荡荡,毫无畏惧地迎上燕辰的视线,关切道:“便知如此,还是记挂,大哥毕竟不比我们,此前见过父皇,心下自然也比我们俩个有底一些。”燕煦点头:“二哥说的没错,父皇以前常说,一切不安皆源于无知,只要多听多看,便可心安,可是现在我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燕辰抬手打断:“父皇的决定,我等无权置喙。”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一者忧心不安,一者惦念无措,燕辰心下默叹,说道:“我近日正打算召集会诊过父皇的所有太医将医案以及父皇往日用过的药物,皆数呈上,命其商讨,到时你们都一起吧,我们虽不通医理,但如此也可稍微安心一些。”话已至此,心知多言无意,燕昱点头称是。燕煦却仍有不服,虽然没在说什么,但面上的表情很是忿忿。燕辰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可嘴上却依旧敲山震虎道:“多心者自易伤心,皇弟孝心虽可体谅,只是言行实在欠缺谨慎,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我!”燕煦启口欲辩。却被燕辰抬起的手打断:“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没事就回吧。”知他方才所言,乃指向自己,燕昱目色幽深,压抑的情绪在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着,几欲脱口而出,但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作揖一礼,转身离去。没有足够实力,一切所为也便失了力量,在语言的角逐中,落入下风的,永远都是先激动的那一方。燕昱告诉自己,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得忍。忍,忍字当头,虽悬利刃,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燕煦见人离去,也只得默默地将溜到嘴边的话语尽数吞回,脸上声色不动,可心下却是万般遗憾。这观众才刚刚落座,相斗的猛虎怎么就各自离开了呢?遗憾啊。☆、百花楼八月十八,夜。月上西楼,人声鼎沸。燕辰同姚凌云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皇宫,来到大街上。二人沿着玲珑街慢慢地走着,中秋刚过不久,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上都还高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大小都有,形态各异。今日,正是大襄京都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每到这一日,全城上下,户不闭门,都会出门观赏烟火。而整个皇城的安危则由禁卫军直接接管负责,一旦发现作奸犯科者,无论罪名大小,都可先斩后奏,故而这一天,反而是整个东都城最平安的一天。当然,最初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过宵小意欲趁机犯科,但下场无一例外。此后,在这一天,再也没有人敢冒此风险。闲逛的姚凌云拉着燕辰走到一家买灯笼的摊铺前面,买下两盏小花灯,一盏递给燕辰,另一盏则自己提在手里。二人,一人提着一盏小灯笼,并无目的,只是随着人流一步步得往中心地带走去。灯火照耀下的东都城,亮如白昼,街上行人如织,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热闹非常。燕辰面色沉静,一路且行且看,突然感慨道:“今年的烟火节比之往年要热闹许多。”“嗯。”姚凌云面含笑意,开口道,“烟火节在八月十五之后没几天,中秋佳节,外出的游子也都归家过节,往年的这时候也挺热闹的,只是今年多了西征大捷,大襄以武立国,对于这场胜利,民众们都很高兴,连节日也过得分外喜庆。”“这是大襄立国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兴兵战争,更是一场干脆漂亮的大胜利。”燕辰点头表示赞同,“再者起因还是他国乱我边境,会有此效果,不意外。”姚凌云侧头看了燕辰一眼,道:“自西征胜利的消息传回后,举国民众对宁王无不倾慕,尤其是近几月,九王爷在民间的声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前封赏之事,更有偏激者说你薄待他。”燕辰闻言一证,仅一瞬便明了过来,颇有些无奈道:“民间传言虽多伪造,但往往其来有自。”姚凌云挑眉:“我也这么觉得,那你有何打算?”燕辰转头,同姚凌云四目相对,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二人随着人群前进,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横穿东都的洛水河边,沿河两岸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有的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的,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与诚恳,慢慢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二人站在不远处的灯火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燕辰突然开口道:“崇拜英雄是人之本性,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向往执枪打马,纵横四野的快意生活,但这世上终究是平庸之人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大多识时务,故而他们会向往,会崇拜,但最终总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平凡。”视线内的光线随着花灯中的火光跳跃晃动着,燕辰再说道:“风雨过后,总有宁静。”燕辰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绚烂的灯火打在他清俊的面庞上,姚凌云侧目观之,只觉得这样的阿辰好看极了,令他格外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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