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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065(1 / 1)

d均装备有发射散弹的小型火炮,真有敌军想要进犯,光是啃这些堡寨都会把牙齿啃崩。更别说味城外围还有炮垒环绕,加上壕沟、护城河,以及城内充足的粮草、火药储备,孤军守上一年,不成问题。而昆明、朱提还有驿道沿途的几个重要堡垒亦是如此,靠着火炮防御、扼守要道,可以有效弥补兵力不足的弱点。有了实力超强的军队,可以有效震慑各地大姓、夷帅,如此才能让当地百姓对“朝廷”有信心。朝廷为了运送这些火炮,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比起派遣千军万马驻扎南中,靠火炮加强防守能省下许多钱粮。防守方面没问题,但驻军总不能困守据点,任由城外变成叛军横行之地,然而主动出击的话,很容易有损失,一旦中计遇伏,更是不妙。所以,朝廷想要控制南中,光有守据点的守军是不行的,还得有“野战军”来维持秩序,然而朝廷不需要征兵,只需要发放“捕奴许可”就行。想到这里,陈五弟有些感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让豪强大户出人平定叛乱,难上加难,可若是让这些豪强捕奴贩卖,有了巨额利润,那积极性蹭蹭蹭就上来了。从黄州时起发展出来的“套路”,用起来果然犀利。。。。。。总管府署,议事厅,总管长史刘文静,正在召集大小官员开会,如今是开春,为了秋天能有个好收成,府署正在积极组织百姓开展春耕。而刘文静要不断敲打大家,端正态度。朝廷刚刚恢复对南中各要地的控制,许多官吏都是新到任,基于各种原因,心态各不相同,所以“工作态度”也千差万别。刘文静不管这些官员心里怎么想,该说的话要说在前头,免得有人一时糊涂,酿成大错时后悔都没有用。“朝廷是要在南中重建秩序,各地驻防官军,是为了保境安民,不是来搞抄家灭族的不要以为拿把刀在百姓面前晃,人家就服气了”“府署编户齐民,那些已经登记户籍的百姓,就是良民,有矛盾,必须耐心沟通,不可以动辄打骂,不可以把人当做牛马随意驱使”“不要见着人家妻女有姿色就威逼利诱,不要见着人家有奇珍异宝就巧取豪夺”“南中和中原隔着千山万水,但不是法外之地谁,敢贪张枉法、贪污受贿、盘剥百姓,本官定要将其绳之以法”多年的历练,让年纪轻轻的刘文静有了官威,训话时威风凛凛,官员们个个点头称是。不是他虚张声势摆上官的架子,实在是事关重大,不能不敲打官员们。南中与中原隔绝百年,如今朝廷想要恢复对南中的控制,首要之务已经解决,那就是实现驻军,其次,就是要安抚百姓,收拢人心。安抚百姓,收拢人心,不能靠军队,而是要靠良吏。所以,经略南中,吏治是关键,这是天子定下的基调,刘文静认为很有道理。南中百姓,生活习俗、语言、信仰、文化和中原迥然不同,作为地方官,想要收拢民心,靠武力恐吓和讲大道理没有用。既然身为父母官,那就只有做到爱民如子,才能真的收拢民心。若是抱着捞一笔就走的心态当官,这样的地方官迟早会盘剥百姓、巧取豪夺、欺男霸女,以至于酿出民变。前年爨氏反叛,原因之一就是野心膨胀,另一个原因则是朝廷先前委任的地方官多行苛政,以至于官逼民反。如今爨氏势力大不如前,但吏治好坏与否,关系到南宁州总管府能否有效经略南中,天子反复强调这点,刘文静可不敢当耳边风。朝廷要经略南中,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数百年来,中原历代朝廷因为鞭长莫及,对南中的管理实际上受限颇多,对于各地大姓、豪强、夷帅的管理,以相互牵制为主。让一群狼相互牵制,牵制到后面,就是养出一只凶残、狡诈的头狼。爨氏就是前车之鉴,所以官府绝不能重蹈覆辙,刘文静作为总管长史,要奉行朝廷定下的一个策略,那就是“以我为主,移民实边”。什么大姓、豪强、夷帅统统靠边站,朝廷要加强对南中的控制,靠的是自己:具备强悍武力的驻军,还有大规模进入南中定居的中原百姓。只有大幅改变南中的居民构成,让移民至此的中原百姓落地生根、安居乐业,让蛮部百姓接受官府有效管理,逐渐被同化,如此才能确保南中成为一块稳固的地盘,一如中原那样。具备强悍武力的驻军,这个目标已经达成,可大规模进入南中定居的百姓,这个目标要实现起来是难上加难。没有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到传说中烟瘴横行的南中之地安家落户,虽然官府已经做好了相关的防疫准备,准备了大量铁制工具以便开荒,但益州各地官府到处动员,都是应者寥寥。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刘文静及同僚们要解决的问题,南宁州总管府想要在南中站稳脚跟,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对于这个问题,刘文静有办法解决,因为他对此有经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天子委任,到南中来当官。解决之道,不是很复杂,说来说去,都是套路。原则还是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第四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续总管府署侧门,门庭若市,大量操着蜀地口音的商贾进进出出,进去的人面色复杂,出来的人个个笑逐颜开,紧紧攥着手中一物,仿佛攥着金银财宝。当然是金银财宝,这些“糖引”、“盐引”,就是金银财宝。年轻的赵旭,跟在叔叔赵禹身后,向门口走去,他看着手中那张花花绿绿的“糖引”,有些好奇的问:“叔,这糖引如何分辨真伪”“你问这作甚”“侄儿就怕这是假的”赵禹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侄子:“你何以担心这是假的”“就怕万一嘛”赵旭见着叔叔板着脸,有些讷讷,“那万一,有人伪造糖引,到昆明去兑换”见着侄子疑问多,赵禹觉得很无奈,若不是兄长把侄子托付给他,让他带着出来见世面、经商,他才懒得教那么多。他接过糖引,和侄子大概说了一下如何辨别真伪,其实除了常见的“骑缝章”等防伪手段,也不算很复杂。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关键是一点,赵禹必须教侄子:“这是从官府手上领出来的糖引,你可知道,如果这是假的,会有何后果”“那日后就不再有人运粮来开开中了。”“对,官府自然不会作假,你担心什么”赵禹说完,将糖引还给侄子,“但是,这糖引、盐引必须从官府这里拿才有保障,若是有人转卖糖引、盐引,那就要小心,说不定就是假的。”赵旭点点头,小心将糖引收好,跟着叔叔出了门,见着随从牵马过来,两人却没上马,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赵禹已经在味城置下邸店,将来经商时运输的货物都存放在店里,而邸店同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算是在味城的一个别院。此时步行前往邸店,是为了看看这崭新的味城街道。赵禹还是侄子这般年纪时就来过味城,当然,那时候味城是爨氏的地盘,虽然当时赵禹不觉得味城有多差,但和现在一比,当年的味城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一切,只是在短短数年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年过四旬的赵禹感慨不已。南宁州总管府行“开中法”,在西宁州州治邛都以及益州州治成都张贴招商榜文,公告味城需要某些物资主要是粮食、布帛,商人将这些物质运抵味城,就能从味城官府处换得“糖引”、“盐引”。然后拿着这些“糖引”、“盐引”到昆州州治昆明,就能换得从交州运来的白砂糖和海盐。岭表交广出产的白砂糖,能在蜀地卖出好价钱,以往蜀地商人都是乘船到山南黄州进货,去的时候倒是轻松,顺长江而下即可,但返程时是逆流,很麻烦。如今朝廷重新控制南中,由卭都到味城的五尺道再次热闹起来,商贾们从昆明走陆路运送白砂糖入蜀,怎么都比之前要容易些。白砂糖是蔗糖,而甘蔗的“榨季”就是在年底和次年年初,如今交州正是出产白砂糖的时候,大量船队满载白砂糖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州昆明。控制着白砂糖货源的南洋贸易公司,在昆明设有办事处,并已作出决定,白砂糖到岸昆州后,公司商队不会再往北走,这意味着昆州以北的“市场”,任由来自蜀地的商贾们去销售。所以,现在是做白砂糖买卖的好时机。无数蜀地商贾组织商队,收购大量粮食、布匹,抵达邛都后,沿着已经拓宽的五尺道抵达朱提,然后沿着正在拓宽的五尺道前往南宁州州治味城,开启财富之旅。至于盐引,自然就是兑换食盐,南中有井盐,譬如五尺道上、卭都南方的南广,昆州西境的连然,都有井盐出产,尤其连然,有盐泉,自晋时起就成为南中主要盐井盐产地之一。之前爨氏控制连然,控制了食盐产地,就借此控制许多蛮部。如今朝廷控制了南广、连然,自然控制了南中的主要盐产地,但总的来说南中本地盐产量小,供不应求,恰好交州海盐补上了空缺。交州出产的海盐,量大管够,船只满载海盐沿着叶榆水一路北上,虽然距离远,但沿途不愁卖,所以能够运抵昆州的海盐,实际上很多。井盐加上海盐,让昆州昆明成了食盐的聚散地。手持盐引的商贾,在昆明兑现之后,甚至不需要贩卖到别处,在城里就能把盐转手卖给各蛮部、各地大姓派来的商贾,换取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白砂糖的买卖有季节性,但食盐的买卖全年都能做,更别说到了四五月份,还有香药买卖。每年的三、四月,东南风起时,总会有外洋番商海船抵达交州龙编,与此同时,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也会从南海番邦那里收购香药,运抵交州。届时大量香药也会经由叶榆水北上抵达昆明,所以,到南中经商利润丰厚,是蜀地商贾发财致富的绝佳机会。然而发财分大小,如何增加利润,是赵禹要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考一考侄子:“按照开中法的规则,你觉得,该如何赚更多的钱”“呃”赵旭有些迟疑,片刻后试探着说:“叔,从蜀地运粮到味城,路途遥远,总是辛苦些,无论是雇佣车马还是护卫,这都是成本,不如”“不如什么”“不如就在味城或周边地区,在有官军庇护的地区雇人屯田如此一来,省去长途运粮之苦,省时省力”见着侄子脑子灵光,赵禹欣慰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反问:“屯田南中山多地狭,哪里有那么多平地给你屯田”赵旭听着叔叔又发问,马上答道:“叔,不是还有梯田嘛,你说过的,说岭表也是山多,于是官府推广梯田”“好,好”赵禹连说几个“好”字,用力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不枉叔叔带你出来走一遭”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行的是广州故事,赵禹当年到洪州进货时,就听人提起过何为“开中法”。如今,官府在南中行开中法,明摆着就是要靠着盐利、糖利吸引商贾组织人手在南中屯田,这倒没什么,毕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商贾们必然做出如此选择。但前提是利润足够大,大到商贾们倾向于选择雇人在南中大规模屯田,做长久打算。而官府靠着盐利和糖利作为“诱饵”,似乎还差那么一点。这是赵禹的看法,不过这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他收到消息,得知官府手中又多了一个诱饵。诱惑力极强的诱饵,让人无法抗拒。第五章 原来如此街道上,十余骑通过了士兵盘查,抵达总管府署,在正门附近拴马柱旁停下,风尘仆仆的杜淹掷鞭下马,把缰绳交给随从,立刻向大门走去。他身着官服,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员,且品秩不算低,所以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让路。守门士兵见他来了赶紧行礼,杜淹点点头,入了大门径直向自己的公房走去,几名属下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作为总管府掾的杜淹,刚从东川地区过来,要在明日下午三点整,将东川情况向总管汇报,但在那之前,他要向总管长史刘文静汇报,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要整理的资料有很多,杜淹和属下今日必然要通宵熬夜“赶报告”了。这没什么,大家都很年轻,熬得住,而杜淹为了能有出色表现,这段时间以来对手头上的事务一直都很上心,忙得不可开交。在自己的公房办公室里坐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杜淹看看座钟,随后下令二十分钟之后开会,属下闻言出去通传,而杜淹接过随从递来的一壶茶,直接喝起来。成日里忙,当然累,但功名利禄要靠双手去争取,不忙怎么行他来南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杜淹立志要当大官,而他当官,不是为了什么“经世济民”,纯粹是利己。跻身宰执,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出门前呼后拥,在家妻妾环绕,宛若花团锦簇。这是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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