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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904(1 / 1)

d“是是是”痛并快乐着的老许,拿着对方给的一贯“定金”,心终于定下来,带着对方指定的几个人往城外走。刚走几步迎面过来几名官军,身后还有几个精悍的男子,看上去十分凶狠,老许不敢多看,低着头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哨探军情返回的卢勿吉,来到西阳王面前,行礼之后等着对方垂询。“强买”酿酒神曲成功的宇文温,看着对方问道:“卢勿吉”“小人在”“这一去一回,你的同伴折了几个”这个问题出乎卢勿吉的预料,让他有些感动,随后回答:“回大王,小人和同伴全都平安回来了”“很好,那么你说说,探出什么消息了”看了看周围,见着人多,卢勿吉有些犹豫,见宇文温示意继续,便低声回答:“回大王,奸相已经死了”这个消息,让宇文温有些惊讶,从宁平故城之战到今日,过了七日,他的军队刚刚修整完毕,如果对方所说为真,那么邺城那边,此时怕是要暗流涌动了。“卢勿吉,你可知道,这消息若是弄错了,会有何种后果”“大王请放心,这消息绝对不会有错”“好,随寡人来。”。。。。。。邺城,午后,蜀王府,王府外戒备森严,王府内有哭声隐隐传出,盛放蜀王尉迟惇遗体的棺椁半开,摆在正厅,蜀太妃王氏扑到棺椁上,抱着儿子已经发臭的遗体,摸着儿子已经变色的面庞,嚎啕大哭。本来一切好好的,直到前日,才得密报说蜀王在亳州战殁,遗体被部下秘密送回邺城,她听完消息后就昏倒在地,醒来后哭了一夜。短短两年时间,王氏先后丧夫、丧子,为故蜀王服孝还没有结束,自己的儿子又离他而去,此时王氏悲从心中来,哭得几乎再度昏厥过去。同样哭得撕心裂肺的还有蜀王妃崔氏,她不敢相信正值壮年的夫君竟然会出事,竟然会丢下自己和儿子撒手而去,前日已经哭成泪人,如今更是哭得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一脸默然的尉迟佑耆,看着棺椁里躺着的兄长,心中悲痛万分,他强忍悲痛,将母亲搀住,要扶母亲到一旁坐下,王氏奋力挣脱,又扑到棺椁上,看着儿子的遗容哭起来。哭声震天,让厅外守候的文武官员黯然神伤,他们都是蜀王尉迟惇的心腹,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蜀王遗体悄悄运回邺城,与此同时严格对外保密。蜀王的棺椁于今日才抵达邺城,事前严格保密,没有走漏半点消息,如今入了王府,消息肯定会传开,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确定一件事情。相府司录崔子枢、主簿房恭懿,相互间交换了一下眼神,领着其他人一起入内,要赶紧把那件事情定下来。蜀王,是朝廷的擎天巨柱,如今轰然倒塌,必须赶紧竖起另一根支柱,不然前方战事危急,后方人心惶惶,邺城必然暗流涌动,会出大事的。所以,由谁来继蜀王位,很重要。第二百零三章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正厅,王府仆人正在为躺在棺椁内的尉迟惇“梳洗”,侧厅,变成蜀太上妃的原蜀太妃王氏坐在榻上,面前一众文武官员,正在陈述利害关系,希望王氏能够当机立断,让蜀王世子继蜀王位。变成蜀太妃的原蜀王妃崔氏,啜泣着坐在王氏身边,榻旁站立的尉迟佑耆见着大家主张让世子继蜀王位,心中有些着急,因为他觉得这样不妥。所谓“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父亲死了由儿子继承家业,这本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若是儿子年纪太小,无法承担守住家业的重任,就得“兄终弟及”,让叔叔来继承家业。尉迟佑耆听人讲史,知道后汉末年天下三分,东吴孙策临终前,把位置让给弟弟孙权,而不是年幼的儿子,正是因为如此,才保住了孙家打下来的基业。而现在,蜀王世子年幼,根本就挑不起大梁,尉迟佑耆自己虽然是蜀王的亲弟弟,但威信、人望都不足以镇住局面。御座上那个天子是赝品,实权都在丞相、蜀王手中,如今蜀王战殁,正值多事之秋,前方战事危急,后方人心浮动,一个小家伙撑不起重任,尉迟佑耆也不行。所以尉迟佑耆看着面前几名痛哭流涕的官员,心中愈发焦虑,他认为这些人完全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置大局于不顾。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的三兄、胙国公尉迟顺继蜀王位,来个“弟终兄及”,尉迟顺当了蜀王,肯定镇得住局面,别的不说,并州总管尉迟勤肯定乐见尉迟顺继蜀王位。尉迟勤、尉迟敬两兄弟是尉迟顺、尉迟佑耆兄弟的堂亲,尉迟家族的重要成员,若是让年幼的蜀王世子继位,把尉迟顺撇到一边,在外领兵的尉迟勤兄弟心中哪里会痛快这种时候,若是家族成员内讧,那么尔朱氏覆灭的教训,尉迟氏怕是要重蹈覆辙。这个道理,尉迟佑耆明白,而在场的官员们难到不明白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尉迟惇的心腹,和尉迟顺关系不怎么样,如果尉迟顺继蜀王位,对方必然提拔自己的心腹来把持大权,如此一来,现在这些人就得靠边站。在权力面前,有人丧失理智,但对于尉迟佑耆来说,这种关键时候决不能出错,因为一旦处置不当,家族就完了。到时候,面前这些人可以投降,即便没官做也能回家优哉游哉过日子,而他们尉迟家族,恐怕要被人斩草除根。尉迟佑耆见着在场之人当中还有几个没开口,认为对方一定是和自己有相同看法,只是瞻前顾后不敢开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已至此,尉迟佑耆豁出去了:“母亲,孩儿有话说”时不时用手巾擦着眼泪的王氏闻言看向儿子:“五郎有话就说吧”“母亲孩儿读书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总是听说过的”“母亲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局面,只有稳住局面,才能保得家族安全,只有家族安全,族人及亲眷们才能安全”“所以,孩儿以为,当以三兄继蜀王位最为合适”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王氏听着儿子所说,还没有作出反应,一旁啜泣的蜀王妃崔氏大哭起来:“大王大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日后还怎么活呀”这还没完,崔氏随后跪下,膝行近前抱着王氏的腿,涕泪横流:“母亲,大王浴血奋战,结果战死在沙场,留下世子孤苦无依,若母亲在时还能回护一二,可可”“妾的两位兄长为国出征,如今生死不明,妾娘家已无人可依,只能靠母亲保护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日后,日后”世子如今还不知此事,由奶娘带着在后院玩耍,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让王氏心乱如麻,她想起先走一步的儿子,想着年幼的孙子,再度悲从心中来,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有“苦主”开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许多,那几个主张“父死子继”的官员,开始发动反击。尉迟佑耆是太上妃亲生,和故蜀王是亲兄弟,不好直来直去反驳,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是“求稳”。先前,先蜀王尉迟迥去世,故蜀王尉迟惇继位,好不容易才把朝廷格局调整好,安排可靠之人任要职、掌机要,一年多来,格局愈发稳固。故蜀王薨,这些人多少都会念旧情,继续辅佐世子,可如果胙国公继位,势必要再次调整一番,提拔可靠之人,会出现官职变动。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忠于故蜀王的人会心中惴惴,如今前方战事危急,若有人趁机从中蛊惑,恐怕会横生枝节,对大局不利。故蜀王战殁,将领们之所以秘密将其遗体运回邺城,就是求稳,试图将负面影响压到最低,让世子继蜀王位,正是求稳的最佳选择。世子继位,因为年幼,势必倚重故蜀王的原班人马,这对于安抚人心是很有好处的。然而世子年幼,肯定主持不了大局,那么请几位叔伯、堂兄协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叔伯,指的是尉迟顺、尉迟佑耆,还有堂叔伯尉迟勤、尉迟安、尉迟敬,堂兄指的是尉迟靖,都是尉迟家族的成年男子。几位叔伯久经沙场,当然要继续委以重任,率领重兵继续抵御逆贼进犯,而蜀太上妃可以为新继位的小蜀王遮风挡雨,拿主意、定策略,在各佐官的帮助下,维持朝廷运作。蜀太上妃是世子几位叔伯的长辈,又是先蜀王遗孀,世子继蜀王位后,也许几位叔伯心里不高兴,但他们敢不听蜀太上妃的话蜀太上妃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朝廷内外都颇有威望,在先蜀王的门生故吏中也有影响力,对如今辅佐嫡孙,名正言顺,再合适不过。世子继位,有蜀太上妃来拿主意,故蜀王任命的官员不会风声鹤唳,所以,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生怕王氏瞻前顾后,有人举了个例子:北魏的文明太皇太后。文明太皇太后即冯太后,出身于北燕皇族长乐冯氏,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献文帝拓跋弘的嫡母,孝文帝拓跋宏元宏的嫡祖母。拓跋濬去世,政局动荡,冯太后临朝称制,定策诛杀权臣,后来拓跋弘去世,冯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辅佐孙子稳定政局。有这个先例,说明幼主继位并不是问题,只要有一位有才干、有威望的长辈辅佐,那长辈是不是叔伯都不要紧。虽然蜀王不是天子,太上妃帮着嫡孙处置事务说不上临朝称制,但道理差不多,叔伯有可能夺侄子的位置,难道嫡祖母会害嫡孙王氏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却无法下决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几名护送尉迟惇遗体回来的将领:“大王当时,是当场战战殁,还是负伤撤离,之后才伤重不治”“回太妃太上妃,大王并非当场捐躯。是撤离战场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救治不及,才”“大王临终有何遗命”这是王氏刚想起的一件事,之前收到密报时,没听说尉迟惇临终时是否有遗命。“大王弥留之际,神智清醒些许,只来得及说此仇必报,便薨了”王氏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儿子含恨而终,她这个做娘的也愤懑不已:“那些黄龙兵是如何保护大王的竟然让人害了大王性命,他们还有脸活着”“太上妃,那一战随大王出击的黄龙兵,护卫大王杀透重围,全都战殁,无一人生还”第二百零四章 孤儿寡母侧厅,蜀太上妃王氏正独坐发呆,几位文武官员刚刚退出厅外,方才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建言“父死子继”,由世子继蜀王位,王氏心动,却始终拿不下主意。心乱如麻,王氏要静一静,所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而即便一人独坐,王氏的心也静不下来。她是不待见尉迟顺,不甘心蜀王位被非己所出的儿子占了,真的担心嫡孙落得凄凉下场,但这不是简单的家务事,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对于王氏来说,真到了那一步,不但夫家尉迟家要倒大霉,连娘家王家也要倒大霉,这种时候,必须权衡利弊,求稳为上。一想到“求稳为上”,王氏对“父死子继”、自己扶助嫡孙掌权的建议又有些心动。儿媳的两个兄长生死不明,没有可靠的娘家人帮忙,但她有。王家子弟在朝中多少有些实力,王氏觉得自己好歹还有个儿子,对于亡夫的门生故吏有些影响力,对亡夫的几个侄子也有威慑力,再加上儿子尉迟惇的心腹们,确实可以稳住朝廷局势。所以这个建议确实是“求稳为上”,但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面对,那就是领兵在郑州征战的尉迟顺,听了这消息后会失去理智尉迟顺的女婿,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宇文温此时就在亳州一带,手中兵马如狼似虎,万一尉迟顺因为蜀王位一事,气急败坏投了对方,那局面可就会崩坏了。王氏偏心归偏心,但不代表蠢,她既不想让亡夫前妻所出之子继蜀王位,也要提防对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尉迟顺也许能靠着女婿保命,她这边怕是要全家死光。正是顾忌着这一点,王氏方才一直在犹豫,但若要把王位让出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所以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呼喊声起,王氏抬头一看,却是世子哭着跑过来,一头撞入她的怀抱,哭喊着要“阿耶”,随后跟来的崔氏,跪在王氏面前哭泣着:“母亲世子年幼,媳妇又无能,还请母亲护着世子,莫要让人害了大王的血脉啊”王氏闻言怒目而视:“谁敢谁敢害世子”“如今没人敢,可日后呢世子会长大的,母亲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到时候媳妇和世子孤儿寡母,谁都可以欺负”崔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母子嚎啕大哭,哭得王氏心酸不已,“孤儿寡母”四个字,让她心如刀绞。数十年风雨,王氏见过也听说过孤儿寡母被欺负的事情,一家之主撒手而去,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家产要么被叔伯以各种名义侵占,要么孤儿“走丢”寡母“暴毙”。想到尉迟惇的遗孀和儿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氏哪里能不揪心,而崔氏把儿子抱来一起哭,就是要为儿子继蜀王位而奋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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