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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064(1 / 1)

d到了卭都,北渡大江前往成都,再入关中前往长安,这段路将近两千余里。从昆明到长安,超过三千里路程,单程至少要走上三个半月,所以当初主动要求驻防昆明的斛斯万善,以为一旦出事,自己和部下会孤悬于南中腹地一段时间才能等到益州增派的援军。援军很快就来了,不是自北面益州南下,却是从南面而来,兵力还不少。从交州出发的交州军,因为是听从朝廷调遣,作为偏师从东南方向侧击南中,故而提前出发以作策应,所以就在斛斯万善留守昆明不到半个月,五千交州军抵达了昆明。同期抵达的军队,还有交州军沿途纠集的蛮兵,有这些被收买的蛮兵开路,交州军一路通行无阻。换句话说,若当初南征的官军战事不利,也不至于落入身陷绝境的地步,因为交州军很快就能从后背给爨氏来一刀,捅个透心凉。来自交州的士兵,明显比来自中原的士兵更能适应南中的气候,而因为多为捕奴队成员,所以对于山林作战十分精通,求战的欲望很高,加上装备精良,打起各地蛮部十分轻松。有了这么强劲的打手,驻扎昆明的官军确实无所事事,若不是坚持每日操练,怕不得人人重上几斤。此时,看着眼前那规模已翻了一倍的昆明城,斛斯万善有些恍惚,城里除了官署、库房、军营、百姓居住的里坊,至少有一半是各种商号、邸店。商号,自然是各捕奴队的分号,不仅为各位“好汉”提供住宿,还关押着大量抓来的生口,过上几夜便要押往交州。往来昆明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官军明摆着要在南中扎根,所以蜀地许多商贾纷纷赶来,在朱提、味城、昆明抢占有利地块,设邸店做买卖。把打仗做成买卖,陛下的心思果然一贯如此啊斛斯万善如是想,忽然听见城中传来钟声,抬头看去,却是钟楼开始正点报时,他习惯性掏出怀表对时间。看看,和西阳、武昌一样,钟楼都有了第二章 只把昆明做西阳昆明城一隅,风尘仆仆的宋先,刚入城却顾不得休息,先在自家落成没多久的邸店查看起来,里里外外走了一遍,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掌柜和伙计见东家满意,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东家可是把昆明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出了纰漏,自己拿到的好处,可都要泡汤了。南中烟瘴之地,许多人闻之色变,而蜀地各豪商要在朱提、味城、昆明抢占商机,必须派人开邸店以为立足点,所以为了激励掌柜和伙计们入南中,东家们都许下了重酬。宋东家也不例外,而大家来到昆明后才发现,这里的气候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相反,昆明一带气候宜人。眼见着昆明城人气越来越旺,大家都对在此生根、开枝散叶充满信心,所以对于东家的要求是认真对待,不想丢了饭碗。“嗯这院落、房屋样式,怎么有些特别”宋先忽然发问,掌柜闻言愣了一下,赶紧回答:“东家,这是官署统一要求的形制,毕竟联排邸店嘛,形制统一才好联起来,各邸店中间有山墙分隔,防的是走水时烧掉一条街。”掌柜顿了顿,又道:“毕竟营造工匠们都是黄州来的,黄州西阳什么样,昆明就照着来。”宋先看着自家院落和左右院落,看看一模一样的临街三层楼房,有些感慨,在掌柜的引领下入后院,准备用膳。宋先是益州人,成都富商,去过山南,到过黄州西阳,西阳给他的感觉很震撼,而当他抵达昆明时,见着城内情形,只觉有些恍惚。这座昆明城,第一眼看上去,就像缩小版的西阳,刹那间,宋先还真以为自己到了西阳城。城内有钟楼,街道干净,没有寻常城池里泥浆遍地、屎尿横流的模样,而房屋的样式,也和西阳差不多。耳边传来“当当当”的声音,那是钟楼正点报时,宋先见着掌柜掏出怀表对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拜帖呢你们递过去了么”掌柜闻言回答:“东家,拜帖已经递了,约定时间是后日上午九点正。”“喔”见着东家沉吟,掌柜命人捧来一个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怀表。“东家,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最讲究守时了。”“嗯。”宋先拿起怀表,看了看,交给亲随,仔细交代:“你要记得上发条,正点对时”亲随应诺,接过怀表后小心收起来,宋先一边吃着厨子刚做好的饭菜,一边琢磨起事情。南洋贸易公司主营海贸,交州是其经营区域,可南洋贸易公司却在距离交州千山万水的南中昆州开设“办事处”,这件事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实际上很正常。因为昆明往南走数百里,就能抵达叶榆水北岸的步头,在步头乘船顺流而下,数日内就能抵达千里之外的交州。从益州成都南下,经卭都、朱提、味城可达昆明,再从步头乘船去交州州治龙编,全程不过月余时间,比起走长江经广陵入海再走海路去交州龙编要方便。这就是益州入交州道,传说中后汉的“马援古道”。当然,交州出产的白砂糖,以及各种海外香药和奇珍异宝,同样可以沿着这条道路入益州,比起原本的入蜀商路,要方便得多。所以,南洋贸易公司才会在昆明设“办事处”,为在南中销售各类货物做准备。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蜀地豪商们确定朝廷真的要经营南中、重新打通益州入交州道时,沸腾了。大家开始聚集人力物力,沿着官府重新扩宽的入南中“五尺道”南下,抢着在朱提、味城、昆明这三处要地设邸店,然后组建商队,开辟新的财源。或称“市场”。“市场”二字,是山南荆襄商贾时常放在嘴边的一个“词”,宋先和山南商贾打过很多交道,发现这些人的眼界,已经和他们有些不一样了。所以,这些山南商贾跟在官军后面在南中捞得盆满钵满,而他们作为蜀地商贾,却没能在毗邻的南中地区喝上“头啖汤”。怪谁还不是怪自己想到这里,宋先有些无奈,当初南中爨氏反叛时,朝廷调集兵马入南中平叛,益州总管府署曾经号召商贾们踊跃拥军,但大家都是应付了事。宋先也是如此。不是大家对官军没信心,是因为大家认为官军即便击败了爨氏,朝廷也无法控制南中,所以即便朝廷许诺给踊跃拥军的商贾以好处,在南中经商的商贾有优惠措施,谁也不感兴趣。因为爨氏盘踞南中数百年,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家都认为短时间内朝廷无法重建南中秩序,所以何以通过在南中经商赚大钱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南中,古时滇国故地,当年三国归晋,天下分十九州,晋廷于南中设宁州。后来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宁州驻军及南中各地大姓、夷帅之间反复征战,中原朝廷自两汉、蜀汉以来数百年经营版图,由于豪强做大而逐渐瓦解。晋廷南迁建康,初期,建康朝廷的宁州刺史尚能对南中豪强进行打击,但随后南中局势渐渐失控。各地豪强、大姓、夷帅相互间攻伐、兼并,弱肉强食的结果,是剩下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姓:爨氏。爨氏盘踞宁州,控制南中富庶地区,只在形式上仍对中原王朝南朝“奉正朔”,实际是在南中闭关自守,野心渐长。爨氏分为东爨、西爨,又称“两爨蛮”,是南中各地的实际控制者,虽然南中地区分设多个州郡,又把宁州拆分为南宁州、西宁州等几个州郡,但刺史、郡守多为爨氏子弟。自侯景之乱、蜀地为魏国西魏所有,南中各地改换门庭,奉长安朝廷为正朔,但实际上依旧如故。长安朝廷周国依旧只能遥授爨氏子弟以刺史、郡守官职,无法实际控制各州郡,甚至连当地官员任免都无法做到。而南中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寥寥,朝廷都对此无可奈何,毕竟鞭长莫及,不在南中驻军,又如何控制当地。往南中这种烟瘴之地派兵,派得越多死得越多,更别说如此多的兵马驻扎南中各地,大量消耗的粮草从哪里来然而驻扎的兵马少了,无法震慑各处蛮部,朝廷派出的官吏没了兵马做依仗,迟早会死于非命。蜀地的商贾,对于南中的情况多有了解,所以当时没几个人响应朝廷的号召,借着踊跃拥军以换取日后在南中经商时的各种“优惠政策”。所以现在一个两个后悔莫及。朝廷对南中的态度,如今已经众所周知,不断派兵进驻,又调集人力物力疏通驿道,从卭都到朱提的五尺道,如今已拓宽到十五尺。朱提城已经人满为患,外廓不断扩大。大量来自山南的商贾涌入南中,以卭都、朱提、味城、昆明为据点,快速开辟新商路。卭都、朱提、味城、昆明,变得和西阳一样,都有钟楼,都有样式相同的“联排邸店”,城中到此可见大量操着山南口音的各色人等。而东南方向的交州总管府,其当地豪商也在南洋贸易公司的带领下,组织商队沿着叶榆水进入昆州,随即开辟了新商路,开始和南中各地蛮部做买卖。交州豪商在南中最红火的买卖,就是贩卖海盐给诸蛮部,自己捕奴或者从蛮部那里购买生口,运到交州贩卖。而这些买卖,自古以来就是蜀地商贾做的蜀地出产井盐,而南中出产僰僮僰人奴隶,商贾贩卖蜀布、食盐入南中,换得僰僮回来转卖,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结果“传统市场”居然被人抢了。回过神来的蜀地商贾,很快就做出应对,试图亡羊补牢,而朝廷,也给了大家亡羊补牢的机会,号召商贾募集人手入南中各地生根发芽。朝廷已经决定要打通益州入交州道,如此一来,益州商贾和交州商贾,可以一起发大财。想着未来数年后的美好“钱途”,宋先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益州和交州之间的商路已经算通了,昆明城作为商路上的要地之一,其规模必然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抢得一席之地,可不能浪费了。所以,等和南洋贸易公司的掌柜们谈妥买卖,在昆明还得多开几家邸店才行。第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南宁州,州治味城,南宁州总管陈五弟正在城头巡视防务,焕然一新的味城,如今居住着大量官员、将士及百姓,又是南宁州总管府治所,安全不容有失。对此,陈五弟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看着城外一片片良田,看着远处一个个堡寨,又看看城内热闹的景象,他只觉责任很重。官军打赢了战争,但不代表着就能稳赢另一场战争,朝廷要想实控南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作为天子潜邸时的元从,虎林军的创军元老,陈五弟不仅有带兵经验,也当过刺史,有着治理地方的丰富经验,所以他知道治军和治民是不一样的。南宁州,为南中要地,大姓爨氏以此起家,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虽然首领爨翫等人兵败被俘,爨氏实力大衰,但当地百姓依旧不会心向朝廷。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爨氏才是他们的“天”,而遥远的长安朝廷很陌生。朝廷是什么能吃么中原纷乱数百年,南中随后逐渐与中原隔绝,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爨氏才是正统,虽然一时受挫,但迟早要卷土重来。那么之前和所谓长安朝廷合作的人,届时必然受到清算。种种原因,使得“朝廷”二字,在南宁州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作为爨氏故地,南宁州居住着大量“爨人”受爨氏统治的各部百姓,人数众多,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叛乱的可能。陈五弟作为总管,知道南中现状不容乐观,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到处都是隐患。朝廷不可能在南中驻扎太多的兵马,首先是粮草供应不起,其次是容易激发兵变,因为南中气候异于中原,而即便是蜀地百姓,提到南中大多闻之色变。人们视入南中的五尺道为畏途,百姓如此,士兵们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大量外地士兵常驻南中,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这是人之常情,光说什么“忠君”、“大义”根本就无法稳定军心。困难是有的,还不小,但天子的决心也不小,并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以适量精兵镇守要地,辅以火炮,保证城池及城中官民的安全,确保几处要地以及交通要冲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以之作为朝廷对南中地区布局的立足点。火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陈五弟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血肉之躯根本就挡不住,而装备火炮的棱形要塞,只要火药还够,根本就不怕蚁附攻城。这种兵器,尚未正式推广,军中罕有,首先用于防御突厥,其次就是投入南中,以作防守利器,由此可见天子的决心有多大。朱提、味城、昆明,城防已经过强化,城墙高耸,外有棱形堡垒护城,又有火炮护垒,固若金汤。此时,陈五弟巡视的就是城西炮垒,这座炮垒装备大小火炮十八门,发射的炮弹和散弹,可以轻易撕裂楯车、冲车等攻城战具。味城外围有屯田堡寨十余座,扼守要道、保护各处新开垦梯田,这些堡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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