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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135(1 / 1)

d晚一步的高句丽士兵们检查着尸体,面色渐渐凝重。倒毙地面的死者,清一色都是成年男性,每名死者手里或者身边都有木棍、石块等物品,身上伤口不算多,却都是致命伤,显而易见,死者们生前都与人搏斗,却被轻易击杀。而残垣断壁之中,有些许老者探出头,见着是官军来了,一个个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让人闻之落泪。事情很简单也很残酷,那就是这座村庄前几日遭到了“短毛”的袭击,村民的自卫力量在对方面前不堪一击,随后这些“短毛”冲进村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方首先杀害那些敢于防抗的人,然后抢劫家畜、粮草、财物,并将所有人驱赶到一起,分开男女、老幼。行动不便的老人都被对方留了下来,而男女、幼童及家畜全都被带走,最后对方一把火烧了村庄,烧得干干净净。在这场人祸中活下来的老人,亲人要么遇害,要么被抓走,虽然留下,但家没了,粮食也所剩无几,看着满目疮痍,悲从心中来。他她们年老体弱,无法逃往别处,只能躲在废墟之中,等着别人来救。如今见着官军来了,老人们喜极而泣,然后泣不成声,因为家没了,亲人也没了,他们不知道日后还怎么活下去。听着老人哭诉的士兵,一个个心情沉重,这个村庄的遭遇,只是这片地区众多村庄遭遇的一个缩影,惨是肯定惨,但很多人也惨。所见所闻,最后汇集到主将乙金文那里,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全由主将决定。乙金文知道村民口中所说“短毛”,指的是周国的“髡兵”,这些短发兵组成的“髡军”,战斗力很强,又作恶多端,眼前这种寻常村落,哪里能防得住对方的进攻。这处村庄已经完了,村民也被掳走,他要做的不是唉声叹气或者气得直跳脚,而是要带领部下,尽早将这些“短毛”击败,将周军赶走。此次周国军队来犯,兵临国都平壤,各地军队都拼命向平壤接近,试图拱卫国都击溃来犯之敌,然而对方却派出“短毛”四处烧杀抢掠,将平壤周边地区化作废墟。无数村庄被夷为平地,鸡犬不留,大量百姓被“短毛”抓走,尤其女人,基本上除了被亲人藏起来、侥幸躲过搜查的幸运儿,其她人全都被抓走。不仅如此,各地农田、水利设施及桥梁被“短毛”大肆破坏,而地里长势不错的庄稼,基本上都被“短毛”破坏殆尽,今年秋天,平壤周边地区大规模歉收甚至绝收已成定局。不止平壤周边地区,浿水沿岸地区如今都被“短毛”祸害得不轻,大量村落化为废墟,而那些小城在“短毛”的进攻下也撑不了多久,城破之后被洗劫一空。敌军的意图越来越明显,那就是佯攻平壤,实则大掠四周地区,在破坏农田的同时,尽可能多的抢夺人口,以此造成粮食大幅减产,人员大量流失。越来越多的人看出这一点,却没人敢置国都平壤安危于不顾,毕竟敌军确实抵达城外,兵力为数不少,一旦因为调兵四处保民而导致平壤城防空虚,真被人趁虚而入,这样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两难选择,只能选择保国都,乙金文知道这一点,所以各地零星村落、小城的居民,只能向最近的城邑需求帮助,入城避难。高句丽实行城邑制,其核心就是一个个依山而建的山城,扼守要道,易守难攻,既是军事堡垒,也是地方统治的行政核心,同时还应朝廷要求,征召当地人力、物力。实行这样的制度,是为了适应高句丽数百年来的不断扩张所需,当高句丽向南扩张,越过浿水攻掠三韩及如今百济、新罗时,一座座山城就是一个个军事据点。待得国境线不断南移,这些军事据点就成了王国腹地的行政中心,但基本的防御能力依旧存在,周军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啃下这么多堡垒,根本就不现实。所以对方只能袭击村落及一些小城,虽然己方累计损失也不小,但就当是被蚊子叮,痒,却死不了。乙金文带着部下上马,准备继续追击携带俘虏西归的“短毛”,见着那些老者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他板着脸,摇了摇头。“短毛”让这些无用的老人留下来,明摆着就是要留下负担,这些老人做不了事,白白消耗粮食,他可管不了饭,所以你们就听天由命吧。。。。。。。夕阳下,一片狼藉的旷野,许多“髡兵”正在打扫战场,收获着伏击成功后的战利品,将敌方阵亡者身上任何值钱的物品全都搜出来。一旁大树下,乙金文被人捆在树干上,身上铠甲已被脱去,衣襟敞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旁边传来惨叫声,他的一名部下,被人捆在树干上,然后对方用尖刀将其开膛,剐出心脏,用临时削出来的木片装着,摆在地面上。现在,地上已经有八颗人心,都很“新鲜”,而心脏的主人们同样被人捆在树干上,已经被剖开胸膛。那个被活剐心脏的部下,哀嚎声音越来越低,头颅垂下,最后再无动静。眼见着下一个倒霉的就要轮到自己,乙金文想呼喊却喊不出来:他的嘴里晒着东西,能发声,却说不清语句,更别说嚼舌自尽。带兵追击“短毛”的乙金文,不慎落入对方圈套,力战之下全军覆没,自己想死却死不成,如今落得要被人活剐心脏的下场,他不甘心。那个操刀活剐人心的“短毛”将领,拿着尖刀走到他面前,借助通事“说”道:“你还有什么临终遗愿”“呜呜呜呜”乙金文不住挣扎着,却说不清话,他打算假意屈服,骗得对方把自己嘴里东西拿走之后,立刻嚼舌自尽,免得受此酷刑。然而那“短毛”将领似乎没打算从他这里打听什么,继续“说”:“老子有个好兄弟,自幼的交情,后来一起投了公司,卖命混口饭吃。”“老子脑子不好使,只是有些蛮力,所以成了髡兵,好兄弟脑子灵活,就去当了细作,都是卖命。”“卖命嘛,总是很危险,一不留神就死了,所以做什么不都是做,听天由命嘛不过我那兄弟死得有点惨,按说一刀的事你们竟然”说着说着,那将领忽然有些激动:“你们抓了公司的细作,杀了就杀了,怎么能捆在树上,当众活剐人心呢嗯”“呜呜呜呜”乙金文挣扎着,看着那刀向自己靠近却无能为力。“老子那兄弟在这有接应,接应说,那日的情景可真是惨呐,,,,”“自幼的交情,仇当然是要报的,只是冤家暂时找不着,你们却落在老子手上,要怪就怪自己太蠢了。”“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呜呜呜呜”惨叫声中,乙金文被人剖开胸膛,活剐心脏,很快就在痛苦之中断了气,他的心脏和其他八颗心脏一起,被那“短毛”将领拿来祭奠好友在天之灵。几名士兵匆匆赶来,将拷问俘虏所得敌情上报,那将领听完之后看向乙金文的遗体,咧嘴一笑:“原来你姓乙啊”言毕,他开始发号施令:“全都有准备一下,换上他们的铠甲,旗帜,到老巢去转转,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二十七章 蛙与蛇上午,平壤远郊,蛇水河畔,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随行士兵发型俱为“髡发”,即所谓“髡兵”,而大量身着布衣的男女,则是被“髡兵”掳来的高句丽百姓。这些百姓按男女分开,反绑双手,各自由长绳所缚,低头走着,又有体力不支的幼童被人绑着手,坐在满载财物的大车上,随着队伍前进。在高句丽百姓眼中,这些“短毛”比强盗还要凶残,打家劫舍之后还要把人都抓走,此时行走在蛇水河畔的百姓,各个面色灰败,他们不知接下来自己要被对方带到何处。看着眼前形势,男女之间势必分开,也不知日后还能相见。父亲远远看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远远看着自己的姊妹,心中悲愤,却无力反抗,因为但敢反抗的人,全都被“短毛”杀死了。对方抓这么多人并带着上路,看样子是要带去周国,男男女女们一想到凶多吉少的将来,一个个神情黯淡。周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他们也不知道周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却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被人卖为奴隶,骨肉分离,夫妻再不得相见。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许多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有人看看四周,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短毛”,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出来。微风中,“短毛”队伍中的旗帜迎风招展,其中一面“蛇纹”旗帜看上去分外显眼,让许多高句丽百姓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又让一些有点见识的人感到愤怒。蛇吃蛙,所以蛇是蛙的天敌,而对于高句丽百姓来说,蛙是一种吉利的动物,蛙文化,已经融入了高句丽的文化传统之中。而高句丽国的起源,就和蛙有关系。相传很久以前,还是扶余国的时代,扶余王金蛙有一妃,受日照而孕,产下一卵,此即所谓“感日卵生”。卵破之后内有一男婴,骨表英奇,得名“朱蒙”。此子非金蛙亲生,金蛙却依旧将其养育长大,长大后的朱蒙表现出众,诸位兄弟没有一个比得过,于是朱蒙受到排挤,被讽为“非人所出,将有异志”,应该早点除掉,免得祸害人间。所幸父亲养父金蛙没把儿子当野种,留了条命,只是不再重用。朱蒙眼见留在国内迟早要完,于是带着亲信出逃,在扶余国南面打下基业,建立国家,定国号为“高句丽”,定国姓为“高”,于是朱蒙成了“高朱蒙”,为高句丽的第一任君王。朱蒙建国后,生母仍在扶余,获扶余王金蛙善待,得以善终、厚葬,朱蒙时不时遣使扶余,贡方物,以念扶余王金蛙养育之恩。自那以后,蛙就成了高句丽国民的崇拜之物,而蛙崇拜对于高句丽国内的影响很深,日用器具多见蛙纹,譬如建筑上多用蛙纹瓦当。而现在,在有见识的百姓看来,“短毛”用蛇纹旗帜,寓意就是“蛇吃蛙”,妄图引得蛇神庇护,在与高句丽军队蛙的交战中无往不利。如此歹毒的用心,加上凶残的暴行,让被抓的高句丽百姓心中愤懑,但依旧不敢吭声。他们时不时看看四周旷野,心中不住期盼,期盼官军赶紧出现,将他们从“短毛”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然而盼来盼去,旷野里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时值正午,阳光渐炽,“短毛”押着百姓在一处小树林休息,顺便吃些干粮、避避日头。结果在树荫下这么一休息,“短毛”似乎就不想走了,百姓们当然不希望走,见着“短毛”纳凉纳得正起劲,他们也趁机休息一下,缓一缓。这一缓不知缓了多久,劲还没缓过来,不速之客来了。旷野里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向着树林方向快速接近,数量一开始不过几十骑,很快就上百,之后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百姓们已经数不过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短毛”的帮凶,后来看清这些骑兵打出的旗帜后,一个个不由得激动万分:旗帜之中,有蛙纹旗。只有官军才会用蛙纹旗惊变突起,来势汹汹的官军铁骑,喜极而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短毛”,树林里瞬间乱起来。许多“短毛”想要布置防御,却被奋起拼命的男俘虏扰乱,眼见着势单力薄,“短毛”们纷纷掉头就逃,逃出树林,跳进蛇水,涉水到对岸,上岸后继续逃。宛若天兵下凡的高句丽骑兵,分一部下马入林解救百姓,其他人绕开树林,追着溃逃的“短毛”而去。高句丽骑兵逾三千,本来肩负拦截、歼灭小股敌军的任务,如今见着这两千人左右的“短毛”溃不成军,把后背留给自己,哪里有不追杀的道理。时值夏季,因为多雨所以河水水位大幅上涨,蛇水也不例外,但这处河段多为浅滩,河流变宽,所以即便水位再高,也高不过马腹。对于骑兵来说,骑马过河依旧十分方便,速度不会降得太多,而徒步过河的“短毛”,河水至少到其腰部,所以过河速度快不起来。更别说过了河之后,对面是一片旷野,仅有零星树林,如此地形上,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高声呼喊的高句丽骑兵,紧握长刀,排开宽阔的冲锋队形,追着“短毛”而去,准备肆意践踏、收割首级,他们知道这些“短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许多地方的村落夷为平地,实在是该死、眼见着“短毛”们就要倒大霉,身处树林里的百姓欢呼雀跃,然而满面笑容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目瞪口呆。过河的骑兵,忽然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河中,不是很深的河流,人和马倒下之后竟然再也站不起来。大量过河的骑兵,就这么倒在河流之中,而即将过河或者刚上岸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身体抽搐着倒下。似乎河里有东西施展妖术,让所有在河里、河边的骑兵全都栽倒异变突起,许多高句丽骑兵还没回过神,就这么栽倒河中,而随后过来的骑兵同样没回过神,就一个个随着四肢瘫软的战马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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