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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384(1 / 1)

d不得,那他就要顺便捞好处,建康的特产很多,可山南需要的却是最紧俏的盐。陈叔宝要招揽他,他就趁机提一些小要求,运一堆盐回去,反正陈国有盐场不缺这点盐,而他也没说谎故意骗人。我老婆真的是被宇文温霸占了啊尉迟炽繁独守空房大半年,想必夜夜辗转反侧全身发热,我回去帮她降温不就是救人么周法明纠结了一会试探着说道:“使君,在下觉得,怎么都要运回去两三艘船的盐”“两三艘那怎么够至少二十艘起”皇帝都点头答应说随便买,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沿途州郡一路放行,宇文温不趁机占便宜那才是傻瓜。“啊那那我等的钱财够么”“不够就卖肾”第一百六十九章 隐患章华从官衙走出,身上穿的是便服,官服已经脱去,而他也不再想穿起来,国家弊病重重,百姓生活疾苦,他没能劝谏君王,这是失职。又被贬为市令管理西市,一生所学毫无用处,这官不做也罢。“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他反复念着这几句,半是赞赏,半是哀伤,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章华苦笑着摇了摇头。官军收复淮南这是好事,可局势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大好,实际上却是危如累卵,朝廷诸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可在官家面前都是只字不提。讳疾忌医,原本还有救的国家,已经渐渐病入膏肓了。“这不是章市令么”章华闻声抬头,却见几名男子站在前方,当中一人笑着向他说道:“余某方才未和章市令打招呼,实在是失礼了。”“余郎君”“正是余某,不知章市令如今一身便服要去何处”见着章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宇文温直接说明来意:“余某方才听章市令说百姓生活疾苦,想听听具体是何缘由。”“余郎君这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章华闻言眼睛一亮,这八个字是实在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如何,相请不如偶遇,余某与章市令有缘,不如移步酒肆详谈”周法明在一旁听着,这位章市令他倒是认得,吴兴章华,字仲农,自幼好读书,常与士人游学,擅做文章,曾任广州的南海太守,后来赴京任职,时常上书劝谏君王。奈何出身不好,世代均为农户,又不经营关系,为那些家世显赫的朝臣排挤,一直也没什么功绩或显赫的资历。碰到方才章华劝谏陈叔宝那一幕,周法明倒是对这位市令有些尊敬,只是他不明白宇文温为何会特地找这位攀谈,总不能是打听西市的税收之类“以供参考”吧他们来到一处酒肆,要了间安静的厢房,宇文温、周法明和章华对坐,点了些酒菜,开始闲谈起来。“章市令,官军如今在淮南连战连捷,形势一片大好,何故说百姓苦不堪言”“郎君可知兵役”“知道,按制,每丁每年服兵役四十五日,然则实际兵役远超时限,超过时日又未得补偿,每日口粮多有克扣,尤其军户和贱民无异,故而多有逃亡之人。”章华点点头,看来对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接着问道:“可知官府如何确保百姓服兵役”宇文温答道:“如有逃亡者,家人补上,如有一户逃亡,三户连坐,如果村里有三户及以上逃亡,全保连坐,如果一保逃亡,全村连坐。”“郎君以为此能确保兵役么”“此法甚严,想来百姓会相互监督,提防服役者逃亡。”“非也”章华有些激动,他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的实际情况。连坐法,看起来能确保百姓老老实实服兵役,可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每年四十五日的服役期,却经常无故延长,百姓苦不堪言。四十五日的服役期里,吃不饱穿不暖,军饷是没有的,可役期到了之后,却别想回去,因为“战事紧”,什么匪患、民变需要用兵,反正借口随便都能找到。实际上是被大小将领们驱使到各自府里做活,连工钱都没有。服役的丁男,是家中的顶梁柱,长期不在家,地没人种,家眷被欺负没人管,一家老小的生活来源没有保障。如果服役期间遇见战事,立了功被人冒领,阵亡了按说有抚恤,可家人别想拿到一文钱,更让人发指的是,那些将领会把这些阵亡之人归为“逃亡”甚至连那些不幸病死的人都被套上“逃亡”的罪名。逃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人家里还得派男丁来顶替,继续服兵役,作为免费劳力供将领们驱使。父亲“逃亡”了,大郎顶上,大郎“逃亡”了,二郎顶上,可一个家能有多少男丁这么折腾男人没了,老弱妇孺哪里活的下去所谓的区区四十五日兵役,成了套在百姓脖子上的吊索,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宁愿选择举家逃亡,也不肯服兵役。一户逃亡,三户连坐,没人是傻瓜,去服那“四十五日兵役”,三户逃了,一保连坐,一保逃了,全村连坐,那么全村人都举家逃亡。逃到哪里去逃到世家大户豪族那里作佃农有了大户羽翼,这些逃亡的百姓不入户籍,也就是成为了隐户,耕种大户的田地,虽然缴纳的田租也不少,但至少不用服兵役、力役,可比当向朝廷交租的百姓好多了户主逃亡,其名下的田地抛荒,随即被大小豪强侵占,一番运作后变成“祖传”田产,如此一来这些地也不用向朝廷交租。兵役,逼得军户和百姓大规模逃亡,人变成隐户,地变成豪强家产,这样就导致朝廷能征收的粮食、布帛越来越少。若是太平时节,朝廷的收支勉强撑得下去,寅吃卯粮总能缓过气,可是如今对淮南大规模用兵,问题随之而来,而且后果更加严重。“要用兵,就得征发百姓服兵役、力役,战场厮杀要兵,守城要兵,输送粮草要青壮,运送物资也要青壮,更别说修葺城防,四处布哨。”宇文温缓缓说着,章华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大规模用兵,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征发百姓,而陈军打过江北之后,好容易夺回的国土,肯定要固守。周军肯定会反扑,所以战事可以预计会旷日持久,那些被征发来的百姓,短期内想要回家就是痴心妄想。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然后春天到了。壮劳动力被征发外出,生死且不论,家中老弱妇孺如何开展春耕这年头家里能有头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是靠男人拉犁,女人扶犁。没了拉犁的男人,也不太可能有钱雇人,凭着力气微弱的老弱妇孺,一天下来能犁多少亩地误了农时,直接导致秋天歉收,到时后缴纳不了租调,官府会善罢甘休么更别说“淮南战事紧”,加派“淮饷”在所难免,可歉收的农户哪里交得出来不想家破人亡,就只有举家逃亡官府需要征发百姓,逃亡的越多,要征发的也越多,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错,官军在淮南连战连捷,与周军长期对峙在所难免,淮南战乱收成锐减,只有靠江南钱粮支撑,需要更多百姓服兵役、力役,如此一来,百姓逃亡的情况会愈发严重”章华说到这里忧虑重重:“如今还不明显,一旦在淮南长期对峙下去,再过几年,朝廷就会元气大伤,到时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章市令,这些话说与余某听,是为了上达天听吧”“正是余郎君文采出众,颇受官家青睐,若能将实情禀告,想来官家会”“章市令,某有一问。”宇文温打断对方的讲话,“朝廷的隐患,怕是不止这一处吧”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 续听得宇文温这么一问,章华点点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他,要继续打听说明对话题感兴趣,所以心中稍微宽慰,喝了口茶继续说 {}兵役的问题是顽疾,而另外有一个也同样是顽疾:户调折钱。百姓每年要交田租、户调,田租是米、麦、粟等粮食,户调是布帛等实物,数百年下来都是如此,不过南朝却有些特别,布帛中的一半,要折钱缴纳。南朝经济兴盛,铜钱需求量大,朝廷为了增加手中的铜钱存量,要求百姓缴纳户调时,要将一部分实物换成等价的铜钱上缴。这样一来,朝廷也省下了将实物卖掉换成铜钱的步骤,把这个步骤转由百姓负责。稍微麻烦了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这中折钱法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实际上却能把百姓压垮。章华举例,一户百姓每年上缴户调布两匹,按官府的要求,上缴的是一匹布,还有与一匹布等价的铜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很大。一匹布等价多少铜钱这个价钱,只有官府定的才算数。官府对一匹布等价多少钱进行定价,依据的是布匹的市价,这看上也很合理,可问题就在于,布匹的市价是按照萧齐时期的行情定的。换句话说,那价格从一百年前的萧齐开始一直沿用到现在,每匹布的定价是五百五十文。而如今布匹的市价,也就一百文左右。“这样一来,实际上百姓要交的户调,已经暗中增加了许多”“正是”章华说到这里痛心疾首,按理百姓需要上缴的布也就是两匹,其中一匹布要折换成“等价”的铜钱,拿去市场按市价出售得一百余文,可官府收的“等价”钱却是五百五十文,远高于市价。所以百姓得多卖四匹布,才能凑够一匹布的“等价”钱,那么要上缴的户调,是一匹布加五匹布,这样一来实际交出去的布由两匹变成是六匹么错官府收铜钱,可对铜钱有要求,必须是好钱,剪边钱不收。剪边钱又称“剪轮钱”,那是有人为盗铜而剪去铜钱的边廓,原本圆形的钱,缺了一边甚至多边,由圆形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这种钱官府不收,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都被剪边,也就是说百姓出售布帛所得基本上就是这种剪边钱。官府不收,那该怎么办好办,有店铺可以提供好钱,百姓去那里换就行了,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按照行情来说,大约是一千二百文剪边钱,换一千文好钱。“所以还得多卖一匹布,才能凑够这所谓的等价折钱”宇文温有些无语,周国缴纳户调不玩这种花花肠子,可即便如此他能想通其中关键:这是朝廷变相加户调。“以前是,现在不是,行情已经看涨,一千二百八十文剪边钱,才能换一千文好钱。”“所以百姓交的户调,实际上至少超过七匹布了。”周法明冷笑着,他出身南朝官宦世家,自然是不用缴纳租调,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知道其中蹊跷。沿用一百年前的“行情”定价,是朝廷诸公老糊涂了么不是,他们精着呢,这就是一门生意权贵、世家、豪族、大户们名下田产、隐户不知凡几,大多不用向朝廷缴纳租调,他们才不关心租调翻倍,毕竟朝廷要维持下去也确实需要钱,所以得从平民百姓身上拔更多的毛。变相增加户调,百姓活不下去就会逃亡,正好被这些大户吸收做佃农,那些抛荒的田地,被他们运作成“祖产”,这些人都是隐户,田地产出都是自己所得,何乐而不为倒霉的是朝廷,受益的是自己。所以呢,兵役还有所谓的户调折钱,使得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这种事情朝廷诸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从这里面获益,谁吃饱了撑的和自己过不去别的不说,那个用好钱换剪边钱的生意,就是由大大小小各方势力把持着,这可是很来钱的。剪边,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大多数是剪边钱,然后用剪下来的铜料私铸铜钱,接着用这些好钱去换百姓手里的剪边钱,继续私铸铜钱。能换好钱的店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开,而百姓也只能到这种店铺里换好钱,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利润越来越丰厚。若是可以,甚至还想把定价上调,不过此举太过无耻,所以只能装聋作哑,五百五十文的价格,就这么延续将近百年。这还不够,等到秋天百姓要出售布匹换钱时,操纵行情压低布价,趁机又吸一口血,这种事情年年都在上演。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按实际行情定价即可,至于剪边钱的问题,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是被占便宜了。“这位周郎君说得不错,折钱本无大错,只需按照实际行情定价即可,但是就从没人提起,章某多次上书,可官家却从来不过问此事。”“章市令,某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余郎君请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宇文温盯着章华的眼睛说道,“章市令觉得,官家是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此事”章华闻言默然,他的理性告诉自己,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样一来,他从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官家既然知道,却不做任何尝试肯定有阻力,而且这阻力不会小,多少人靠着布匹定价五百五十文来吸血,要是把定价下调,怕是会有很多人背地里咒他不得好死。可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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