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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823(1 / 1)

d领之中,同样也有人想弄死他,因为之前双方就结下仇怨,只是孔范有天子撑腰,那些人拿他没办法。可以说孔范的功名利禄和性命都和天子的恩幸息息相关,若是哪一天失势,必然不得好死。家奴退下,孔范一人独坐,陷入沉思,天子对他的信任,轻易不会消失,然而建康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张贵妃和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所以此事必须有个交代。若有人趁机要借他孔范的人头一用想到这里,孔范心中一沉,片刻后却轻轻笑起来,心情复而好转。狡兔有三窟,他也有三窟。第六十四章 变局钟离城北,淮水北岸,周军尉迟氏北大营,东南道大行台尚书令尉迟佑耆正在查看舆图,陈军如今集中兵力攻打钟离,他要想办法化解对方的攻势。此时的钟离,三面受敌,但并未被围死,人员、粮草依靠淮水上的浮桥,由位于淮水北岸的北大营源源不绝的运入城中,而北大营的粮草,是来自涡水上游的亳州总管府。涡水入淮处名为涡口,涡口位于钟离上游,北来粮船在涡口卸下粮草,走陆路经北大营及浮桥运入钟离,有这条粮道在,钟离守军后顾无忧。攻城的陈军自然会想方设法将钟离围死,那就必须渡河占据北岸,如此一来,淮水过钟离后下游河段上的两处沙洲,就是两军争夺的据点。沙洲名为邵阳洲、道人洲,此时均为周军控制,周军在沙洲上立着营寨,而围绕这两处沙洲的攻防,也已进行了多日。将近九十年前的魏、梁钟离之战,就是围绕着邵阳、道人两处沙洲展开,魏军在邵阳洲上营寨的失守,直接导致钟离大战的败北。如今守钟离的是北军,尉迟佑耆绝不会重蹈当年魏军的覆辙,当年钟离之战的教训,他一直引以为戒。尉迟佑耆之所以不在钟离城中,是因为他作为东南道大行台,还得兼顾其他各地的战事,万一困在城中,那就无法对各地兵马发号施令。如今他坐镇北大营,既可以指挥钟离的防御战,也可以指挥钟离上游马头城的驻军。马头位于淮水南岸,在涡口上游,马头城如钟离一般遭到陈军的围攻,只要马头不失,陈军就无法控制淮水,无法在上游放火船烧断钟离城北河面上的浮桥。有浮桥在,钟离就能万无一失,所以尉迟佑耆在北大营,亲自守着这条浮桥。广陵之败,让他遭受人生之中最大的挫折,悲愤之下一度产生自刎谢罪的念头,被左右苦苦拦住,随后,丞相夺尉迟佑耆爵位,当众仗一百,这样的处罚反倒让他坚强起来。身为兄长的丞相这么做,尉迟佑耆知道是让自己面对现实,自刎很容易,收拾残局很难,作为尉迟家的男儿,哪里能如此怯懦所以尉迟佑耆收拢溃兵,重新组织防线,山阳、盱眙失守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钟离,他绝不会让陈国占了去,因为钟离一失,淮水上游的寿春就会失去屏障。钟离、寿春都是淮水南岸要地,钟离位于寿春以东一百八十里,陈军占领钟离,便可西进攻打寿春。而寿春南至汝阴两百里,一旦寿春为敌军所迫,便无力增援汝阴守军,陈军如今正在汝阴以东的蕲城对其虎视眈眈,汝阴若没了外援,能守多久是个问题。若汝阴完了,寿春南侧屏障也没了,能在陈军的围攻之下守多久,尉迟佑耆也不好说。守住钟离就能守住寿春,寿春稳了,汝阴也稳了,淮水的防线也就稳了,尉迟佑耆打的主意就是以拖待变,而变局还真就来了。一名将领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据多名陈军俘虏的口供来看,陈国国都建康爆发叛乱一事恐怕是真的。”“会不会是事先安排好一批人假意被俘,专门诓骗我军”尉迟佑耆最在意这点,他在广陵被陈国使节骗得好惨,所以一直耿耿于怀。“应当不会,这些俘虏,都是从不同地方抓获的,末将等严加审问,未发现其身份有异常之处,其各自所述建康之事,细节多有不同之处。”“既如此莫非建康变乱真有其事”“尚书令,末将等皆认为确有其事。”尉迟佑耆沉吟着,从俘虏们口中探得到的消息若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的霉运到头了。陈国国都建康发生叛乱,如果这场叛乱持续时间较长才被扑灭,那么这期间身处淮南的陈军将士必然人心不稳,陈军接下来的攻势会减弱,尉迟佑耆就能有宝贵的喘息机会。广陵之败,败得太惨,尉迟佑耆仓促间组织的防线问题很多,更别说青州那边有妖僧作祟,连带着徐州总管府局势都有些不妙。尉迟佑耆让仆射司马消难坐镇徐州,顶住拿下山阳、盱眙的陈军,他自己在钟离,顶住对方的猛攻,而汝阴守军还要面对第三股陈军的进攻,压力很大。现在,只是勉强维持住防线,结果身后的豫州地区又有变局:邵陵之败,朝廷十余万大军几近全军覆没。形势危急,兄长又身染重病,尉迟佑耆只觉得到处都在起火,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如今好了,陈国内部出问题,怕是要消停一下,那么己方就能腾出手,对付领兵进驻光州的西阳王宇文温。这是一头凶残的吃人猛虎,尉迟氏的布局,可以说是被此人给破了一半,尉迟佑耆知道自己的异母兄尉迟顺已经坐镇荧州一带,宇文温南下,不是因为怕岳父,而是要觊觎两淮之地。也就是说,尉迟佑耆要对付的敌人,不光有面前的狼陈军,还有身后的虎宇文温。若是换做广陵之败前,尉迟佑耆可完全不怕宇文温,只是如今形势不同,宇文氏和陈国联手,他又新历大败,左支右绌之下,兵力十分紧张。即便如此,尉迟佑耆咬牙也要撑下去,宇文氏来说,之前那么危险的局势,硬是撑下来了,那么轮到他尉迟佑耆,没理由撑不住。更别说宇文温狂妄自大,居然倒行逆施激起民怨,尉迟佑耆对于自己最后能否战胜对方,充满信心。据斥候来报,坐镇光州州治光城的宇文温,派出军队东进,大肆压榨各地强宗著姓,要求这些当地豪族送质子,纳钱粮、出劳力供其调用,稍有不从者便加以攻伐。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许多豪族不堪忍受对方的暴行,纷纷据守坞堡,相互引以为援,对抗宇文温的兵马,还派出使者赶赴临近州郡,向王师求援。甚至连寿春都收到了这样的求援邀请。原本开始有些松动的人心,原本有意倒向宇文氏的那些墙头草,现在都被宇文温的恶行逼得靠回朝廷这边。尉迟佑耆觉得宇文温也许是因为连战皆捷,所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把各地豪强放在眼里,以为光靠武力威胁,就能将这些豪强驯得服服帖帖。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大部分豪强都逼到对立面去,这样一来,两淮官军不用分兵抵御宇文温,那些豪强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和宇文温玩命。如此变局,让尉迟佑耆颇为激动,他觉得暴风雨即将过去,晴天就要来临,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宇文温此举也有引诱他分兵西进的意图,所以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各地豪强求援,不派兵去救会寒了人心,派兵去救的话要小心被宇文温所趁,尉迟佑耆和众将商议后,定下了一系列对策。援兵当然要派,派的是骑兵。广陵之败,尉迟佑耆手中的骑兵实力犹在,而据斥候探得的消息,盘踞光州的宇文温其麾下骑兵不算多,所以谁让你骑兵少呢第六十五章 官、民浍州州治固始,领兵至此的宇文温,正在城外查看地形,光州以北偏东是南郢州,东北是浍州,以东是南建州,浍州居中,算是面对淮水下游、寿春方向的藩屏,也是进攻时的出发点,所以他必须来浍州。宇文温以黄州总管本官行豫州总管事,又奉命坐镇光州,到浍州视察防务很正常,然后顺便找机会搞事,先发制人攻入淮水沿岸地区。固始,位于浍州新蔡郡内,是州治和郡治所在,城外有决水,源自南面大别山,北流过固始后汇入淮水,其汇入口被民间称为“浍口”而不是“决口”。也就是说,按官方文书上的记载,固始城旁这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名为“决水”,而百姓习惯称为“浍水”,这也是浍州得名的由来,但官、民称呼不同,很容易造成困扰。同样会造成困扰的名称还有一个,那就是固始,浍州州治固始,是周国政区划分上的正式名称,然而当地百姓却习惯称呼固始的旧称:蓼县。同一个地方,官方和民间不一样的称呼,原因在于两淮之地在南北对峙中反复易主,南、北朝廷对这些中间地带城池的名称改来改去,老百姓就按着习惯来称呼。在萧梁时,该城及所在地区名为“蓼县”,待得侯景乱梁,蓼县所在地区为东魏所得,东魏变成北齐后,将此城更名为固始,自那时起到现在就是这个名称。然而从北齐建国到现在不过三十多年时间,而萧梁控制该地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于是当地百姓还是按着祖辈传下来的习惯,称呼此城及所在地区为“蓼县”,称呼城外那条河为“浍水”。同一地点、河流,其官方、民间称呼的不同,平日里造成些许困扰但问题不大,而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官、民称呼的区别是会要命的。宇文温若不是亲临现场勘察,真是不知道固始有两种称呼,不知道决水和浍水是同一条河,不知道决口和浍口是同一个入淮口。在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舆图仅供参考,没有什么高科技定位技术,在没有官道的野地里行军得靠向导指路,临时问当地百姓的话,可能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迷路。宇文温在决水浍水边转了一圈,询问当地吏员这条河丰水期水位、河宽等情况,转身往城门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接近城门,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城门上方城墙处有许多木笼一字排开,木笼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宇文温去年在江州豫章郡南昌城,也是在城门上摆满各地豪族的人头,借以威慑各地墙头草们,如今在固始又来了这么一出,目的相同。宇文温径直走向城门,城门旁等着进出城的百姓本来就被人头吓得不清,见着他一行人走过来,个个畏畏缩缩,不由得后退几步,让开通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很难搞清楚,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但是对于家乡大户不可能不认得,如今城门上挂着数百颗人头,里面有被灭族的大户及爪牙,其首级被百姓们认出来后,百姓心里所承受的震撼说不大那是假的。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大户们都完了,他们哪里还敢和贼军官军作对,官军让做什么,就绝不敢阳奉阴违。。。。。。。固始城内,州署议事厅,官军将领田益龙正在和“民间有活力组织”的头目们开会,当然,“民间有活力组织”这一词汇只是西阳王的戏称,实际上在场各位都是黄州各镖行的大小镖头。作为某镖行东家之一的田益龙,和在场的许多人熟得不能再熟,作为官民勾结合作的受益群体,无论是讲话的还是听讲的,都对接下来的买卖充满了信心。众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沙盘里有各种山丘、河流、城池,虽然只是模型,看起来却很直观,沙盘里又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作为各部兵马以及敌我军队的驻扎地。田益龙拿着个木棍作为指挥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各家镖行镖头们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是他们镖队接下来要运镖的路线,货物是粮草,对手不是马匪、山贼、水寇,而是敌人的军队。宇文氏和尉迟氏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山南军队连战连胜,但面临的问题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兵力紧张、运力紧张,而春耕在即,官府又不能征发百姓太过,所以粮草运输能力不足的情况愈发明显。关于这个问题,黄州总管府给出了办法,那就是向各镖行雇佣镖队,协助官军输送粮草,支援黄州军在大别山以北、淮水一线的作战。官府竟然向民间行会购买服务,这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只有在黄州总管府才会出现,换做别的地方,官府早就无偿征发镖队输送粮草了。自从战争爆发,黄州西阳到相州邺城的商路断绝,所幸各家镖行的镖队躲得快,借着各地合作家族的庇佑,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镖队陆陆续续平安返回山南。但商路断绝导致货运量骤减,镖行的生意大受影响,各镖行东家见着队伍闲置,一大群镖头、镖师无所事事但工钱又得照发,不由得心急火燎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了,官府花钱雇佣他们的镖队输送粮草,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收益也是不错的比起受雇佣赚来的几个钱,能得西阳王赞许,那可比什么都重要。西阳王可能要对淮南用兵,其行军路线就是粮道,这粮道只会越来越长,官军兵力不足,自然要依靠镖队武装押送粮草,供应前方大军所需。田益龙此时就是在向各镖行镖头介绍如今、往后的粮道,其中涉及到各州郡城池、营寨、烽燧等据点,这需要镖头们评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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