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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296(1 / 1)

d“回陛下,微臣伤势已痊愈,如今吃得下睡得着,请陛下放心。”“西阳公莫要哀伤过度,朕的父兄亦为杨逆所害,每每想起不由得心如刀绞,只是每日长吁短叹不过徒然生悲”“朕读史书,知那越王勾践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发愤图强,十年生育,十年教训,最后得以攻灭吴国报仇。”“陛下所言甚是,微臣与杞国公、世子在山南厉兵秣马,屯粮备战,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配合朝廷大军攻打杨逆,待得攻入长安之时,便是报仇雪耻之日。”“朕听人言,山南颇多烟瘴之地,其间蛊虫毒蛇无数,又有山川湖泊密布,河塘滩涂纵横,百姓开垦农田不宜,也不知是否属实”“山南荆、襄、安、江陵以及黄州总管府,各处地形略有不同,且听微臣一一道来”小皇帝没到过山南,宇文温便化身旅游专家,向其讲解山南各地的风土人情,这就是他此行的主要责任,陪天子说话,说一些有趣的话题为其解闷,排解心情。山南古时为楚地,若按禹贡九州,如今的山南地界为古豫州西南部分,古荆州北部;山南荆州总管府,即位于后世所称南阳盆地内,早在两汉时期就已开发,东汉光武帝刘秀就起家于此。而襄州总管府、江陵总管府亦是古荆州的一部分,开发时间较早,良田连片户数众多;安州总管府毗邻古云梦大泽,随着云梦泽面积的渐渐缩小,开垦出大片水田,迁来此处的百姓日益增多。黄州总管府位于长江北岸,大别山脉南麓,有西阳五水,数百年来官府与西阳蛮五水蛮不停较量,如今已将山外大部蛮民归化为百姓。“江沔之地水网纵横,水可灌溉农田,但雨季又肆虐成灾,故而欲兴农事,必先修水利,无论是河堤、沟渠缺一不可”“陛下所问,山南是否有毒虫异兽,臣就任巴州刺史一年有余略知一二,这江沔之地确有蛊虫,名为血吸虫”“血吸虫”宇文乾铿闻言大惊,然而惊讶之余却隐约有期待之意,那表情宇文温很熟悉,就像大部分小孩子一般,对于未知事物即害怕,又想了解。“血吸虫,又称水蛊,顾名思义以吸食人畜血肉为生,此虫幼时生于水中,人畜入水时一旦为其发现,即刻蜂拥而上,从毛孔钻入体内,附着于五脏六腑之间,吸食精血并产卵于体内,一生十,十生百”“为血吸虫所附人畜,初始未见异常,然则其虫于体内繁衍,人畜便开始发烧、咳喘、胸痛,然后日益消瘦,目光呆滞,四肢瘦弱无力,臌胀腹水,如同孕妇般,百姓称之为鼓胀病,陛下可知此为何故”“此为何故”宇文乾铿问道,他面色有些发白,想来是猜到其中缘由,只是不敢确定。“患者受血吸虫之害,肝脏肿大,而腹中蛊虫密密麻麻”“啊”宇文乾铿闻言惊道,听得宇文温这么一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团团血红小虫在人的肚子里蠕动的情景,不由得全身一阵恶寒。“这这可如何是好江南水网纵横,万一到处都是这血吸虫,百姓该如何耕田种地”“陛下无忧,血吸虫虽然无孔不入,可是却有一致命弱点。”宇文温说道,“此虫年幼时,须得寄宿在水中一类螺之中,除此之外无法生存。”“此螺状若长钉,故而得名钉螺,微臣从一卷上古残书中得知,血吸幼虫须得栖息钉螺之上才能生存,故而有水之处若无钉螺则定无血吸虫。”“那么有钉螺之处便有血吸虫了”“有钉螺之处未必有血吸虫,可有血吸虫之处必有钉螺。”宇文温答道,“为以防万一,臣便命人四处扑杀钉螺,所用之法便是投放生石灰,生石灰遇水即沸腾,将钉螺杀死。”听得宇文温说山南各州已经开始扑灭钉螺,百姓们再也不会受血吸虫之害,许多长年无法开垦的荒滩已开始利用,宇文乾铿松了一口气。“山南州郡要劝农桑果然不宜,杞公、世子、还有西阳公真是辛苦了。”见着话题谈开,气氛热络起来,宇文温便献上此行带来的礼物,自朝廷定都邺城以来,宗室第一次进京面见天子,备下的礼物自然不能少。首先是鹿皮五十五张,杂皮三千六百张,雁翎毛十万二千根,各类药材三百余斤,深青缎一百四十五匹,黑绿缎一百七十匹,丹红缎一百一十三匹。然后是活物:鹿十二只,雁三十六只,鸳鸯二十四对。这些都在抵达邺城后第二日便送入宫中,所以今日带来的是第二批礼物。环锁铠三领,雕龙玉石镇纸两对,豹皮六张,虎皮三张,白虎皮一张,象牙六对,角弓五张,雕翎箭一百五十六支。这些都算寻常之物,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陛下,此为琉璃宝镜,映照人面毫发必现,共三面。”“陛下,此为千里镜,可借其看见远处景象,共三根。”“陛下,此为自鸣音乐盒,凭机括之力可发出音乐。”宇文温说道,对琉璃镜和千里镜爱不释手的宇文乾铿,听得他这么一说更加来了兴趣。“西阳公,这音乐盒是怎么回事”宇文温将一个木盒捧到小皇帝面前的案上,从盒其中拿出一枚方孔钥匙,插入木盒侧面的一个方孔内,转了几圈之后,木盒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来。那声音如同山涧溪水叮咚响个不停,宇文乾铿惊喜的看着这音乐盒:“这这是怎的,怎会如此有趣”“陛下,微臣昔年于长安东市,遇见西域番商售卖一种自鸣音乐盒,当时是百思不得其解,原想着买回来研究一二,未曾想却为人捷足先登,后自己摸索许久,依样画葫芦于近期做出此物来。”“此物以发条为动力,故而不需人力,只需用这钥匙上紧发条,盒内便会发出悦耳之声,只是音乐单一,不断重复罢了。”宇文温一本正经的甩锅,世间并无番商售卖音乐盒,他是受了后世西洋音乐盒的启发,为了创收才弄出来的西阳音乐盒试作品,未曾想被打发来邺城面见天子,故而顺便将其带来当做礼物。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宇文乾铿小心翼翼的捧起音乐盒,侧耳倾听那悦耳的声音,方才他的堂兄献上琉璃宝镜,当真是让人惊喜不已,又试用了那神奇的千里镜,能将远处宫殿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件礼物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西阳公,这些礼物真是太有趣了”“陛下,杞国公闻得陛下忧心国事,特献上山南州郡舆图,世子宇文明为陛下献上书籍百卷,微臣不才,搜集了许多故事”“故事太好了,西阳公可得说与朕听听”宇文乾铿十分高兴,他孤零零一人在皇宫里住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来来往往见着的都是熟面孔,每日里除了看书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堂兄不远千里来到邺城入宫看他,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礼物,还要讲故事给他听,只是个孩子的宇文乾铿哪能不高兴。“微臣遵旨”宇文温闻言行了一礼,见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心中一笑:呐,是你要听的,可别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第三十九章 奇闻夜幕下的邺城一片寂静,宵禁下的街道上,除了巡夜队伍之外杳无人踪,而皇宫内也是一片安静,除了值夜的禁军,再无其他 w皇帝寝殿却是灯火通明,除了殿外值守的禁军,殿内也是人影憧憧,大周天子宇文乾铿端坐书案之后,而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则隔案对坐。宇文乾铿满脸俱是即紧张又期盼的表情,在他身后有数名内侍伫立,一个个垂手而立,看上去无精打采,却又是侧耳倾听,都在听西阳郡公宇文温正说着的“奇闻”。“微臣查案,因案情复杂便微服私访,以追寻蛛丝马迹,一日在官道驿站休息,坐下不久后有一人到来,于邻座饮茶吃饭,听其口音是为江南湘沅人士。”“主薄郑通,与此人相识,其人姓贾名跃籍贯沅州,以外出行商为生,半年前收得消息说家中老母病危,故而乘船溯江而上,途经西阳时船坏落水,为水军搭救,因着随身财物悉数丢失,郑通便赠其盘缠回家。”“此事已过数月,两人见面自然相互问候,郑通见其身佩符咒,便问所谓何故,贾跃说其归家途中遇见异事,郑通好奇之下追问数次,对方便将经历一一道来”宇文乾铿咽了咽口水,今日入宫的宇文温说了个故事,故事情节紧张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又听了几个愈发不舍得放人走,于是让对方留在宫里,晚上继续讲故事。前一个故事说的是猫妖害人,最后关头为得道高人降服的“奇闻”,情节有些恐怖,宇文乾铿即害怕又想听,特地加多了几个内侍在身边壮胆,然后让对方继续讲下去,而如今讲的便是新的奇闻。湘州行商贾跃,在外得知家中老母病重,孝心颇重的他便昼夜兼程往家里赶,进入湘沅交界处后,因山脉绵延,山中有贼人兼之虎豹豺狼出没,故而只能白日赶路,夜间投宿驿站或民宅。只能白日赶路导致归途漫漫,贾跃思念家中母亲故而心急如焚,一日黄昏他抵达某处山脚,见着同行之人又要在驿站住一宿,便打算连夜翻山而过。“连夜翻山他不怕豺狼虎豹么”宇文乾铿问道,身边的内侍也是默默点头,西阳郡公说的故事惊心动魄,他们都听得入神了。“当然怕,所以贾跃在附近村落花大价钱雇了几名老练的猎人,护送他连夜翻山。”宇文温说道,“这几名猎人都是猎杀过老虎的能手,又熟悉山中道路,贾跃提前付了钱财后便让这几人带着他入山”“贾跃就不怕这几人半路上害了他性命,将尸首掩埋于隐秘之处,回来谎报说已送过山去”宇文乾铿又问道。“贾跃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知道要提防一二,故而请了驿丞和同伴做见证。”宇文温答道,对方如此细心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故事在继续:贾跃有猎人随行,对于安全翻山的信心也大增,只是穿行山林走夜路风险依旧很大,为了避免惊扰山贼,也免得引来虎豹豺狼,他们没有点火把,就着月光赶路。猎人们习惯了在山中走夜路,故而未觉不便,贾跃一开始则是跌跌撞撞,有一猎人牵其手同行,方才跟得上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贾跃见着四周俱是山林,前后俱是黑影重重,不由得心中惊惧,也亏得同行猎人好言安慰方才心定一二。来到某处山坳,一行人就地休息,为防招来祸事,依旧没有点火,猎人面向四周警戒,将贾跃护在中间,也亏得如此,他才没被林间时不时的枭叫狼嚎吓住。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即将起身继续赶路之际,忽然领队猎人示意有情况,众人屏气息声未敢动弹,不久之后只见山路上影影绰绰走来数人,行进间似乎有铃铛声响起。大半夜的赶路,要么是如同己方一般有急事,要么就是居心叵测的贼人,贾跃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万分,打招呼问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黑灯瞎火忽然喊一声,谁晓得对方会不会立刻发难。也亏得他们休息时没有生火,又是躲在路边草丛之中隐去身形,避免了和对方打个照面发生冲突,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对方经过之际,贾跃看清了来人的情形,心中一惊。“陛下,可知贾跃看到了什么”宇文温忽然问道,他特地停顿一下买个关子。“朕朕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宇文乾铿结结巴巴的问道,手心里都是汗,他觉得这贾跃大约见着的不是人,而是成精的山中豺狼虎豹。“贾跃说到此处依然惊魂未定,接连喝了几杯茶方才缓了过来,微臣当时还打趣,说莫非见着了成精的豺狼虎豹。”宇文温面色凝重的说道,“结果陛下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啊”宇文乾铿问道,说到后面音调都变了,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知道贾跃见着的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故而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身边的内侍均是不由自主的抹了抹额头,他们听故事听得入神,但又不敢失礼出言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宇文温继续讲故事。“贾跃说,他就着月色,看见来者行踪诡异,当先一人身着道袍,一手举着铃铛摇着,一手拿着木剑指路,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奇怪的不是此人,而是其身后五人,这五人俱是身穿黑袍头戴高帽,额前贴着符纸,看不清样貌,手臂向前抬起,如同攀着前方之人的肩膀一般,行进间双腿不动,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如同跳着前进一般”“队尾还有一人,与领路之人一般身着道袍,只是手中拿着符纸,也不知是作何用,这一队共七人便行走在山路间,除了首尾二人之外,其中五人俱是动作整齐划一的跳着前进。”听到这里,宇文乾铿紧张得呼吸都忘了,故事里的这个队伍果然诡异得很,尤其中间那五人,额上贴着符纸,又是奇怪的走路姿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队人从贾跃等人面前不远处经过,忽然队中第四人额上符纸掉落,贾跃借着月光看去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宇文温故意顿了一下,“他见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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