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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227(1 / 1)

d竞争激烈的科举考试,考生想要稳稳地在明算科考出好成绩,就会趋向于选择西阳算术,用那些奇怪的数字符号、计算符号来列方程、解方程,而不是用筹算来解题。长此以往,筹算怎么办每念及此,王孝通就有些惆怅,他自幼读书,尤喜算术,对于筹算可以说是有特殊感情。他喜欢用算筹摆算式的感觉,喜欢看复杂的算式,他觉得这些复杂的算式是一个个美丽的图案,宛若八卦图般让人浮想联翩。而那西阳算术,用奇怪的符号代表数字、加减乘除,又用拨动起来劈啪作响的算盘作为计算工具,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王孝通也掌握了西阳算术,但内心更亲近筹算,不过西阳算术的发展势头强劲,他即便有所不甘,也只能面对现实。高效的计算方式,可以让计算者节省大量精力和时间,来推演更复杂的算式,这一点,王孝通和其他人都意识到了。各类蒸汽机、火轮船、新式工场的出现,导致各种计算要求越来越复杂,计算量越来越夸张,巨大的需求快速推动算术的发展。所以,这十几年来,各种新算法、算式层出不穷。王孝通觉得,筹算也好,西阳算术也罢,都是计算方法,目的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可谓殊途同归,到底孰优孰劣,已经不重要了。前年秋天,在黄州州学诞生的天元术,同时出现两个版本,那就是筹算的天元式,还有西阳算术的“一元多次方程”,王孝通不得不承认,就计算效率而言,“一元多次方程”要更胜一筹。那么,此次乡试,有多少考生熟悉天元术又有多少考生能够解题王孝通认为够呛,天元术出现不过一年多,就公开发行的刊物而言,只有求学社的期刊特刊详细刊载了相关内容,即便有人看到了,光靠看,最多看懂个大概。想要实际应用,譬如解应用题,只要题目复杂一点,解题难度就很大。考生想要拿满分,基本是不可能的,而附加题如此设置,可不是送分题。只有那些钻研算术的学子,才会注意到天元术,而此次考试的附加题,也是提前向考生们传递一个信息:会试,天元术试题出现的概率很大,若过乡试,还有数月时间,不会的赶紧找习题练。座钟指针指到十六点五十分,王孝通放下书,起身整了整官服,和其他监考官一道列队,来到各考棚前。十七点整,考场内响起刺耳的锣声,随后无数呼喊声响起:“时间到,立刻停笔,交卷”第二百九十六章 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呦呦呦呦呜呜呜”满面红光的邓成,在房间里一边与友人饮酒,一边哼着鹿鸣,哼着哼着就哭起来,又哭又笑。今日登门道贺的友人,是行商陈起,见着老友失态,颇为理解,不时出言相劝。前日,豫州总管府乡试放榜,榜上有名者便是中试之人,而邓成之子邓全,名列榜末,虽然是最后一名,却是榜上哟有名的举人了。当时,考试院前人山人海,邓全和其他考生一道,排队入场到榜前看名次,而邓成则在外候着,虽然面上镇静,但心中同样忐忑不安。待得几名同乡考生搀着双腿发软的邓全挤出人群、向他道贺时,邓成激动地差点昏倒,父子俩抱头痛哭,都不知是怎么回到下榻处的。没多久,一列队伍敲锣打鼓过来,在他们暂住的院子前停下,当头一名吏员,拿着红纸封的喜帖登门报喜,左右街坊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场面十分热闹。当日,邓全订了一席丰盛的酒菜,和儿子喝得酩酊大醉。放榜次日,也就是昨日,豫州总管于豫州州学设“鹿鸣宴”,宴请乡试主考、同考同考官,协助主考官阅卷的官员、执事及上榜考生,又有监考御史在座。所谓“鹿鸣宴”,是因为在宴中要唱诗经中鹿鸣篇,故有此称。鹿鸣宴的盛况如何,邓成没资格参加,自然无从知晓,但鹿鸣的内容,他是知道的。鹿鸣宴,儿子去了,风风光光的去了,能和诸位大官同席,这下可是今非昔比。乡试中试,成为举人,见刺史可不拜,若遇诉讼,不得随意逮捕,须得报经礼部许可,而举人可以终身免劳役,免租调二十年。如此特权,让邓全脱离白身,寻常小吏见了都要客客气气,日后有那个小吏想敲诈勒索,就得三思而后行。但这是其次,乡试中选,接下来就是会试,新科举人要在今年秋天入京,参加尚书省礼部主办的会试,若会试榜上有名,就要参加殿试。且不说会试能否中试,仅是能入京赶考,其经历光是想就让人激动不已,年过半百的邓成,见着儿子如此争气,真的是老泪纵横。他是小小的县主簿,流外官,连品级都没有,也没什么指望入流。而邓氏虽然族人众多,却没出过一个流内官有品级的官。如今,邓全作为宗族唯一一个有希望当流内官的人,可以说是对得起这十余年的寒窗苦读,也不枉费邓成拼命供儿子读书所花费的一番心血。此次乡试,邓成特地请了假,陪儿子到悬瓠参加考试,因无亲友在悬瓠,他本想租个民宅,以便连同仆人一起住宿。结果因为租房的行情看涨,悬瓠城内大小房东坐地起价,即便只是短租,要价都翻了十余倍,还得交三倍押金。邓成虽然小有余财,却撑不住过高开销,只能带着儿子及仆人投宿城中客栈。经商路过悬瓠的陈起,也不是豫州人,得知邓成父子一行挤在小客栈里,便找了自己在悬瓠的熟人,临时腾了个安静的院子,让邓成一行住下,也好让邓全安心备考。这一考,考出个举人,陈起同样高兴不已。他和邓成有交情,将来邓全发达了,自己也能沾光,所以愿尽绵薄之力,今日登门道贺,还特地带来了礼物。两名仆人,抬进来一个沉甸甸的箱子。邓成打开一看,却见是一本本书籍,拿起一本,发现是求学社的期刊百花齐放,不由得疑惑:“这是”“你这两日怕是光顾着笑了,可不知城中学术刊物都销售一空。”陈起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感叹起来:“据说这三科联考,各科各有一道附加题,其考点不一定在考试大纲内,那明算科的附加题,考的就是求学社期刊里的内容。”邓成听了之后点点头,他听儿子说过,说明算科的附加题,考的内容在求学社的特刊里提过。陈起继续说:“所以,如今悬瓠城里所有的学术刊物,都被抢购一空,我也是得人提醒,才赶紧去买,好歹赶上了。”“乡试完了还有会试,备考可不能懈怠,谁知道会考有无附加题,万一附加题的内容,是哪家学社刊物刊载过的,考生事前没看,又如何答得出来”邓成听得陈起这么一说才回过神,赶紧道谢。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这两日,他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笑,浑然忘了备考会试之事。科举考试,考试内容都在考试大纲中有要求,但附加题却可能是例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把这几年发行过的学术刊物都看看。会试考不过,三年后又得再考,而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那难度会更高。邓成好歹有些见识,他知道儿子如果今年未能殿试中选,到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会更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所以,现在还不能松懈。这一箱书,耗费不菲,可称一份大礼,邓成再怎么谢都不为过,但陈起却不要什么回礼,直接开门见山:“若日后阿全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我这世叔呀”邓成笑着点点头:“此是自然,此是自然”话说得直白些,对大家都好,邓成能被县令征辟为主簿,自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既然对方示好,场面话总是要说得好听些。陈起是商人,有财力,门路也多,邓成为了儿子的日后发展,自然也要多结交些像陈起这样的人。两人说着说着,陈起忽然问道:“我这段日子,听到风声,说朝廷可能觉着州、郡、县三级设置太繁杂,要改成州、县或郡、县”邓成答道:“这消息到处在传,我也有所耳闻,就不知是真是假。”“老邓,若如此,恐怕你那举主升迁之后,县主簿一职”“唉,县主簿乃流外,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典吏之身想要入流,可是难得很啊”邓成叹了口气,像他这种流外官,说好听是官,实际是典吏胥吏,向来处于官场最底层,除非有什么奇遇,不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他儿子成了举人,有了好前程,即便将来朝廷改制,自己丢了职务,都无所谓了。第二百九十七章 弊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嗯,背得好,一字不差,满分”“真的吗”“真,和珍珠一样真”宇文温合上书,示意女儿宇文桂英走近,然后拿出一个木匣,交到女儿手中:“呐,这是满分的奖品。”宇文桂英行礼后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支漂亮的步摇,上缀红宝石及粉色珍珠。她喜欢得不得了,行礼谢道:“谢谢阿耶”“嗯,这是小英该得的。”宇文温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想要拍拍女儿肩膀以示鼓励,不过还是没动手。宇文桂英快十二岁,接近这个时代女子婚姻年龄的下限,也就是说接近成年,所以作为父亲,宇文温和女儿相处时要有分寸,父女亲情,要“止乎礼”。不是他想太多,是为了做好表率,要让儿女们知道什么是“礼”,尤其是女孩,身为公主,万一像李唐的公主那么“豪放”,那他这做阿耶的脸可就丢尽了。宇文温让女儿们读书写字学算术,不是为了培养才女,因为才女必然多愁善感活不长,他是为了让女儿们有见识,知书达理,嫁人后懂得孝敬舅姑公婆,不能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甚至于养面首。宇文桂英是张丽华为宇文温生的女儿,样貌随母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有沉鱼落雁之貌,说话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宇文温看着女儿,忽然心生唏嘘:哎哟,不知谁家臭小子会把我女儿娶走唉张丽华在一旁,见着功课考校完毕,示意女儿告退,然后命宫女将今日报纸还有各类文件拿上来,以便宇文温翻阅。宇文温没看,呆呆坐着,良久,长叹一声:“唉,小英要给哪家的郎君做新娘呢”张丽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二郎不是说过,得过一年再作考虑么”“唉,就怕异国番邦哪日遣使求亲,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张丽华坐在一旁,为宇文温斟茶:“二郎若不许,谁敢贸然遣使求亲”“嗯,说的也是。”宇文温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报纸,报纸内新闻标题一如既往的“震惊”:“会试中选的豫州学子,竟然在返乡半路遇到这种事”“冀州乡试三五事,这件事不得不知”“震惊,荆州考试场地下,竟然发现了这个东西”“归乡考生,于客栈外发现不明包裹,打开一看,毫不犹豫报官”各种引人注目的标题,让宇文温一眼扫过去只觉心惊肉跳,要不是他知道报社“震惊部”的编辑是什么德行,还真就着了道。明德年科举的第一次乡试,不久前圆满结束,没有闹出什么“科举弊案”,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群体事件,这让宇文温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需要他操心,而此次乡试,各总管府的考试结果已经汇总上报,宇文温最关心的一个数字,也已统计出来。此次乡试,新科举人之中,出身名门望族士族的考生,占比为百分五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榜上有名的总人数上,士族子弟占简单优势。考虑到参考总人数之中,士族子弟人数明显居于劣势,这个数字,更加彰显了士族子弟在学问上的优势。再进一步推演,会试中选的人当中,士族子弟所占比例可能还会扩大,到了殿试,搞不好明德年科举第一个状元,是士族子弟。对此,宇文温不觉得意外,他费尽心机准备了十几年,举办的第一次科举,按说要有个寒族出身的状元,如此才是个好彩头。但宇文温愿意面对现实,知道士族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差距,不是寒族靠着十来年的突击学习就能消除的。单靠科举来瓦解世家门阀政治,那是痴心妄想。后世许多人一提起科举,就认为是科举断了世家门阀的根,其实这是误会,因为仅就考试而言,世家子弟士族子弟根本就不怕。在这个时代,关于儒家典籍的学问和知识,总体来说是被士族垄断的,其中尤以一流士族世家、门阀为甚,五姓七望的子弟,有渊源家学,考明经科和史传科,考出好成绩的把握很大。所以,即便宇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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