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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838(1 / 1)

d今日西阳王的言谈,恐怕是故意刺激他,但又适可而止,所以对方言行轻佻,可能是装出来的,原因么究其原因,这是个时不时会逆反的大孩子,故意跟长辈对着干的顽童,伯父父亲委以重任的人,顽童就是要故意刺激对方。想着想着,卫玄叹了口气,因为又想起往事,颇为唏嘘。作为武帝信任的重臣,卫玄在宣帝朝不可避免的靠边站,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对此他想得开,但是为了先帝的知遇之恩,他还是要犯颜直谏,然后因为忤逆圣旨被天元皇帝谥号宣帝罢官。比起被赐死的先帝重臣王轨、宇文孝伯、宇文神举,卫玄知道自己的境遇算不错了,而天元皇帝的所作所为,让他痛心疾首的同时,看到一个逆反的大孩子,在用可悲的方式向父亲进行报复。父亲不让做的事,儿子偏要做;父亲嘱咐要信任的人,儿子偏不信任,要么杀,要么赶出京城;父亲叮嘱要远离的那两个小人,儿子偏偏要重用。所以,儿子忽然去世后,那两个小人出卖其子,若非故蜀王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父亲交到儿子手中的大好江山,就真的完了。而故蜀王的儿子,如今又要把父亲保下来的江山夺走,这父父子子的错位,让卫玄联想并体会到杞王宇文亮的无奈之处。所以,接受了重托的卫玄,此时此刻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杞王的逆侄逆子西阳王,好好的匡正过来第九十章 急报频传中午,乌云密布,涡阳城南十余里外涡水河畔,大量船只排成长队顺流而下,船队要顺着涡水入淮,然后抵达涡口下游的钟离,为守城官军送去各类物资。可以说涡水是钟离守军最重要的粮道,不能出任何差错,以免影响到钟离守军的士气。暮春时节雨水渐多,涡水水位明显在上涨,但由于船只吃水颇深的缘故,在某些河段还是很容易搁浅,于是船夫们聚精会神忙着撑竹篙,避免船只搁浅。以现在的水位,在涡水上行船其实不难,小心一些就行,除了一些浅滩,其余河段行船很安全,加上是顺水行船,十分轻松。说是这么说,在水上讨生活都不容易,一旦大意导致船只搁浅,要想脱困的话,船夫可要费一番力气,若是让货物受潮造成损失,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所以各艘货船上的船夫都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控制着船只前进。一番折腾之后船队顺利驶过浅滩,在抵达下一个浅滩之前,有足够的时间让大家喘口气,于是船夫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他们大多来自亳州地区,而由于涡水源自汴州地区,所以汴州一带发生的事情,成了船夫们最为关注的焦点,官军如今正在汴州以南的郑州地区和逆贼作战,据说战况激烈,不断有各种消息四处传播。山南的逆贼,占了叶城、邵陵,正在进攻郑州州治长社,官军死守长社,与逆贼打了许多仗,如今双方不分胜负,依旧围绕长社对峙。官军何时赶跑逆贼,船夫们当然不知道,只希望战事能尽快平息,大家过上安稳的日子。然而光长社一带的战事平息还不行,光州那边又有强敌蠢蠢欲动,据说这些逆贼已经由期思渡过淮水,攻打颍州州治汝阴。汝阴位于颍水河畔,距离东面的涡阳不过一百五十余里,如果汝阴沦陷,搞不好逆贼会袭扰涡阳地界,那么南下运送物资的船只,回航时就会有危险。想到这里,船夫们颇为担心,然而担心没用,众人正唏嘘间,忽然听得锣声响起,驾船押队的官军声嘶力竭的喊起来:“敌袭,西岸有敌骑来袭”“快,快把船往东岸靠”。。。。。。钟离,北大营,中军大帐处,众将依次离开,主帅尉迟佑耆独坐帐内,看着一张舆图发呆。广陵大败之后,尉迟佑耆想要将功折罪、亡羊补牢,所以奋力守着钟离,硬是让攻城的陈军毫无进展,可即便他再努力,局势却依旧恶化,因为颍州州治汝阴失守了。颍州汝阴失守,守军甚至撑不到半日,而之前合州汝阴失守,守军好歹撑了几日。想到这里,尉迟佑耆双手抱头,手指没入头发内,紧紧捏着头皮,试图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那就是在宇文温的犀利进攻之下,自己一番煞费苦心布置的防线如同纸糊一般。宇文温在哪里,就能搅得哪里鸡飞狗跳,从悬瓠南下光州没几个月,就把淮西局势搞得一团糟。对方拿下合州汝阴时,尉迟佑耆还以为宇文氏和陈国会起龃龉,他好从中渔利,结果宇文温竟然把汝阴让给了陈国,这种举动让尉迟佑耆觉得匪夷所思。既然不打算占据汝阴,宇文温为何要白忙一场莫非就是为了巩固和陈国的关系宇文温有那么好心尉迟佑耆当然不信宇文温是大善人,对方分兵在淮西地区大肆攻打各处坞堡,逼得许多本来作壁上观的豪强倒向官军这边,而对方气焰十分嚣张的原因,尉迟佑耆后来知道了。宇文温,把合州汝阴当做货物卖了个好价钱,然后用其收买霍州蛮等大别山蛮。宇文温纠集了许多蛮兵,靠着大肆劫掠各地坞堡所得粮食,拼凑了一支大军,号称十万之众,气势汹汹攻打颍州,尉迟佑耆收到颍州告急文书之后,刚打算调遣援兵,结果汝阴一天都守不住,沦陷了。颍州汝阴位于颍水河畔,敌人攻占之后,就能沿着颍水南下,直接进攻寿春,而寿春没了南面合州汝阴的遮挡,还要面对陈军的进攻,可谓腹背受敌。不但如此,攻占了汝阴的宇文温,还派出骑兵大肆袭扰周边地区,而汝阴以东一百五十里的涡阳,也已遭到敌军骑兵的袭扰。昨日,涡水上一支船队南下,经过涡阳之后,遭到来自西边的敌骑袭击,虽然船队紧急靠泊东岸,除了被火箭点燃、烧了一些物资外没有太多损失,但此事让坐镇钟离的尉迟佑耆坐不住了。涡水,是钟离守军的重要粮道,满载大量粮草、物资的船只,络绎不绝的从亳州出发,沿着涡水顺流而下入淮抵达钟离,如果宇文温大军再攻占涡阳城,涡水航道被截断,钟离大军便会陷入绝境。不要说粮道,就连退路也要断了。此次袭扰并不是单独事件,敌军骑兵在涡水一带频繁出没,各地驻军纷纷向钟离发来急报,尉迟佑耆看着一份份告急文书,心情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再不赶紧应变,一切都会无法挽回。涡阳有数千驻军,若是汝阴沦陷之前,尉迟佑耆相信数千兵力能确保涡阳安全,然而宇文温那凌厉的攻势,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涡阳未必能撑多久。涡阳一旦失守,他就无法守住寿春和钟离。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若不是广陵之败损失太多兵力,哪里会让宇文温有机可乘,然而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尉迟佑耆知道寿春如今只能靠着淮水和钟离联系,而涡水随时有被敌军截断的危险,面对南面陈军、北面宇文温大军的夹击,寿春、钟离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他要赶在还有粮食、涡水还在己方控制的时候,来个敌前撤军。让出淮南,造成宇文氏和陈国合作基础的瓦解,这是丞相尉迟惇之前传给尉迟佑耆的密令,不过尉迟惇没有把话说死,让尉迟佑耆见机行事。所以尉迟佑耆之前还想守住寿春、钟离,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只要保得主力安全撤退,他日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帐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数人入帐,向尉迟佑耆行礼:“尚书令,末将等已经做好准备”“很好,这封信,你们带着,到了敌营之后交给敌军主帅,你们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吧”“末将等记得,尚书令若还有指示,请示下”“不要和陈军将领说废话,就说若想要寿春、钟离,就把兵马后撤三十里,待得我军撤退,城池自然是他们的了。”“警告他们,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如果稍有不对,我军就把寿春、钟离让给宇文温”第九十一章 捷报频传建康,台城,刚从淮南归来的孔范,正在向天子汇报淮南形势,此次官军全取淮水以南要地,尤其拿下寿春、钟离二城,淮水防线已成,陈国北部边境暂时无忧。能做到这一点,和官军将士用命不无关系,当然,还少不了盟友的背后助攻,逼得盘踞钟离的尉迟佑耆大军在淮南站不住脚。尉迟佑耆为求麾下兵马安然脱身,以交还寿春和钟离为条件,才得以在陈军面前安全北撤,找宇文温算账去了。宇文氏和尉迟氏争夺河南、淮北,淮南陈军正好借此良机休整,抓紧时间组织百姓农耕,避免秋天绝收或大规模歉收,然后还要修葺各处城池,以防不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止一个,从淮南回京的孔范,如今得天子透露,据丰州刺史遣使密奏,说岭表一带有心思故国的官吏、酋帅,不堪忍受周国官吏的压迫,已经联合起兵,要将北虏赶走。丰州刺史是听南来船民对广州局势模糊不清的诸多描述,才大概知道岭表有变,具体情况尚未摸清,但由此可知,留守岭表的周军,如未得主力来援,怕是撑不了多久。另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建康平靖了。建康城先前爆发叛乱,乱兵在秦淮河以南大肆劫掠、到处放火杀人,随后盘踞秦淮河以南长干里,妄图窥探神器。但这只是妄想,就在官军入驻钟离、寿春时,建康城内乱兵已被回援的官军击溃,携家带口还裹挟许多百姓逃出建康,流窜各地。此次叛乱,秦淮河畔的边淮列肆化作废墟,大量货物、钱粮付之一炬,无论官民、贵贱都是损失惨重,不过秦淮河以北城区未受乱兵太多祸害,达官显贵聚居的青溪一带,亦未有多少损失。更别说戒备森严的台城,没有一个乱兵能接近城墙,宗室藩王、朝廷主要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台城内渡过这段时间,安然无恙。但还是有人未能幸免于难,即将被册立为后的贵妃张丽华,天子异母妹宁远公主,没于乱军之中,从此再无消息,看来已经香消玉殒。谈及这个事情,孔范赶紧劝慰天子:“还请官家节哀,贵妃若有在天之灵,绝不想看见官家形销骨立的模样”孔范说着着面露悲色,陈叔宝闻言黯然神伤,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长叹。张丽华是陈叔宝最宠爱的妃子,受宠爱程度无人可比、历久不衰,他本想立张丽华为皇后,结果即将被废的沈皇后如今安然无恙,张丽华即便没死也已变成残花败柳。当时,得知噩耗的陈叔宝伤心欲绝,但随着时光流逝,现在他心里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时不时触景伤情外,再不会暴跳如雷、动辄杀人出气,因为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爱妃香消玉殒,但后宫里同样还有很多佳丽,陈叔宝依旧夜夜不空,所以悲痛欲绝的情绪渐渐消散。但作为天子,自己的禁脔竟被卑贱乱军掳走,然后百般蹂躏,每念及此,陈叔宝就气得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天子尊严被人践踏,决不能就这么放过了。陈叔宝已经下令,让领兵围剿的将领把这些乱兵及其家属赶尽杀绝,以告慰张丽华的在天之灵,也为他好好出一口气。孔范知道如此一来,那些乱兵必然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条路走到黑,但没打算劝谏,天子要出气,谁敢拦着就会倒霉。他所考虑的事情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绝不能轻易离开建康、离开权力中枢,更不能轻易离开天子。领兵打仗,孔范一窍不通,但说到争权夺利,那他可是其中好手,之前,孔范和施文庆身为内外监军,密切合作,牢牢掌握着朝中局势。但施文庆为乱兵所害,孔范不能长期远离京城、远离天子,省得有人挑拨离间,把他据于建康之外以便取而代之。他在淮南捞的功劳够多了,所以要回到建康继续争权夺利,于是趁着天子召自己回京的机会主动让贤,请天子派宗室到淮南当监军,而他自己要为重整建康出一份力,为天子分忧。孔范所说,正合陈叔宝之意,心腹施文庆死了,而立下大功的另一个心腹孔范,他自然要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让宗室出镇淮南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孔范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决定接下来该采取何种策略,在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左右逢源,收复被宇文氏占去的国土。“官家,微臣以为,既然岭表风波又起,宇文氏忙于对付尉迟氏,恐怕抽不出兵力南下增援,其岭表尤其广州驻军恐怕撑不了多久。”“那么,朝廷可遣使前往长安,要求周国归还岭表,实际上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反正无论他们答不答应,岭表都是占不住的。”“至于江州,且徐图之,毕竟王师刚收复淮南,百废待兴,又要提防尉迟氏再度南犯,所以此时不宜与宇文氏发生冲突。”孔范所说也是陈叔宝所想,若不是那场叛乱造成了大量损失,打乱了朝廷的全盘部署,他真想现在就向宇文氏要回江州,免得上游有个风吹草动,建康就吓得鸡飞狗跳。见着陈叔宝心情还算好,孔范心中斟酌一二,开口试探:“官家,不知应阳公家眷如今在何处,是否已经正法”“应阳公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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