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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256(1 / 1)

d了这些胥吏搞鬼,宇文温实施各项措施算是得心应手。亲临官田走了一圈,敲打兼勉励了一众耕田的吏员、杂役还有官仆,宇文温登上马车离去,俸禄足额到手,他是真的松了口气,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府邸的开支可缺不了自己的俸禄。爵位西阳郡公,品级为正九命,俸禄一万石,于食邑两千户自取;职官巴州刺史,为正七命州刺史,品级正七命,俸禄六千石,由官田产出支付。周国实行军号散官双授制,邺城朝廷已授宇文温军号及散官衔:军号为车骑大将军,散官为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品级都是九命,理论上俸禄应该各一万石。tgt但这没用,俸禄看职官职事官品级和爵位,散官是用来表示官员等级的并无实职,没职官就只能靠爵位所封吃食邑,光有散官无职官又没爵位,说明这位官员不受上面待见,怎么养活一家老小自己想办法。宇文温的官号很长,全名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但能有俸禄的就是西阳郡公爵位和巴州刺史职官,今日开始陆续送到府里的米便是这两个品级的禄米:一万六千石。这个时代不是商业兴旺、铸钱四处流通的宋朝,也不是白银大量流入的明朝,官员俸禄都是以粟米发放,间或有布帛等实物。米价、布价容易波动,只有实物才是保值的硬通货,至于武侠小说里常见的大侠买单用银子,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就连铜钱的适用范围也有区别,黄河以北地区的硬通货基本都是实物为主,黄河以南、关陇等地则是钱、物相杂,蜀地和长江流域商业兴旺以铜钱为主,但无论南朝、北朝,官府发俸禄都是禄米以免激发官变。一万六千石,也就看起来很多,宇文温府邸连带仆人、护卫、作坊工匠人数逾六百,男女平均按一人一月口粮一石五斗计,一年光是包吃就要消耗将近一万一千石的粮食。发放仆人们的月钱、日常采买、府邸日常维护修葺要花钱,工坊里鼓搞各种旁门左道也要钱,铜钱不够就售米换钱,算来算去这些禄米也充裕不到哪里去。他府邸的仆人数目还算一般,讲究些的权贵家里动辄仆人上千别院若干,最重要的是他不贪污、不受贿、不放高利贷、不鱼肉百姓,这样下来灰色收入等于没有。宇文温就任刺史有官田,除此之外没有自己的私田,年初田元升等人被抄家,所得田产都分给了贫苦的州兵、百姓,他做买卖倒是赚了大钱,可扣除成本外一大部分都被拿去养虎林军了。虎林军五千人,因为包吃所以这些饭桶的粮食消耗量很大,每月耗粮不下一万石,这种消耗光靠巴州一州可供应不起,要花钱到外地买粮。军饷每月不低于五千贯,还要购买肉类、时菜等副食品,盔甲、刀枪、弓箭修葺,饲养战马和军营维护,阵亡将士抚恤,什么都要钱。宇文温不喝兵血,也不拖欠军饷和抚恤,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支出,全部都是靠他自筹资金粮草解决,也就只有玻璃镜这种支柱产业才能撑着。从账面上来看宇文温是盈利,但也富不到哪里去,那种酒池肉林的腐败生活就别想了,亏得今年官田没有歉收,否则不光他,就连巴州上下官吏们的禄米都发不齐。自从两年前从长安逃出来后,宇文温名下田产归零,在就任巴州刺史之前,西阳郡公的俸禄是由他父亲调拨,也就是说宇文温做了一年的啃老族。现在做了巴州刺史,按例有官田提供禄米,但官田不是他的私田,作为一个应该穷奢极欲的郡公,名下没有田产太寒酸了。当然也有保底的办法,要是够狠的话把官田收成的上缴额度提升到八成,他的禄米就会大幅上涨。然后就被人背地里咒骂全家不得好死,宇文温不想这么没操守,但又想增加官田的收成连带着提高自己的收入,于是又开始想鬼点子。“一万六千石,要增收可田地面积一时间无法增多,得在产量上做文章了。”宇文温陷入沉思。第九十九章 时间三台河边,宇文温正和杨济在工坊里查看水力时钟的运行情况,这是作为技术验证的大型装置,已经不间断运行了月余。也只是保持了正常运行而已,准头差得太多让人不忍直视,按照每日一校的结果统计,这座时钟每日的运行偏差接近一半柱香。而且每日偏差都略有不同,这表明整个装置的运行还不是真正匀速的,用科学术语来说就是“系统误差”很大,不停波动的偏差说明装置的稳定性不行。说是时钟,但从实际表现上看来就是玩具,不过宇文温倒是很满意,因为他不急。先解决有无的问题,把装置搭起来能正常运行,在运行过程中慢慢找出问题所在,然后就是不断的调整,一个月不行就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更何况如今这个水力时钟就是让工匠们练手,通过长时间运行积累经验,如同一座房子般大小的时钟其实没必要,这里不是钦天监,也不需要模拟天体的运行。如此大费周章搭起一个巨大的水力时钟装置,就是要让工匠们有最直接的体验,水力推动的时钟当然不实用,让时钟运行的动力可以进化,先是水力再到重力摆锤,如果冶金能做得到就是用发条。大型钟到小型钟,从小型钟到怀表,然后钟表的日差降到分钟级,再争取慢慢降到秒级,这样要花掉多少年月、或花掉多少钱才能成功是个未知数。“使君,恕下官直言,时钟的用处不大,何苦耗费人力财力。”杨济再次劝道,他之前就已经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意见,认为时钟华而不实,于军于民没有太多实际意义。“若以耕田、织布、行军打仗,有没有时钟没区别,但是说到用处不大么”宇文温依旧不思悔改,“那就看是用在哪里了。”“请使君不吝赐教。”杨济问道。“以炼丹术来说,反应时间就很重要,总不能说猛火烧一炷香时间云云,一炷香,天南海北各地的香燃速可不一样。”“使君,炼丹术为邪道,何苦相信方士们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仙丹,”杨济一听见炼丹术就激动,“想我大明世宗皇帝,就是因为痴迷于炼丹”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还我大明,我世宗皇帝大哥这是南北朝啊你跟我扯嘉靖做什么。宇文温心中吐槽,杨济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喜欢“我大明”,这一位比他先来这个时代将近十年,到如今依旧念念不忘大明。“炼丹术并非一无是处,火\药不就是方士们先发现的”宇文温无奈的开导对方,“西洋的炼金术亦是如此,研究各类配方炼制物品,其中一个重要的度量就是时间。”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也没人偷听,索性将最大的秘密透露出来:“西洋的航海术你可知道”“西洋航海术下官记得是循着经纬度吧可那和时钟有何”杨济在回忆着,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使君要测经度”“正是。”宇文温郑重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化身独眼独脚的海盗船长,肩膀上落着一只掉毛鹦鹉,指挥着残破的大帆船在太平洋上向东航行,正当船员们哭喊着要回航时,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绵延无边的陆地。“使君如今天下尚未平定,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子野心,吐蕃即将崛起,还有南诏”杨济比他还激动,“航海耗费颇巨,何苦做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宇文温干咳一声,他没想到杨济对航海的看法如此负面,对方似乎化身刘大夏站在面前,这位明朝兵部侍郎据说焚毁了郑和海图,如今正在慷慨激昂的指责他误国殃民。航海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虽然他有许多论据将杨济驳倒,但最后还是决定轻描淡写:“本官想吃辣椒”杨济闻言一愣,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又听得对方说要找玉米、番薯、土豆,总算是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可是重要的作物。“你说的没错,天下未定,耗费人力物力去航海非明智之举,更何况本官朝不保夕。”宇文温算是认同杨济部分意见,他如今蜷缩在长江边上一个地少人稀的小州,能不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还未知,现在就张罗着大航海那是妄想。“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要有堪用的精密钟表,也许得数十年后才行。”他继续阐述着心中所想,“即便是吾辈梦想不能成真,留下坚实的基础,让下一代去实现,为我华夏子民开疆辟土有何不可”“是下官误会了。”杨济拱手行了一礼,他一听宇文温有航海的企图,就担心这位好高骛远,如今自保都未必有把握就想着航海,实属本末倒置。“是你钻牛角尖了,经纬度,用途可不止在海上。”宇文温笑道,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对经纬度的用途可知道很多,“况且精确的时间确实是很重要的。”平心而论,对于农业社会来说,精确到分钟的时钟没有用处,因为人们不需要“准时”,与时间有关的天文学,其民间用途就是制定日历,让农民们知道节气就行了。士农工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需要准确到分钟的“准时”,农民鸡鸣时起来,天亮时外出耕作,中午日头太烈就休息,下午继续干农活,到了太阳落山自然就收工回家,不需要看时钟。工匠也不需要,每日就是天亮做工天黑收工,商人们也是如此,即便是官员点卯或者上朝都是看时辰,军队作战最多需要知道时辰就够了,所以在农业社会不需要时钟。那种欧洲式的钟楼如今在中原的城市里没有用,城门的开启和关闭可以依据刻漏和日晷,每到一个时辰就击鼓传音,到了晚上宵禁有值更的敲梆子报时,谁也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宇文温要制作时钟的原因很简单:现实需要。不光是高大上的测量经度,也不光是为了马上弄出航海钟,纯粹是做实验需要。先加入甲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再加入乙物质某某毫升或克,反应某某分钟,然后是下一步骤,这是正常的科学实验,也是实验重现性的必要参数。体积和重量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度量衡,但是时间就很粗,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四分之一炷香时间,一盏茶时间,除非有标准香标准茶,否则这完全就是玄学。还有铁匠铺,例如锻打铁器、退火、淬火需要多少时间,完全是凭经验,这种经验只能是师徒代代相传,根本没办法量化。又如风力舂米、水利舂米,舂米的装置一定时间内能舂多少下,这是量化舂米能力的重要参数,没有精确到分钟的频率,只能是按一炷香计,这样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工匠们要进一步提升效率就只能凭经验。亦或是是由水力舂米机演化成的水力锻锤,以及水力风箱水排,评价它们能力的重要指标就是单位时间内能锤多少下,或者单位时间内往返多少次。当然用刻漏、沙漏充当计时工具也行,不过宇文温决定力所能及都要用科学的度量衡,严格按照各项参数做事才是工坊制作的正途。虽然这和攻城略地没有太多关系,甚至有没有时钟都无所谓,但是要想把各种工坊制作工艺科学化,精确的时间必不可少。杨济看着正在发呆的宇文温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什么,以至于竟然会无端端傻笑,虽然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时钟,但杨济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将合格的时钟弄出来。而林有地则是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他方才有事想要禀报郎主,却见郎主和杨先生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着,林有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上前,所以等着两位吵完了才靠近。他是来汇报水力时钟的问题,郎主要求的就是不怕出问题,就怕不知道总结问题,所以现在就是他将总结出来的问题上报的时候。“和杨司马杨先生说,这时钟由杨先生全权负责。”宇文温说道,杨济在府里的称呼就是杨先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杨济知识的机会。另一个原因就是宇文温不懂钟表结构,在那个时代他看时间要么是手机要么是石英钟或电子表,对于机械钟表的结构完全不懂。杨济认真听着林有地的汇报,这座水力时钟运行不稳定的问题很简单:各部件的精度不行,一个个部件的误差累积起来到后面就造成运行精度极差。尤其大部分部件都是木制,棘轮和棘轮之间咬合容易损坏,转动轴也容易磨损,当然因为之前没有经验,操作不当也造成了不必要的破损。林有地汇总了工匠们的意见,首先是大家已经熟悉了水力时钟的结构,其次就是解决方法:停机,将各部件重新修整。不合格的部件要更换,鉴于木制部件容易磨损,希望能将一些部件逐步更换为铁制,反正林有地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要钱。对于宇文温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钱不够可以想办法,就怕是花钱都解决不了,若不是有价无市,他早就砸锅卖铁攒出一群战马了。见着林有地兴冲冲跑去和工匠们商量更新换代,宇文温笑眯眯的转向杨济那边,其笑容之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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