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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819(1 / 1)

d帅的宇文明必须考虑己方侧翼也就是豫州一带的安全。让李允信坐镇悬瓠,宇文温领兵坐镇光州光城,稳住豫州防线,而一旦淮南有变,宇文温就能顺着淮水东进趁火打劫,牵制尉迟佑耆的兵力。宇文明相信弟弟的才华,相信弟弟必然能够抓住机会,判定只有这样的安排才是最合适的。至于邺城,宇文明觉得尉迟氏元气尚在,己方哪里能那么容易打过黄河以北,弟弟大概是关心则乱,牛脾气又上来了。他的策略很简单,就是击败盘踞在荧州一带的尉迟顺大军,然后西入虎牢关,收复洛阳,最后沿着黄河与尉迟氏对峙,为新一轮反攻争取时间。宇文明在一张巨大的舆图前开始部署作战相关事宜,宇文温在一旁看着,心不在焉,他原以为自己会被任命为开路先锋,一路挥师北上攻到邺城,结果结果是跑去光城蹲点虽然知道尉迟氏实力犹存,己方不太可能短期内攻入河北,但宇文温想着尉迟炽繁和宇文维城自然有些焦躁,想着想着,他心中不由得恨恨:王八蛋陈叔宝,战斗力只有半只鹅的肥宅你就是一个猪队友。。。。。。“大王所说当真”“真,比珍珠还要珍。”“恭喜大王,贺喜大王”面对王頍的恭喜,宇文温面无表情,不但如此还想施展毒舌吐槽,对方又开始套路,用惊悚的开场白吸引他的注意力。“寡人何喜之有”“灭国之功就在眼前,难道对大王来说不是喜事么”王頍的话越说越离谱,宇文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刚从议事厅回来,憋了一肚子气,如今在下塌处只有他和王頍二人,所以,对方要倒霉了。“王参军说要灭国,好大的口气呀,不知要灭的是哪国”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王頍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他不以为意,继续进言:“属下说的当然是陈国。”“何以见得”“大王,陈国国都发生兵变,虽然属下不知因何而起,但能推断出可能是克扣军饷、犒赏所制,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事恐怕不能善了。”“后方生变,淮南陈军将士必然受影响,一旦和尉迟氏相争不下,兵力又无法南调,那么我方便可渔翁得利了”宇文温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回答:“渔翁得利莫非是派江州驻军顺流而下偷袭建康,这样做很无耻呀”无耻争天下有什么无耻的王頍心中大叫,差点就脱口而出,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有些难对付,不过和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王頍决定煽风点火。“大王,我军连续征战,又吸纳许多俘虏,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不如早日南下光城,也好早做准备。”“作何准备”“造船,毕竟雨水渐多,待得河水水位上涨,正是行船的好时机。”听到这里,宇文温来了精神:“计将安出”“大王,属下不才,觉得大王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第五十七章 好雨知时节春雨绵绵,滋润大地,悬瓠城内,西阳王宇文温站在屋檐下,看着绵绵细雨出神,他在想此时的江南,大概也下起了春雨,即所谓烟雨江南。冬去春来,中原渐渐进入雨季,待到那时,雨量充沛,河水水位上涨,这正是数百年来南军北伐的大好时机。南军北伐,沿着中原淮泗等各水系北上,可以很方便的借助舟船输送辎重、粮草,只要拿下两淮的要地,构建淮河防线,就能坐望黄河南岸一线。淮河防线,从西到东的要地有寿春、钟离、旴眙、山阳,淮北要地,从西到东是悬瓠、小黄、徐州,如果能拿下这三处,就可以考虑经营黄河防线。要想沿着黄河南岸布防,有四处要地必须拿下,那就是所谓“河南四镇”的洛阳、虎牢、滑台、碻磝,也是黄河上的要津,只有拿下并守住这四处要地,所谓的黄河防线才会稳固。至此,南军若能重建黄河防线,便可实现刘宋时南朝最大疆域,至于河北,没有强大的骑兵和优秀的统帅,还是别去送死了。想到骑兵,宇文温叹了口气,他的骑兵不算多,所以在平原地区作战只能搞防守反击,如果和具备骑兵优势的敌人逐鹿中原,迟早会因为粮道断绝而完蛋。当然,以步克骑也可以用堡垒战术,但这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宇文温若真有那么多钱粮,还不如养马。所以,他现在就只能去光城,准备攻略两淮,这一带河网密布,比较适合他和部下作战,至于黄河两岸,那是骑兵的战场。他若是不南下,一定要参与北上,也就只能守城当肉盾,吸引敌军兵力,等着双方主力野战决出胜负。己方胜了,他就趁火打劫,己方败了,又是苦逼的孤舟独对千重浪。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宇文温决定服从安排去光城,想办法开辟两淮战场,不过途径悬瓠需要停留数日,因为还有一件事必须做。。。。。。。豫州总管府署,正门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许多人下了马、马车,向门内走去,最近几日,豫州总管府境内各地强宗著姓,纷纷派出宗子到悬瓠犒军,顺便聆听父母官教诲,看看还能如何为朝廷效力。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悬瓠依旧是那个悬瓠,主政的依旧是那一些官员,为何数月前后,总管府署会有门可罗雀和门庭若市的鲜明对比很简单,邵陵之战后,宇文氏在豫州站稳了脚跟,豫州总管府境内各豪强若还看不清楚形势的话,距离被族灭也差不多了。朝廷大军不,逆贼大军十余万,在邵陵一战中几近全军覆没,这一消息随即不胫而走,很快便为各地豪强所知,之前还站在尉迟氏一边的各地豪强们,立刻做出反应,那就是“反正”。宇文氏的军队,在这数月来顶住了尉迟氏军队的进攻,如今转守为攻,对于正在做选择题的豪强们来说,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而对于宇文温来说,也没有第二个选择。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此时此刻,宇文温正在府署议事厅内,亲切接见各地豪强及各地州郡官员的代表,虽然面上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杀人立威,把这些墙头草修理一番。数月前,他刚拿下悬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落难天子,随后发布檄文号召各地官员、豪强起兵勤王,结果檄文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让天子和宇文温十分尴尬。当时宇文氏不被人看好,没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倒在情理之中,然而人总是要脸的,天子怎么想宇文温不知道,他自己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如果还是当年的他,肯定会秉承“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信念,将这些墙头草拒之门外晾起来,但现在不同了,身为一个有想法的藩王,必须学会妥协。除非涉及到大是大非,不然政治博弈就是妥协,快意恩仇的结果是把潜在盟友推到敌对阵营那边,所以为了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宇文温该作的姿态就必须做出来。场面话要说,敲打的话也要说,而保证自然也要给,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都是要当场点明,免得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各地豪强派宗子来悬瓠,明摆着就是送人质表心意,但这还不够,宇文温直截了当要求大家得拿出进一步的诚意来:送粮食犒军,派出队伍听调,协助王师讨逆。这个要求很合理,在场众人没有意见,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提完要求,接下来是甜头,宇文温当众承诺,今日与会的人员及其代表的宗主、官员,其名讳他会写在奏章,派人送去长安,呈交天子御览。软硬兼施,是一个合格当权者必须熟练运用的手段,一旁的李允信见着宇文温处置妥当,心里松了口气。前不久在叶城发生的一件事,让李允信颇为担心,身为上官、主帅及兄长的宇文明安排宇文温镇守光城以望两淮,结果宇文温的牛脾气当场就犯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宇文温到后面服软,李允信担心这位回悬瓠后心情差,拿这些闻风而动的豪强们出气,所以会议开始时捏了把汗。如今看来,宇文温知轻重,没有胡作非为,那么接下来李允信就好办许多。宇文温长篇大论一番,接下来该李允信和骨仪说话,李允信今后要镇守悬瓠,而骨仪原本就是豫州总管府佐官,为各地豪强、官员熟知,他们两个今后要经常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该说的话必须尽早说清楚。先行一步离开议事厅的宇文温,来到厅外屋檐下,等候多时的张鱼撑起一把油纸伞迎上来。宇文温接过伞,向大门走去,小雨淅沥沥,他抬头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回头看看人满为患的议事厅,宇文温忽然觉得有一句诗很应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第五十八章 好雨知时节续长安,春雨绵绵,唐国公府内,部曲们正在整理行装,朝廷任命郕国公梁士彦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逆贼席毗罗,他们的郎主要随军出征,所以有许多行装要准备。院内,一身戎装的唐国公李渊,正在和母亲独孤氏话别,李渊很少独自出远门,更别说上战场,独孤氏不由得忧心忡忡,万分难舍。“三郎,战场上刀箭无眼,你千万要小心。”“母亲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到了蜀地,不要马虎大意,免得水土不服,染病可就不好了”独孤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她的父亲独孤信得罪了执政、晋王宇文护,随后被逼自尽,独孤一家老小被宇文护流放蜀地,她在益州住了几年,知道那里的气候与关中不同。昨晚说过的话,母亲现在又开始复述,李渊心中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小的时候,父亲任安州总管,所以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安陆许氏出身的许绍是同窗好友,后来李渊跟着父亲回长安,没几年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李渊,从此就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郎君,待得年纪渐长,便按例入宫宿卫,宛若金丝笼中雀,哪里都去不得。待得姨母一家改朝换代,他还是被当做小孩子,依旧在宫里当禁卫,至此风云激荡之际,成为一个看客,碌碌无为。李渊不甘心碌碌无为,因为有很多人私下里嘲笑他是窝囊废,只是靠着投胎好,才继承了唐国公爵位。李三郎根本就没能力重振八柱国之一、唐国公的荣耀,所以这个爵位应该换李家有能耐的儿郎来受是哪些人在说这种话,李渊大概能猜出来,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祖父李虎是八柱国之一,地位尊贵至极,他作为嫡孙,必须争一口气。此次天子重建朝廷,李渊获得了随军出征蜀地的机会,所以决心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长安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正在好转,李渊知道许多人和他一样,想要趁着战事未了,争取立功的机会,以便在重建的朝廷之中向上爬,所以蜀地再艰险,他也绝不会畏难不前。独孤氏唠唠叨叨,李渊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的表情,夫人窦氏抱着幼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无法为夫君解围。就在这时,府外隐约传来喧哗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管家让几个仆人出去看看情况,片刻后仆人来报:“回禀郎主,是露布飞捷,刚从山南传来,据说西阳王在豫州邵陵击破逆贼大军,逆贼十余万兵马全军覆没”李渊闻言颇为惊讶,他知道西阳王要对付的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十余万敌兵,即便其中有充数的青壮,可战兵怎么也得有七八万。这样的敌军,在西阳王面前却形如土鸡瓦狗感慨之余,李渊又问:“邵陵大捷,是何事的事”“呃小的听说,好像是四日前的事。”李渊不太清楚邵陵在豫州的具体位置,若从豫州州治悬瓠出发,走桐柏山路到安陆,再由安陆经武关道去长安,路途至少有一千余里,如果报捷的使者昼夜兼程赶路,倒是能在数日内抵达长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位西阳王,又立战功了。李渊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经在黄州西阳寓居过一段时间,和西阳王打过交道,对方比他年长一岁,却已经战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后,恐怕还会因功进阶国王爵。西阳王是宗室,当然有特殊性,李渊不敢和对方比,但同窗好友许绍,如今的成就也远超于他。许绍和李渊同龄,如今已有将近十年的仕宦经历,前不久李渊在宫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说起许绍来颇为赞许。许绍之父许法光,如今在朝廷担任要职,而别人私下说起许绍,不会说是许法光之子许绍,大多会说许巴东,因为许绍如今是黄州巴东郡守,权江州浔阳郡事。而别人私下一说到李渊,就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李渊知道,天子让他陪着用膳,是因为他是李虎之孙李渊,或者李昞之子李渊,是为了收拢故唐国公一系的门生故吏人心,才给他如此礼遇。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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