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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280(1 / 1)

d一字眉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从箭壶里抽出几只箭来要进行讲解。然而一字眉的关注点不在箭头箭镞,而是首先看到了箭羽:“这是鸡毛你们用鸡毛做箭羽”没等田益龙解释,一字眉摇着头抽出自己用的箭:“看看,我的箭连鹅毛都不用,你以前用的都至少是雁翎箭,怎么如今拿鸡毛箭充数”对于这个问题,田益龙的解释是量太大,官军打一场仗就用上不下万余箭,哪里去找这么多鹞子拔毛,就算是鹅毛都紧张。他说两军野地对阵,军阵步行从对进到接战,一名弓手也就射五、六支箭,若是骑兵冲来不过勉强射三支箭,这样一来可以算算两千弓箭手一场仗下来要射多少只箭。“呃多少支”一字眉问道,寨子里用箭以打猎为主兼顾守寨,他接触的数字还不算多,如今一说到成千上万,手指头就用不过来了。“六千支,要是攻打城池或者守城,用掉的更多,虽然可以捡敌军射来的箭,但是出征时该备下的箭可不能少,去年和陈军打了许多仗,武库准备的箭已经有数十万支,不用鸡毛鸭毛做箭羽,你让军器监怎么办”“数十万支那得用掉多少箭羽那得杀多少鸡鸭”一字眉已经算不过来了,田益龙见状笑着说他族里的养鸡场不少,许多养鸡场、养鸭场都是数千只的规模,可不是小门小户养上几十只可以比的。“你啊,有空多出山见见世面,到州治转转,如今的西阳城可变了许多。”一字眉听着田益龙说起“见见世面”便来了精神,他问官府的宇文使君说的话算不算数,田益龙反问官府何时说话不算数,不算数的话你身上的环锁铠早收回去了。“这不,田云山那老鬼明明已经被我捉了,然后杨司马领了去砍头,为何官府对外一直说这厮没死”一字眉问道。田益龙说田云山死不死是其次,关键是宇文使君要继续对山里动手,而这只是开始,就像现在这个寨子,他们攻打寨子总需要个理由,而“窝藏祸首田云山”就是个好理由。“这只是开始也就是说弋阳城外的市要一直开下去了”一字眉问道,这是他一直在关心的问题,田益龙说这是自然,宇文使君说过要和山里人一起发财。此次一字眉的父亲和其他几个寨主识时务,站在官府这边帮忙,田云山那些人被平定后,弋阳郡在大山边缘新开了一个市,让他们几个寨子入股做买卖。就是所谓的专营各类山货,官府允许他们购买食盐还有适量铁器,而布帛、衣物之类日常用品也敞开供应,开市半月以来,各家山寨的收入颇丰。但这还是小头,大买卖还是另类的货物:人,弋阳郡和边城郡各路东家需要大量的人手,去伐木场、采石场、以及各类矿、窑做劳力,价格从优有多少收多少。所以捉拿“四处流窜,意图不轨”的田云山,成了官府在山里大动干戈的正当理由,当然官军已经后撤,除了几个重要寨子外,其余寨子都由协助捉拿田云山的义兵接管。义兵们在山里拔掉了不少寨子,个个都有窝藏田云山的嫌疑,虽然每次破寨后都找不到田云山的踪影,但是义兵们毫不气馁,不畏艰辛险阻定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据目击者称,田云山已经逃离大崎山,往大别山脉跑去,所以各处寨子和急公好义的东家们不辞劳苦,组织义兵一路追赶。今日这个寨子就有窝藏田云山的嫌疑,义兵们上门好言相劝让对方交出祸首,奈何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拔刀相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大家都不想的。寨中角落里走出许多兵丁来,个个都是心满意足,他们肩上扛着战利品: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又有许多人被绳子绑成一串,在手持武器的兵丁呵斥下,垂头丧气的向寨外走去。“官军不在,也不会管这种事,但是出了山可不行,管好你的手下。”田益龙看着寨中的一幕幕说道,“按约定,给州衙的人不能是断手断脚,或者是蔫不拉几的,你别动歪脑筋,宇文使君不是傻子。”“放心,如今谁敢和官府作对就是找死,大伙还指望着用人换盐呢。”一字眉点点头,“到了明年,寨中要生娃儿的婆娘怕是会有许多,稳婆不够用了。”“记住别在山外搞这种事就行了。”田益龙再度叮嘱道,他可知道宇文温的底线是什么。“知道了,寨中许多人都是光棍娶不到婆娘,等弄够了也就不会了。”一字眉郑重回应,“那田云山什么时候才会死”“谁知道呢,这只是开始。”。。。。。。官道上,宇文温在数十骑兵护卫下离开衡州地界进入巴州境内,他结束了对南定州、衡州的访问,和两位刺史充分交换了看法,对于大崎山以及大别山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一定要捉到罪魁祸首田云山,所以义兵要把山里翻个遍南定州在大崎山西北麓,又为大别山脉环绕;衡州则位于大崎山西麓,和东北面的南定州相邻;巴州位于大崎山南麓,这三个州都和大崎山接壤,可谓牵一发动全身。除了做大行台的父亲,理论上宇文温是有上级的,所以他亲自到黄州向邓总管汇报对大崎山山蛮用兵情况,回程时还顺便和南定州、衡州的同僚进行沟通,毕竟巴州对山蛮的动作要取得另外两州的谅解。区区山蛮当然不值得宇文温如此大动干戈,现在已不是当年,山蛮已是一片散沙,无法像以前一样席卷江北各州,所以宇文温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衡州。上午他拜访衡州刺史周法尚,对目前的国际形势进行了研究,制定了一系列作战方针。周隋两国如今已心照不宣的休战,对于宇文温来说山南周军的北线战事已结束,南线的战事就可以开始,父亲去年给他下达的停战令如今已没有遵守的必要,他要和小伙伴快乐的刷陈国副本了江对岸的陈国郢州和江北一样正在进行春种,要是作战顺利的话能让对方今年照旧颗粒无收,然后还能捉回来许多精壮的俘虏,再努力一把让郢州变成陈国的大包袱,找个机会就把这颗熟透的果子摘了。远处官道尘土飞扬,有大队人马护着数辆马车接近,对方开路的骑兵正要上前呵斥清道,见着这边的旗号上大大的宇文二字瞬间没了气焰。“原来是宇文使君,还请让一让路。”当前一人拱手行礼,和身后数人一般都是面露难色,“我等奉命护送车队到黄州,还请使君见谅。”巴州是小宇文使君的地盘,这位宇文恶狼的名声众人皆知,人人都是避之不及没谁敢招惹。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宇文温瞥了一眼其身后缓缓驶来的那几辆马车,示意随从们和他一起让到路边,官道边的野地还算平坦,所以策马走在上面也不算颠簸。他不是脑残二代,不打算有不必要的跋扈举动,毕竟在人们面前演戏也得看场合,最主要是今日心情很好,所以无所谓什么谁让谁,就当是停车在斑马线外让老婆婆先过。车队缓缓通过,宇文温听得随从骑兵里有人交谈时为北地口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的车队,他心中琢磨着:北地口音从东面来莫非是朝廷使者第十七章 买卖弋阳城外,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列队前进,他们个个双手反剪被牢牢捆着,脚踝上还绑着充作脚镣的麻绳,每根麻绳都有两指粗,没有工具凭着赤手空拳根本弄不断。队伍旁,有数人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量着这些男子,如同挑选鸡鸭鹅一般在挑选着他们,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年纪合适的被插上草标,从队伍中拉出来归到这些人身后。向八走在队列中,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对方的挑选,看着周围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壮汉,他木然的低下头,作为落鸦寨幸存的寨民之一,如今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落鸦寨位于大山中,原本和山外没什么来往,寨民世代居住在深山中,以开垦坡地种植庄稼、狩猎野物为生,时不时和周围山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冲突,双方死伤十余人后握手言和,过一段时间后继续。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向八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这么延续至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剧烈的变化。黑雾寨的寨主田云山,和其他几个寨主一起对抗山外姓周的官府,官军第一次进山被他们打得大败,可第二次进山后事情越闹越大。黑雾寨没了,收容田云山的石虎寨也被那什么官军攻破了,许多寨主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可是唯独少了那个田云山田寨主,然后许多站在官府那边的寨主便派兵四处搜索,要把田云山捉拿归案。若是山外的官军这么做,山里的寨主们怕是会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对抗,可如今是一些山寨寨主自己派人搜寻,问题就不一样了,山中的寨子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局面变得一片混乱。因为有藏匿田云山的嫌疑,许多寨子被围攻,可邻近的寨子都觉得事不关,不肯派人相助,有的甚至加入到对方那边,四处找借口下手说要搜查疑凶。落鸦寨就是这样倒了霉,临近山头的红鸦寨和他们是世仇,祖祖辈辈斗下来已经不知结了多少怨,后来红鸦寨引来义兵,说田云山藏在落鸦寨,战斗随后爆发。落鸦寨和红鸦寨的实力相当,都是数千户人的大寨,原本是势均力敌,可对方引来义兵就不一样了,那些别处来的寨兵,装备精良用的箭全是铁箭镞,甚至还有人装备铠甲。他们寨子知道情况不妙,也联络了其他寨子来帮忙,结果红鸦寨这一边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他们的寨子,所有没死的人全都被掳走。向八的父亲守寨时被流矢射中身亡,敌兵冲进寨子后烧杀抢掠,向八被破门而入的敌兵按倒在地,母亲和妹妹被拖进里屋,听着亲人不断的哀求声、叫喊声以及男人的喘气声,他如同做了个噩梦。山寨之间相互争斗是家常便饭,向八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从别处寨子抢来的,如今落鸦寨被另外的寨子攻破,所有人都逃不了厄运。母亲和妹妹后来被人从屋里扛出来,和寨中其他女子一般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而侥幸没死的男丁则成了俘虏,那些老弱病残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向八和年轻力壮的一部分人被红鸦寨等寨子分去做奴隶,一部分被带到山外来到这里,如同货物般被买卖。“把头抬起来”一人用土话喊道,用棍子将他下颌抬起,而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则仔细的打量着他。就像猎人在检查一只被射死的豹子,对方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四肢,检查身上有没有创伤,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叽里呱啦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一根草标插在向八的衣领后,两名壮汉押着他离开队列,来到另一群人中间,每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插着草标的人越来越多,挑选货物的那几个男子摆了摆手,和站在一旁的几个山民叽里呱啦的说了些话,片刻后有几人抬着一筐筐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一个山民从筐中拿出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东西到手心里,向八睁大眼睛看过去,依稀认得那是山中无比珍贵的盐。那山民用手指沾了些盐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将手心中剩下的盐倒回竹筒,他向同伴点点头,随后大笑着和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子握了握手。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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