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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1)

“当然不是。”燕煦翻脸像翻书,“请你过来,自然是为了将你碎尸万段。”“事道如今,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过去放下,好好重新过日子,你如此执迷不悟,只会寒了他心,将他一步步推离。”“你知道吗?。”燕煦慢慢道,他甚至能自己听见自己声音里,那道不尽的苦涩之意,“其实我并不是他的弟弟,我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姚凌云闻言错愕,过往讯息在他的脑里迅速组织,燕辰数次的欲言又止,他无数次让自己不要追问的真相。原来,他所隐瞒的,是这事。“我不是他的小弟,他不用再顾及我了,不,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燕煦涩然一笑,再道,“他根本不在乎我,他愿意给燕昱机会,却对我将计就计。”说到最后,燕煦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但那当中蕴含着的情感比之杜鹃啼血也毫不相让,姚凌云不由为之震动。“不是这样的殿下,他也会受伤,也会难过,你不能因为他没有表现出来,就以为他云淡风轻。”燕煦茫然看向姚凌云。姚凌云目色坚定,神色冷峻,同燕煦的茫然,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于他所钟爱的人,他一直都怀持着真挚而长久的感情,他只是鲜少表达,你不能因为他的不动声色,就认定他没有受到伤害。”燕煦的目光开始放散,他的灵魂像是随着姚凌云的话语脱离了现实一般,眼前的一切都短暂的消失了,他被猝不及防的拽进时光的乱流里面,无可抗拒的随着回忆回溯而上,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明明是少时的事情,竟清晰得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鲜活的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燕辰抱着他,将寒风和热焰尽数挡在他那是并不健硕的身躯之外,轻轻的对他笑了,那么明亮,那么温暖,让他即使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也感受到无比的温暖。自那时侯起,他的心中多了一份见不得光的愿望。薰香尽了,香炉上不再有白雾冒出。清雅的香气,不出半刻的功夫便随着微风消散殆尽。此时燕煦再次抬手,提起酒壶,晃了晃,不过这次他没有在放下,而是起手倒酒。一壶酒经火温煮蒸腾后,只剩下这么一杯,刚刚八分满的一杯酒。酒水悉数落入杯中,燕煦放下手中酒壶,缓缓地勾起嘴角,苍白的脸随之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含笑温和的脸,一开一合的嘴,轻吐雷霆之言。“你的话令虽我感动,但你的毒已入肺腹。”在燕煦说话之前,姚凌云便已察觉不适,不曾防备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而至,令他摇摇欲坠,没能抑住的□□声,趁着这个缝隙,从他的唇齿之间泻出。见人神态,听人声音,燕煦唇边的弧度变得更大了,眼波却更加柔和。“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姚凌云诧异,这一路他分外小心,究竟是何时中的毒。“你……在什么时候?”燕煦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香薰之上。见姚凌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燕煦微微偏了偏脑袋,他的半边脸映衬着昏黄的烛光,而越发显得丰泽柔软,他咬字很轻,像是在与对方闲聊。“现在呢,你怕了吗?”“你我同在一处,毒若下在香薰之上,我中毒了,你不可能没事,我不认为你会给我下存有解药的毒物。”“寻公子不愧是寻公子。”燕煦抚掌赞叹,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确实也中毒了,“解药是有的,但天下只此一份,至于在谁的手里,我想聪慧如你,定然已经猜到了,不要怕,我也差人去请他了,比你晚半个小时,他很快就回来了。”姚凌云闻言震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燕煦突然厉声道,眼中带着饮血的光芒与莫名心绪,似要将姚凌云片片撕碎。虽是思绪澎湃,但思路确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姚凌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疯了!”“凭什么我要被圈在这一方天地,而你们什么事也没有,在外面的世界,相亲相爱,坐拥天下?然后忘记我的存在?姚凌云你告诉我,凭什么!”燕煦冷冷看着面前之人,蓦地笑了,笑的恣意,笑的讽刺,薄薄的唇深深地勾起。“我不可能让你们好过的,我不可能让他忘了我。”姚凌云见状,一股寒气霎时从脚底漫起,如藤蔓一般缠绕周身。“他不会。”“对你们来说,当然不会,他会想起我,在某一个时候,在某个瞬间想起自己有我这么一个弟弟,然后他会伤感,会怀念,然后呢?没有了,从此以后我不过是他记忆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这与忘记有何区别?”喘息清浅紊乱,越来越激动的心绪,导致了越来越虚弱的声线,可内中却蕴藏着一股坚定,燕煦的视线深深看入姚凌云的双眼,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信念。“你们朝夕相对,生死与共那又如何,我会让自己在他的记忆中扎根,成为他都忘不了的那个人,午夜梦回,时常追忆,无法忽视。我要他永远背负我的死亡,这份痛,我要他狠狠记住,融入骨髓,终身不能忘却,我要他记得我,我要他一辈子都记得我,我要你们一辈子介怀,我终会变成一根芒刺横亘在你们的感情中间,无法拔除。”☆、尾声(中)寂静。烛火明灭,映衬着燕煦的脸格外阴沉,但他又是笑着的。人有贪欲,便有七苦,求而不得,终将变成根植心中的魔障。姚凌云缄默,良久一叹:“你何必如此?”“你不懂吗?拥有一切的你自然不懂,这是报复者的思维,不惜毁灭一切的恨火,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也别想安生。”眼里是不可名状的兴奋与狂热,燕煦一脸势在必得看着面色灰败的姚凌云,“还是说你要选择死,来救活我?”“你……你真是一个疯子,偏激痴迷,执而不化的疯子。”“原来是我疯子吗?”燕煦嗤笑着重复道,眼神也无意识地带了一丝惨然,但很快便被他敛了下去,再折射而出的,是决绝,坚如磐石,锐如刀锋,那是连姚凌云都不得不为之颤栗的神色,“人活着是为了解决问题,可如今的我如你所说,已无用处,既然活着再不能解决问题,那就用死来将问题解决,这样不上不下的囚禁,没有意义,既然大哥他下不了手,那我亲自动手帮他。”“你这是在逼他!”燕煦施施然一笑:“没错,我就是在逼他。”“你如此作践自己,你可有为你的母亲,为娘娘想过?”一瞬间,笑意从燕煦苍白灰败的脸颊上敛去,沉下的面色,在夜幕里看着尤为吓人。清风绕亭,四野悄寂。过了很久,燕煦抬眸说道:“生若不能尽欢,活着又有何意义,不若脱去这身皮囊,圆了一生求而不得的美梦。”停顿了一下,燕煦忽然转身看向纱帘之外,他再度勾唇笑了起来,原本如枯井般毫无波澜的眼睛也有了些神采,微动了动嘴唇,人生第一次直呼了帘外之人的名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燕辰,这是世间诸事,哪能事事都顺你心意,天下间所有的好处若全被你一个人占尽了,那也太不公平了。”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外头,燕辰已经到来,燕煦隔着纱帘定定地看着他。从有心这个计划开始,燕煦就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扭曲又残忍的怪物?那些恣意潇洒、纵马欢歌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我们都中毒了,可解药只有我让人给你的那一颗,以酒入药,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能解毒,你看。”说话间,燕煦一指桌面,“我连酒都给你温好,就这一杯,选吧,选一个来救吧辰哥哥。”顿了顿,燕煦歪着头,掺着痛彻心扉的笑声,苦的让人想要掩耳:“我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他。”五黄六月,即便是暴雨过后的晚间,空气中也免不了再染上那种热度,暑气已压住水汽,悄然升腾。出宫前,宁贵妃曾亲自来寻,字字言言,只求自己能放过四弟一命,自己亦是好言相劝,亲口许诺,不会要他性命。言犹在耳,然转眼成空,为何自己的退让,竟是换来一再的失去,燕辰怒极无语。亭内亭外,一时间都没了声响。月华似绢,轻飘流洩。半晌燕辰起步进入亭中,他步履坚定,神色冷峻地走入亭中,凝目看着燕煦,眼眸一片沉寂,与望眼欲穿的燕煦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眼,只看了一眼,燕辰便别开了头。燕煦眨了眨眼睛,有些受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人一旦开始憎恨就会失去自我,我不忍看到这样的你。”声音温润如玉,眉眼刚毅坚定,可即便如此,燕煦仍然能感受到燕辰内心的不平静。“哦,那就不用多说了,你选吧,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战争,你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否则只会一个也救不了。”燕辰抿了抿唇,心口陡然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疼,他痛心道:“阿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燕辰话中的起伏,燕煦闻之特别受用,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他本就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虽勾着嘴角,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燕辰,他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内疚吧,自责吧,痛苦吧,这样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我。燕煦静静看着燕辰,等着他的反应,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正在衣下颤抖。良久,燕辰的表情终于如燕煦所愿般地变了,却不是燕煦希望看到那种的神情,燕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世俗所有的身份,穿过所有的离合悲欢,直直望见燕煦本身。在这样的目光下,燕煦冰封许久的内心,竟没由来地掠过一阵鲜花溅泪飞鸟惊心的绝望。“大哥,为什么你不爱我?”燕辰闻言不由合上了眼,这个少年,为了他,手染鲜血,背负杀戮,他本该是个走马光花的如玉公子,到最后却与心之所向背道相驰。屡破杀戒,累下业障,究竟是谁错了?悲怨交缠,无爱造祸。细碎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伴随着知了的嘈杂开始蒸腾出热气。蓦然燕煦俯下身去,猛烈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燕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来,抬起脸上,长发凌乱,剑眉紧蹙,眼眸因剧痛而略有失神,冷汗淋漓滑落,顺着修长脖颈,深入衣领之内,而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燕辰下意识转头,对坐的姚凌云亦同。“阿寻。”燕辰疾步上前,扶着姚凌云。哈,虽早知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不上姚凌云,可乍见这样的画面,燕煦的心下还是难抑悲恸。“大哥再不动手就太迟了。”一句话,燕煦说的枯涩,仿佛冬天落光叶子的树,凄凉哀绝,嗓子嘶哑的连字句都有些难以辨识。燕辰拿出怀中的解药,放入酒中。就在此时,姚凌云猛然抬手抓住了燕辰意欲拿起桌上酒杯的右手。燕式兄弟齐齐转头,无不惊诧看向他。其实手抬起的刹那,就连姚凌云自己也同样的震惊。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他在挣扎,他在沉思,他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他是最珍惜生命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人的一生,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一刻他慌了,他仿佛能看到今日之后,他与燕辰在燕煦的算计下,一步步跨入深渊的绝望中。他害怕了。是余生留有遗憾,还是说豁尽一切赌这一局?他心下茫然,在燕辰与燕煦交谈之时,姚凌云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胸腔中窒息的痛意如炸雷清晰,致使他抓着燕辰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他仍在挣扎,最后姚凌云慢慢地松开手来,抬起的眼眸直视燕辰,并对他重重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可他更不想让燕煦得逞,他不愿他们之间留有嫌隙。燕煦若死在今日,那即便他日后告知燕辰,这一切都是燕煦的算计,但人心,仁心,总是不愿将恶意加诸他人,尤其是被他亲手葬送之人,而徒留自己在原地痛苦挣扎。他们许诺余生相伴,但如果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生死,那他们的未来还怎么会有可能好好相伴?燕煦就是死,也该经三司会审,最后裁决,不该是这样死去!他意欲让这一局无法可解,可自己绝不能遂他心意,即便最后的代价……是失去性命。不论多么理智,深陷情爱之中仍然是不讲道理的年轻人啊,姚凌云心下自嘲。漫在风中的沉默,让燕煦的心冒生了莫名的惊惶。姚凌云他又想坏我大事?“大哥……”燕煦的话说完,就被姚凌云打断道:“给他,你带我去找行风!”燕煦冷嘲:“这是当年慕容皇室用来处理后宫嫔妃的秘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便是齐御风也不能。”“阿辰。”姚凌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狠狠地抓在燕辰的另一只手上。燕辰反手紧紧地将其握住。“阎王三更,中毒后六个时辰内必死无疑,齐御风纵然医术超群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燕煦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修长的,白皙的,灵活的,他们来回搅动着他胸腔里那摊黏黏糊糊的心,“其实你根本不必犹豫的大哥,不必顾虑母亲和舅舅,我是乱臣贼子之子,不是你的弟弟,而且我还要杀你,你留着我,不过是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我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这没说好犹豫的,辰哥哥。”燕煦低低的说着,是啊,你没有理由为了我而放弃姚寻。这么一想,燕煦心下悲凉,嘴角却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他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要他一生一世都焚心蚀骨地记着,是他杀死了他。“阿辰,我宁愿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也不愿你我以后余生留有嫌隙,君臣失合,乃治世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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